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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容平淡地回，“不会，闹分手也不会。” 许烁半追问半逗他，“那我要把你甩了，或者就真谈不下去了，咋整？” “就别让我知道。”涂晨北认真盯着她，“你如果爱上别人，一定要藏好掖牢，别让我察觉到；不想谈了也别单删或者冷处理，你就借口想跟我当回朋友之类的，这样我以后还能找你说说话。” 许烁凝望着他那张不像在开玩笑的脸，慢慢又听出了笑意，“涂狗，你想这么真啊你！” 她伸出小拇指，“那拉钩吧，咱俩谁都不准分手。” 涂晨北伸出外侧手来迎她的钩。深冬的冷街上没有人，落叶铺平了前路，他的拇指同她对摁。 都说十指连心，那瞬间他心真的如同被戳上了印章，倏然回缩。 和许烁正式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很短，树叶堆叠望不见边的连理毯，足够他一眼望穿未来很多年属于他们的温和日子。 许烁没有当即松开涂晨北的手。 她轻轻拽近，环上他后颈，趁涂晨北没缓过神，在侧脸烙刻下一个吻。 随即她极快撒开手，笑他颊侧被标记的残缺勃艮第色口红，并迅速掏出手机抓拍了一张。 一位买菜大爷骑着大二八路过，瓜兮兮的表情看这对小情侣，许烁也捧着手机乐。 涂晨北胡乱抹抹侧脸，没擦掉，反而更晕染开一片。 他决定去公路转角处的橘色凸面镜照一照。 许烁很快跟过去，对准凸面中心张大嘴巴，有种骇人的可爱。涂晨北趁机对镜子中央比出拳头，并掏出手机咔嚓一张。 照片里，血盆大嘴的女孩一口能吞掉一个侧脸红晕的奇形怪状男生的拳头。 许烁拍着大腿笑不停。 她配上「妈咪我鬼混回来了」的吻痕柴犬表情包，麻溜发了出去。 尽管冯语这些朋友见怪不怪，但放在朋友圈里是相当炸裂的。曾经的同班同学排成整齐的队列： 你你你你你你俩！ 你你你你你你俩！ 你你你你你你俩！ …… 涂晨北跟许烁边闹边偷了她朋友圈的图，也发了同样的内容，文案： “我我我我我我俩！” 同样的一批人瞬间来袭。 涂晨北记起上学那时候，他跟班里除了许烁外的所有女生都处于洽而不群、浅尝辄止的姐妹关系。会帮大家点外卖，会帮大家倒垃圾，所以在女生里风评还不错。 这次大家倒是换了个水军文案： 没发现啊，藏挺深你小汁！ 没发现啊，藏挺深你小汁！ 没发现啊，藏挺深你小汁！ …… 就连赵泽这主，也狗尾续貂地跟评，藏挺深啊你小子。 冯语轻易不评论99，主要是上个月刚评论完，可能下个月换个人继续评论，罪孽感太强。不过她这次倒是心安理得地甩过去一长串9。 她不信了，涂晨北跟许烁都敢be的话，那这个世界上的爱情体系可以毁灭了。 共同好友里，数许烁爸爸的赞最让她震惊。 晚上回家，他拍拍沙发让许烁坐，皱巴半天，还是问出口，“你和小涂，定了？” 许烁点点头。 许烁性格上更像爸爸些。但她在互联网上看到好多帖子，说女儿找对象爸爸反而最承受不住，再开阔的性格也不行。她心里也有点怵，毕竟没提前跟爸爸聊，生怕他一个不乐意对涂晨北起了意见。 父女俩至少干坐了十来分钟，等电视剧都到了尾声，他才不得已破了这层冰。 “算了，”老许挥挥手，“早晚的事，是小涂我还放心点。” “老许。”许烁唤他。 “嗯，还有事儿？” “你怎么松口这么快啊？”她得寸进尺，“我看别人家都是死乞白赖留住宝贝女儿，你恨不得把我送出去是不是？” 老许实打实递亲闺女一个白眼。 他弓身去茶几够追剧用的iPad，掀开皮套，翻了两页寻到微信，点开和备注「小涂」的聊天框。 时间显示两天前，也就是她刚刚跟涂晨北确定关系那天。 对面发来一个方形链接，点开是一副可操作的动画。 动画直观是一个类似procreate的界面，线条简笔画勾勒出来一个模子，点击填色，弹出一个头重脚轻的动画小男孩歪头笑。 细节的地方，小男孩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工牌，许烁上手轻点一下，旁边会出现放大版的交互。 手写字迹铺展开来。 姓名：小涂（涂晨北）姝慈 生日：2002.10.05 小涂的身体： O型血、无遗传病、已预约HPV 小涂在哪里： 牧里政法大学、哲学系、大三 小涂会什么： 做饭、写东西、画小人、球类运动 小涂不会什么： 谈恋爱（但是会学……） 小涂未来规划： 许烁 浏览完这个界面，老许退出屏幕。再往上翻，是一长串白色聊天框，密密麻麻的字。许烁没太看清。 但原来，涂晨北比她早一步就料到了见家长这件事。 涂茂在除夕当天下午收到那封信。 “叔叔你好，我是许烁。 仅从涂晨北那里略有耳闻，对你还不算了解。大约，你在获得封建大家长这个名号前，应该也拥有一些别样的灵魂，（比如酒吧相亲这件事就蛮前卫的哈哈）。 我在想，如果我是你女儿，应该会是你青睐有加的那种小孩（有自夸的成分啦），尽管我不认为这套标准用在涂晨北身上是量体定制。 