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珺林已经重新坐了回去,窦苗也没有再贴着她。 林间蝉鸣和小鸟的叫声持续间奏着,两人却默契地安静下来,脸上都透着淡红,气氛沉默。 出了玻璃漂流的站点,窦苗小跑去储物柜取回东西,述珺林接过矿泉水,仰头饮下。 “饿了没?”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六点了。 窦苗抬起头,脸上的红晕已经消了下去,但依然是粉粉的,他小声道:“对不起。” 述珺林顿了下,“怎么了?怎么突然道歉?” “我非要玩那个,还没控制好信息素。”窦苗水润的眸子对上她的眼睛,“你眼睛都红了,害你难受了。” 眼睛红了? 述珺林拿起手机照了照,发现只有一点点红意,并不明显。 但窦苗看起来都快哭了,他真的很自责。 “没事,不怪你,信息素漏出来是正常的,我也没有很难受。” 述珺林将袋子上的气球取下来,重新给他系在手腕上。 “好了,今天玩得不开心吗?笑一笑。” 窦苗扯着嘴笑了一下,看得述珺林忍不住在他额上敲了敲。 “走吧,给你买个冰淇淋,然后去吃饭。” 她站起来拉着窦苗往甜品店走,窦苗一听有冰淇淋吃,渐渐高兴了起来。 “我要两个球!香草和巧克力味的!” “行行行,你好好走路,别撞到人。” …… 自那天游乐园回来后,述珺林便开始有意无意地与窦苗避嫌了。 她第一次意识到窦苗已经是个成年Omega了,平日相处时不能再没有分寸,更不能仗着窦苗不懂事就占他便宜。 刚好最近公司也忙了起来,她让贺年帮忙查探的事情也有了消息。 贺年:【我后来留意了一些,发现院里不只我一个遇到过没钱治病的情况。】 述珺林:【有很多吗?】 贺年:【我们这栋宿舍楼比较少,只有我和上次说的那个。对面楼比较多,但不是经常这样,大部分人生病还是会得到治疗的。】 对面楼? 述珺林想了下,她记得之前在福利院遇到的小孩说,贺年他们那栋楼全都是未分化的孩子。 难道这件事还跟分化有关? 述珺林:【你有打听到其他人的名字吗?】 贺年:【我只问到了三个人的名字,其他的都不知道,我们很少能认识对面楼的人。】 贺年发过来了三个名字,述珺林收到后立即便让盖娅调出他们的资料。 两名男生和一名女生,资料上标注的病亡时间有去年的也有今年的。 唯一共同之处是……三个人都是Alpha? 述珺林皱眉,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忽然,她想起前几日在游乐园里碰到樊少安,他跟旭日集团的小公主说:不是我们不想给人,真的是最近在风头上…… 他所说的给人是什么人?跟这几个孩子有关? 电光火石间,述珺林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述珺林:【你们楼里那个病亡的孩子,你见过他的尸体吗?】 贺年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没有,他后来病得很严重时,院长就带他去了医院,听说是没救回来。院长不让我们去看他,说是会吓到。】 盖娅立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迅速查了燕市附近所有医院的就诊记录。 “没有查到这三个孩子的病历信息。” 刘院长根本没有送那些孩子去治病! “畜生!” 述珺林看着照片资料上笑得灿烂的三个小孩儿,面色彻底沉下来。 她大概能猜到樊葛在做什么了。 他并不是在骗资助金,他真正贪图的是卖那些孩子的钱。福利院对其他孩子的好也不是假的,但正因为是真的,所以才能做到掩人耳目。 神不知鬼不觉地制造一些看起来合理的病故,将一些身体还算强壮的孩子送出去。 至于送去的地方,她猜测多半就是旭日集团私采的矿区。 述珺林翻着资料,贺年和另一个未分化的孩子之所以被选上,正是因为他们高大的体型和健全的四肢。 至于像王安夏那样双腿残疾的孩子,反而能躲过一劫,得到很好的照顾。 叩叩叩—— “述总,蓝天那边将这个月的明细表送过来了。” 述珺林抬头,“进。” 汤云烟一进来,就感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盖娅,“出什么事了?” “盖娅,你说吧。” 述珺林缓了会儿,尽量让自己平静地去分析接下来该怎么做。 汤云烟听完盖娅的陈述后,顿时捏紧了手里的文件,一连爆了好几个粗口。 她本来就是Omega,平时也很喜欢小孩子,此时更是眼睛都红了。 “怪我,我没有留意过健康的孩子,他们本来应该生活得更好的。”汤云烟看着资料,面色发白。 述珺林安慰道:“不关你的事,育苗的理念本身就更偏向于残疾儿童。” 这也是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问题的主要原因,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身体有残缺的孩子身上。 谁能想到蓝天协会居然暗地里将身体健康的孩子送去偏远矿场? 汤云烟着急道:“我们怎么办?不能看着他们糟蹋孩子!” “先整理证据,不能轻举妄动。”述珺林提醒她,“就算我们现在报了警,联邦也不会轻易去动旭日的。” 