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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乔点点头，转头低声跟赵芸晴说：“你先去办公室好吗？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你们慢慢聊。”赵芸晴主动接过安乔手里的另外半堆作业，先往行政楼去了。 学生们也慢慢散了。 安乔看着他：“怎么了吗？” 语气柔柔的，声调软软的。 段思成有点恍惚地看着她，不自觉地跑了个神。 他不是没见过她和祁湛言相处时的情景。 安乔在面对他和祁湛言，态度上差距很大。 从前他有自信，觉得自己比起祁湛言也不差什么，甚至他还比祁湛言年轻，也比他有钱。 只要给他点时间和机会，就一定能让安乔也喜欢上他。 但是经过这两天，从别人口中得知了他们那些过往的片段，他才终于意识到，他们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 就拿催眠来说。 据说催眠的难易度，与人的意志力有关。 他从其他同学的口中听说过，这些年那个可怕的女人一直在单方面倒追祁湛言。 她既然能催眠他，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肯定也催眠过祁湛言。 但是她显然没成功过。 以这一点来说，他真的心服口服。 “我今天来……”段思成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说，“就是想道个歉。是我的疏忽和自满，才让那个女人成功催眠了我。我挺抱歉的，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弥补你们的？” 他的语气诚心实意的。 卸下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总裁精英的架势，多了几分特属于他们这个年龄的简单稚嫩来。 sscc 安乔有些意外。 随即笑了：“其实你不用太自责。如果没有你的配合，或许我们也不会那么快注意到犯罪嫌疑人身上的破绽。” 两个黑鹰。 这是个重大的发现。 而如果不是从段思成的身上发现陆鹿从他电脑中获取了什么文件，恐怕警方至今可能还在追着风跑。 “如果你今天来只是想说这件事的话，其实真的不用道歉。严格说起来，不管是当年，还是前几天，你都只是受害者而已。你能主动配合我们已经很感激了，不需要觉得抱歉。” 安乔的语气淡淡的。sscc 段思成收回看天的目光，转头静静看她。 他觉得有点受伤。 安乔的语气听起来又官方又正式，完完全全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之间公事公办的对话。 他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嘴，终究还是忍不住说：“其实今天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什么？”安乔偏头，洗耳恭听的样子。 段思成来之前就已经做了好几遍心理建设。 眼下一个深呼吸，一鼓作气地说出来：“我之前在聆讯室里对你说的话，其实都是真的。” 嗯？ 他在聆讯室说什么了？ 安乔健忘似的，慢半拍地将之前的事情想了一遍。 终于想到了是段思成被陆鹿催眠的效果解除之前，他意识凌乱地在聆讯室里朝她嚎了一嗓子“我喜欢你”。 当然，下一秒她就闻到了祁湛言散发出来的浓浓醋意。 安乔沉默了一会儿。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他。 之前的时候，她满脑子都在思考怎么进行逆向催眠，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她也不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安乔清了清嗓子：“对不起——” “我知道。”段思成飞快地点头答道，“我知道你和祁警官的关系，你放心，我也没有要横掺一脚的意思。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初中的时候，我曾经喜欢过你。出国以后也遇到过几个女生，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但是，你是我的初恋。” 安乔明白过来。sscc 原来段思成今天是跑来倾诉来了。 段思成说：“这份感情有始无终，所以这些年来你一直藏在我心中的角落里，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直到那天在警局重新跟你相遇。但是我想，现在应该可以放下了，看到你过得幸福就好。” 安乔看着他：“谢谢。” 这个时候，仿佛除了谢谢，说别的什么都不太合适。 “好了，该说的也都说完了。”段思成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像是吐出了重重压在心上的巨石，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起身舒展了一下肩背，说：“我订了一个半小时之后飞美国的飞机。我先走了。” 他这么一说，安乔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路边，的确停着一辆轿车。 车上的司机远远的看到他起身，下车走到后排车门前，静静等他走近开车门。 安乔看着他背影，忽然叫住了他：“段思成。” 段思成转身：“什么？” “你……知道那天警方从你们公司的系统里查到什么东西吧？” 