没别的，想通知你一下，我和涂晨北谈恋爱啦，以后啊，以后大概率也会有结婚的打算，你也算多了半个争气孩子。所以，放开手让他做一做吧。 其实一开始我特别紧张，怕你反对，已经脑补了一大出’给你两百万离开我儿子’这种棒打鸳鸯的戏码，不过写起信也就不害怕啦。 就觉得你比我们多看过几十年的人生，结过一次婚姻，爱过不止一个人。见多了世情世故的人，比谁都明白，什么样的感情能够存活。 最后呢，觉得祝你事业成功太俗，就祝你爱情自由，宽宽敞敞吧！” 同样，邹立屏在外地的家也签收了一份礼物。只不过那不是信，而是手绘的放映券。 “我的未来毕设片。 致我们的独立与白热。” 寥寥两句话，许烁说尽了所有。 邹立屏在娱乐场上阅人无数，自立通透的女孩子，她将永远为之存留一份温柔。
第28章 少爷和我 大年三十那天, 许烁睡到了中午十二点。醒了后掀开锅，剩了两碗面条的量，妈妈消息说找妯娌几个打牌，爸爸则说春节局里忙, 过去看几眼, 不用等他。 许烁知道这是他的托辞, 老哥们儿聊天聊地, 也正常。她有她的一圈朋友, 爸爸妈妈也该有。 许烁拧开煤气阀热面，对涂晨北牢骚道，“今年又没人跨年了耶。” “我也没耶。”涂晨北正在清扫旧年的最后一次卫生, 把拖把靠在餐桌旁，腾出手回复, “那晚上见？” 许烁这头把面条盛出锅, “成，等姐化个妆, 美死你。” 涂晨北：“……” 如果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许烁三分之一的日子都化妆来看，涂晨北平均每年要死一百来次, 现在应该死的透透的了。 好。 许烁抵达涂晨北家，他没有立即让她进门。他掰过她的大拇指, 按在指纹盘上, 底端嗞出蓝光, 洞心的蓝光穿透她的指甲盖。 涂晨北让她拿指纹再解锁一次, 成功了。步进门，他从玄关踢过来一双牛油果绿的好看拖鞋, 随口问，“你给我爸说啥了, 好神奇。” 许烁踩掉鞋跟，发觉涂晨北选品审美变好了，撩了下眉毛，“怎么？” “涂茂竟然给我打电话，说抱歉今年来不及陪我跨年，来年补上。” 许烁瞠目，“你爸还真，有诚意。” 来年补上这种话，能说出来也是天才。 “对他已经很不容易了。”涂晨北摇摇头，之前涂茂可是装都懒得装来着。” 许烁承接涂晨北起初的问题，“不是我给你爸说了啥，是他本身就爱你。” 涂晨北没否认，扯开沙发上的毛毯坐下，递过iPad，“看啥，自己挑。” 许烁自然输入原密码解锁，震动了下显示密码错误，像是在摇头。涂晨北斜了一眼，“你生日。” 许烁发现涂狗这厮诡计多端。就是料定她要来看电视，那必定要用iPad，当头来一波纯情操作。 没有人的视线能逃过那张cheems狗屏保。一个头戴生日帽，举着一杯热可可的嘴里吹着花口哨的cheems。 配字是： 「一切都会过去的 给你一杯热可可」 许烁戳戳屏幕上那只狗，“你在搞什么cheems狗元宇宙吗？” “你没听说过cheems狗的故事吗？”涂晨北作为一名忠实的cheems狗推广大使，当然要给她科普一二。 他清清嗓子，“大致是有人制作了一个视频，主角想不开要上吊，在最后时刻cheems狗突然出现，砍断了绳子还语重心长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爱你的人，比如爸爸妈妈朋友还有我，我不希望失去任何一个’。 弹幕里都在说，“谢谢你cheems”。 许烁望着涂晨北诚恳的眼神，像是讲述正儿八经的现实主义故事，手背侧拍了他下。 “涂狗，你怎么这么傻白甜啊？” 许烁倒是听过一个版本，说柴犬cheems打小的梦想是去北极看极光，并不断为之努力。直到有天他受够了日复一日的生活，终于在看到极光后却陷入无限虚无，直到遇见一只海鸥。 她复述给涂晨北听。 其实在许烁看来，视频的立意是一方面，但她不喜欢这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创作方式，仿佛就是为了“说明/类比/表达”什么而给一个活物符号化。人有时候真没那么重要。 但想了想，cheems狗本身就是一个传播符号，倒也没什么了。 涂晨北听罢深刻总结，“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cheems。” 许烁拢着头发笑，在想为什么涂狗总能一本正经讲出这种毫无营养的屁话。 是哦，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cheems，但许烁只有一个涂晨北。 出于播放版权的原因，许烁最终挑选了一部《过春天》投在电视上。反正看过许多遍，也不存在以恋爱目的为先导的观影对作品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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