甚至就连官方的武装设施,也有很多是旭日集团的产业。 述珺林想,或许联邦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没有办法,最终还是被资本悄无声息地拿捏了命脉。 这一天,述珺林回来得很晚,外面天已经黑了。 “家主回来了,要吃点什么吗?我去给您做。”王姨从休息间出来。 述珺林:“清淡点的就行,你看着做。” 她将脱下的外套丢在一边,后仰着头闭眼靠在沙发上,整理着纷乱的思绪。 这或许是青秧崛起的机会,也有可能是让青秧引火烧身的引线,她没法很快做出决定。 “姐姐,你回来了?” 述珺林睁开眼睛,看到窦苗从二楼下来。 “你还没睡?” 窦苗穿着柔软的睡衣,眼神清明,不像是被吵醒的样子。 “我在等你回来啊,你今天回来得好晚,是公司里有什么事吗?” 述珺林笑了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等我回来做什么?到点了就去睡觉。” 窦苗侧着脑袋看她,“你是不是不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了?” 述珺林愣住,“什么日子?” “你的生日啊!我要等到零点,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
第29章 窦苗的礼物盒 她的生日? 述珺林看了眼日期, 发现今天已经5月31日了。 抬眼对上窦苗认真的眼神,她笑了笑,“你还记得啊。” 窦苗骄傲道:“我当然记得!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 述珺林顺着他的话问:“什么惊喜?” “都说是惊喜了, 当然不能告诉你,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王姨将炒好的清淡小菜端上来,窦苗连忙催促她去吃饭。 “我在二楼琴房里,你先不许上来, 等会儿我给你发消息你再过来!” “好。” 他细心准备的惊喜, 述珺林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王姨的手艺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述珺林说要清淡点的, 但并不是什么味道都没有,虾仁和鱼肉都很鲜美。 吃完饭已经十一点多了, 述珺林便又去楼上换了身得体的衣服。 虽然大半夜换衣服有点傻, 但她并不想辜负窦苗的一片心意,还是穿着得体一点好。 她顺便洗漱整理了一下仪容,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述珺林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家里, 两个人庆祝一下生日,她竟然还搞这么正式? 不过想到窦苗期待的眼神,她还是重新束了下有些散乱的头发。 窦苗:【二楼琴房, 姐姐快来!】 述珺林看到他这宛如接头暗号一般的消息, 无奈地笑笑。 二楼的走廊跟平时很不一样, 一路上都装扮了色彩明亮的气球。像是在给她引路,而路的尽头就是那间她为窦苗准备的琴房。 握上门把手,述珺林轻轻推开房门。 在她推开门的瞬间, 幽幽的琴音响起,是一首她熟悉的生日快乐歌。但又有些不同, 似乎是重新编了曲子,又加了和弦的效果。 窦苗穿着白色的燕尾服,坐在三角钢琴前,从容地奏响这首曾经每年都会在这一天为她响起的乐曲。 她注意到正前方摆着七个精致的礼物盒,旁边有个小牌子写着数字,似乎是让她按照顺序来拆。 述珺林拿起桌子上提前放好的小刀,拆开第一个。 一幅写实的水彩画出现在眼前,画纸的上方是联邦首府学院的大门,大门下站着三个人,是六年前的她、爷爷和13岁的小窦苗。 画纸一侧写道:【姐姐十九岁,带着我们到中心城上大学啦。中心城很大,有好多高楼,首府学院里有好吃的水果捞和很大的食堂。】 述珺林眼眶蓦然湿润,耳边的钢琴曲还在继续,破文海废文都在企鹅裙思尓二而吾酒一寺企,更新她又从礼物盒里取出一个皮质的笔记本,上面贴着小纸条:【姐姐上大学了也要好好学习,以后挣大钱!】 接着是第二个礼物盒。 一张他们爷孙三人站在中心城的标志建筑下的画像,画面中的述珺林和窦苗都长高了一些。 【姐姐二十岁,我们在中心城里租了一间小房子,姐姐每天都要打工,很辛苦,希望我们的生活能早点好起来!】 耳边的钢琴曲中掺杂了一些沉闷的和弦,但总体的调子仍旧欢快。 述珺林缓缓从盒子下面取出一个招财猫的存钱罐,晃了下,能听到里面满满硬币碰撞的声音。 第三个礼物盒里装着一份Omega分化通知单,另一张画纸上写着: 【姐姐二十一岁,窦苗今年分化啦,是漂亮的Omega!】 述珺林翻了翻礼物盒,没有其他的东西,所以这一年的礼物就是一张分化通知单? 眼里漾出淡淡的笑意,她将东西收好,然后去拆下一个。 二十二岁、二十三岁、二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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