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芜有些困倦,头靠在车壁上,正迷糊着,马车晃动了一下,睁眼便看见百里息正半蹲在她面前,伸手正探向她的裙下。 殷芜头脑尚迷糊着,一只微凉的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脚踝,她瑟缩了一下,到底没把脚收回来,只是有些不快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嘟囔道:“还在外面呢,你做什么啊。” 百里息捏了捏她的脚踝,并未抬头,淡淡道:“这院子此时只有你我二人,厉晴说你昨日下马车时扭了脚。” 车厢狭小,他蹲在殷芜面前,周遭都是他身上的清冷气息,殷芜因才见了郁岼,心中有鬼,便觉得他身上莫名生出一股压迫感,又加上此时两人挨得极近,姿态暧昧,只觉心如擂鼓,有些窘迫地推了推他的肩,“只是扭了一下,如今已经好了,你起来。” 她说着便把足往后缩了缩,百里息也检查过确实无事,便由着她收回了脚,却并未起身,只是将身体微微后撤,慵懒闲散地行了个礼,淡声道:“镜明山祈福事宜均已准备妥当,不知圣女可还满意?” 殷芜不知他是何意,若说认真,他这闲散的样子实在不像话,若说不认真,他琥珀色的眸中分明定定看着自己,但这马车殷芜是真有些待不下去,也不管百里息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敷衍道:“满意满意,大祭司做得好,圣女我非常满意。” 她说着便想下车,却被一股力道按了回去。 “既是满意,便请圣女恩赏。”
第50章 殷芜人被禁囿在小小的车厢角落里, 面前的百里息慵懒靠在车壁上,眸中似藏了无边的星月风光,一只手摊在她眼前要恩赏。 车厢内有些热, 殷芜身体往后靠了靠,依旧觉得两人的距离太近, 只能努力绷直了身体, 道:“大祭司辛苦, 回去后库房中的宝贝随便大祭司挑选。” 男人嗤笑了一声,那只手轻轻捏住了殷芜的下颌, 身体微微前倾,身体几乎与殷芜贴在一起, 贴着她耳际道:“库房里哪有什么宝贝,圣女才是难得的珍宝。” 殷芜踢了他一下,佯装嗔怒,“胆大包天, 竟敢觊觎圣女!” 两人分开十余日,百里息体内的缠骨酥发作愈发频繁, 每至子时便觉浑身如同蚁噬, 那股麻痒连冰冷的山泉水都无法稍稍缓解, 似乎只有殷芜能解脱他的痛苦, 此时她终于在他面前, 自然忍不住想先要些甜头尝尝。 这一尝便是一炷香的时间, 若不是顾忌殷芜舟车劳顿,只怕一炷香的时间也停不下来。 马车内的嘤咛求饶声终于停下,安静了片刻, 车帘从内掀开,百里息抱着殷芜下了车,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微乱的鬓发昭示着方才的放纵旖旎。 两人入了寝殿,百里息将殷芜放在床上,垂眼看她,见美人侧着头,鸦羽一般的睫毛微微颤动,颈侧红痕更加晃眼,腹内忽然春潮又起,然则实在有事未竟,只得将那股异样压下去,转身唤了厉晴和茜霜入内服侍。 临走前还对殷芜道:“沐浴后安寝便是,不必等我。” 这话是当着茜霜和厉晴说的,两人的关系虽不是秘密,但如此这样的叮嘱倒像是夫妻一般,殷芜面皮薄,实在有些消受不住,便别开头没应声,本以为百里息应已离开了,谁知抬头便见他那双清冷的眸子。 他俯身,似未发现殷芜的窘迫,轻声道:“你一路乏累,不必等我回来,先安寝。” 殷芜险些气绝,胡乱嘟囔了一声“知道了”,余光看向茜霜和厉晴木头一般杵在那里,似聋了一般,偏偏心知两人分明都听见了,心中愈发的气恼,只想让百里息快些离开,于是推了推他的胸膛,催促道:“知道了,你快快去吧。” 她耳边隐约听到了一声轻笑,抬头却见百里息已转身出了门。 他是不是在故意调戏她?! 大祭司调戏圣女,真是带头作乱! * 殷芜所住的地方是镜明山的行宫,也是镜明山最高的所在,她未到时里里外外便已收拾妥当。 茜霜服侍殷芜沐浴,自然看见了殷芜脖颈肩膀上那些多出来的暧昧痕迹。 “圣女,若所谋之事成了,大祭司那里……应该如何处置?”几日前郁岼已经告诉她,往后所有行事都听殷芜安排,殷芜便是她的主子,茜霜心中担忧此事,便忍不住问出口来。 少女墨发似藻,玲珑娇美的身子完美无瑕,只是眉间似有愁绪,她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将头抵在桶壁上,半晌才闷声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伤他,只是终究是我利用了他,对他不住。” 茜霜取了一块棉帕擦拭她的长发,轻声道:“若细究起来,大祭司还是黎族的恩人,主上也说不会动他,只是若他将来知晓圣女之前的利用,只怕会由爱生怨,届时若是不肯原谅圣女,圣女该如何自处?” 殷芜实在身心俱疲,却知茜霜所忧不假。 “大祭司孤星照命,七情淡薄,即便此时对圣女有几分好,只怕知晓真相后必会反目成仇,圣女切不可耽于情爱,到时抽身不能,反伤己身。”茜霜声音温和,让人听了很是熨贴,“我们的族人如今已经拿回了冠州,不如事成之后圣女随主上回冠州去,若不想呆在冠州,还可已去冠州北部的歌勒草原,那里的羌族人能歌善舞,气候也好。” 一只手搭上茜霜的手腕,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少女自氤氲水汽中抬眸,面上并无不悦之色,却也没有欣喜之态,只是平静戳穿了茜霜的小算盘。 “我知是他让你说的这番话,但此时我只想完成自己的计划,至于以后百里息如何对我,我又要到哪里去生活,都不是现在要想的,往后这样的话你也不必再提,你主子那里将来我自己会去说。”殷芜自浴桶中起身,身上披了块厚厚的棉巾,侧过头再次警告茜霜,“别再有类似的尝试,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 郁岼想让她将来去冠州生活,这件事殷芜本身并不反感,但此时她必须将所有不安定因素掐灭在萌芽中,若有一时的疏忽,将来便可能满盘皆输。 晚间的膳食十分丰盛,竟有从山下镇上买来的特色小食,殷芜挑了几样吃,竟很对胃口,用罢晚膳殷芜在厉晴的陪伴下在行宫内走了走,今日的月亮很圆,殷芜看了一会儿,身上实在疲累,便回殿就寝。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间,殿内留了一盏琉璃灯,外面却还是黑漆漆一片,似乎离天亮还有很久,百里息尚未回来,便只得又躺回床上去,正昏沉着,便听见开门的声音。 她躺着没动。 脚步声逐渐靠近,在床边停了停,随后转到屏风后去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很快,百里息又出去了。 殷芜以为他沐浴后很快会回来,谁知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影,随后想起今日已临近十五,他体内的极乐蛊只怕正是躁动的时候,于是披衣服下床,提着琉璃灯出了寝殿。 问过厉晴,殷芜往百里息所在的后山寻去,路两旁点着样式繁复华丽的石灯,倒是明亮如昼,所以殷芜一人也并不害怕。 她顺着唯一的小路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看到那汪反光的泉水,只是并未看到百里息的人。 她走得近了,软底的寝鞋踩在才冒出的春草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最后站在泉水边上,却还是没看到百里息的影子。 银辉自她背后撒下,地上忽然出现了两个影子,娇小的人影后立着一个修长的影子,殷芜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唬了一跳,正要转身抱怨两声,身子却被他猛的拉进怀里。 她的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他冰凉的肌肤之下似乎藏着火,又冰又热,呼出的气也带着灼人的温度。 “我怕你累特意来泡冷水,你却自己送上门来,阿蝉真是,”他顿住,薄唇轻轻贴在殷芜后颈的肌肤上,激起一片细栗,“善解我意。” 殷芜心知百里息体内的极乐蛊又发作了,温软的手指轻轻拍了拍百里息的手臂,转身紧紧抱住了他,他身量高,殷芜只到他的肩膀,此时的姿态似被他全部包|裹住一般。 “很难受吗?”她轻声问。 百里息没说话,只是将下颌搁在殷芜的头顶,长长叹息了一声。 殷芜想拍拍他的头安抚他,奈何手臂不够长,只能轻轻摸了摸他的后颈,安慰道:“会好起来的。” 他的后颈滚烫,她的手微凉,让他很是熨帖,意志被身体的痛苦消磨,此时又身处荒凉山顶之上,百里息心中忽生出萧索颓寂之感,他轻笑了一声,笑殷芜的傻,笑自己的妄想。 先前他曾派人去寻找秘药,希望能将自己这副遭嫌的身体治好,可前日却得到消息,那秘药本是人杜撰出来的,根本无处可寻,自然治不好百里家的疯病。 这一生,他都要和身体里那条阴暗可耻的毒蛇为伍,或许就如百里崈所言,他最终也逃不过百里氏的命运。 怀中少女听闻他的笑声抬头,秋水一般的眸子里满是不悦,“你不要笑,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你别放弃好不好?” 她的头发垂至腰后,虽未施脂粉,却颜色殊丽,小巧的耳垂上戴了一对碧玉耳铛,身处这荒山野岭之中,宛如山魅。 百里息心中一动,体内的毒蛇便张狂起来,他抱着殷芜来到旁边小室,将她放在小小的寝榻上,原本清淡的眸子里藏了焚天灭地的火,呼吸也沉重起来。 他看着殷芜,伸手握住殷芜的腰带,只要轻轻一拉,她身上薄薄的纱质寝衣便可被剥下,他的痛苦便可缓解,无数的夜晚,殷芜就是这样拯救他于欲|火之中的。 可这次殷芜按住了他的手,两人对视着,殷芜柔声道:“我知你害怕真要了我,往后会发病更厉害,可若次次这般饮鸩止渴,恐怕对你的病也没有好处。” 百里息每次到最后都能忍住,殷芜就像一颗止疼的药,疼了就来舔一舔,偏偏就是不咽下去,可不咽下去,殷芜就没办法解开他身上的极乐蛊,是故今夜才以退为进,逼他一逼。 欢愉唾手可得,没人可以忍住这样的诱惑。 殷芜看着百里息,看着他眼底焚天灭地的火一点一点熄灭,看着他将手收了回去,甚至体贴地将她的披风系好,哑声道:“回去吧。” 殷芜有些挫败,第无数次怀疑自己的魅力,却不好表现出来,只能顺从起身,随百里息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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