段思成一怔，恍惚地笑了笑：“知道，是我爸和黑鹰勾结的证据。” “我爸大概已经听到了风声，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他让我回美国去帮他管理公司。你放心，如果他真的有罪，我会尽力劝他回来自首。” 原来他都知道了。 安乔站在原地，忽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段思成说：“安乔，再见。” …… 一下午的时间，警局刑警二队和专案组内成员发生了小小的变化。 熊乐被调出了刑警队，暂时接受调查。 陆振辉一消失，熊乐对着祁湛言，什么都交代了。 当然，他完全不知道陆振辉跟黑鹰之间的关系，他只是以为陆局长需要通过特殊的渠道了解专案组内部侦查的进度，加上他也有意在陆局面前表现，好有机会得到提拔，所以只要祁湛言和安乔他们有什么发现，立刻就告诉了陆振辉。 谁能想到，他的一个小小的私心，结果竟然换来了自己阴错阳差地成为了罪犯的眼线。 熊乐只怕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于是原本由他负责的工作，暂时交接到了小王的手里。 这几天警方全市搜捕陆振辉与陆鹿，但基本没什么进展。 正如安乔之前对黑鹰的画像描述的那般——黑鹰是个高智商的罪犯，并且对警方刑侦破案的手法相当熟悉。 ……可不是嘛，堂堂公安局局长，能不了解警方的刑侦手段吗？ 所以，他清楚警方的追踪手段，因此也极善于反追踪技术，来摆脱警方的追捕。 一整天下来，一无所获。 而与此同时，那名假黑鹰继续活跃着。 发来了第三封信。 [这是我的第三宗罪。] 这一次，是一长串的罪犯名单。 这些名单上的人有的已经伏诛，有的正在监狱服刑，还有些至今仍在通缉名单上，基本上都是重刑犯。 这些人，据说就是三十多年间，黑鹰这位犯罪策划师手中的傀儡。
第66章 不到一天时间, 警方通过资金往来账户，确定了段有为与陆振辉之间的黑色交易。 也就是说，目前已经能够百分百确定, 陆振辉就是黑鹰本人。 堂堂公安局的一把手爆出这样的丑闻, 绝对会是震惊整个S市的大新闻。 幸好祁湛言与胡局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 局里上下知道的人不多，自然外边的媒体也都静悄悄的。 安乔推开专案组的办公室门, 看到整个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所有人都在追捕陆振辉与陆鹿。 然而才刚走进来，就看到左侧窗边坐了个人。 祁湛言双腿交叠，放在窗台上，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一手翻阅着摊开在大腿上的文件，另一手把玩着一支香烟，凑到鼻下轻轻嗅着。 他的眉峰微微的皱着，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他听到响动, 偏过头来看了门口一眼。 发现是安乔, 眉峰慢慢松开了一些，稍稍露出几分亲昵笑意，朝她伸出手：“过来。” 安乔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于是她关上门，想了想, 又打了个反锁, 才朝他走过去。 sscc 他们俩在局里一向公私分明，几乎不会做任何太过私密的举动。但是随着他们相处的时间被案子大量压缩，祁湛言只能选择性地见缝插针。 “让我抱一会儿。”他维持着坐姿，直接将她搂进怀里。 他需要充个电。 因为这个案子实在太难办了。sscc 不是因为线索太少而难办, 而是因为——这案子中牵涉了太多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安乔、陆潇，还有他们的父母。 不仅要考虑每一步对他们来说会有什么影响, 更要考虑那一步步揭露的真相会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所以，他举步维艰。 “想抽烟了吗？”安乔看向他随手夹在耳朵后面的烟。 祁湛言：“没有，只是闻一闻。” 他将烟摘下来，丢到窗台上的文件夹上，双手揽住安乔的腰，说：“放心吧，不会再抽了。” 当年学会抽烟，差不多就是安乔刚出事的时候。 那段时间他和陆潇，两个原本不沾烟酒的五好青年，几乎一夜之间都学会了。 而现在她回来了。 安乔安静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 忽然想起一件事，欲言又止地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说：“哥，有件事，我想要告诉你。” “嗯？” 安乔将自己这些天来，在赵芸晴的帮助下，逐渐恢复的记忆都告诉了他。 包括自己怎么被绑架，怎么被送到了美国，以及遇到了陆鹿的所有事。 但是之后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差错，竟然让回国的人变成了陆鹿而不是她，实在令人觉得细思恐极。 因为那个差错，令陆鹿偷走了她的身份，也令她失去了所有记忆。 才刚说完，办公室的门把忽然被转动了下。 门外小王要开门，扭了一下把手，没扭开，诧异地咕哝道：“门锁坏了？还是祁队锁门了？” 于是他扬声：“祁队？祁队？你在不在啊！” 安乔几乎是立刻从祁湛言怀里弹起来。 幸好幸好，幸亏她锁门了。 否则现在就被小王抓了个现行了。 祁湛言忍俊不禁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这下意识跳起来的反应也跟只小兔子似的。 安乔整了整衣服，结结巴巴说：“我、我去开门。” 结果才走到门边，手还没握住门把，就被祁湛言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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