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那会,她老爱粘着他,他的很多同学她都认识。 云大的礼堂很大,装修的富丽堂皇的,上学那会,她们经常打趣,学校把一半的资金的用在了大礼堂上。 邀请回来的人员都有固定的座位,即使来晚了,也不担心没位置。 孟栖和陆谨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第三排。 刚坐下,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俩跑哪腻歪去了,我刚刚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说话的是文思祁,虽然刻意压低了声,孟栖还是听见了。 “关你什么事?”陆谨没好气地说。 “那什么?”文思祁摸了摸鼻子,偏头朝陆谨靠过来,抬手挡住嘴,“孟栖知不知道?” 陆谨推开他,小声警告,“再不闭嘴,就把你嘴堵上。” 本来是陆谨第一个上台,迟迟不见他来,校方才临临时把他调到后面。 他身着规整的黑色西装,合体的剪裁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白衬衫领上系着挺括的深蓝色领带,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临走前孟栖特意给他准备的,说是这样更符合他精英的气质。 孟栖目光追随,看着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台。 他好像天生有种魔力,哪怕什么都不做,所到之处也能掀起一片雷动。 陆谨走到演讲台前站定,视线扫过人群,停留在某一处。 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孟栖与他对视。 掌声停下,耳边多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孟栖却无心去听,如篮球场上初见她那天,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陆谨身上。 那天的阳光和今天的一样好,不过天气比今天热,但人群焦点中的少年和今天一样的耀眼,仅仅一眼便深深印在了心里。 她突然想起,曾问过陆谨,那天拒绝她的表白后,心里有没有什么波动。 陆谨犹豫了会,似乎在回想,最后说了句没有。 在他面前,她从不隐藏自己的情绪,不开心就是不开心,见她把失落全写在了脸上,陆谨像是于心不忍,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那天晚上我梦到你了。” 孟栖眼底的失落瞬间被欣喜替代,期待地问,“梦到我什么了?” 陆谨的回答没让她失望。 “强吻了我。” 她忍不住求证,“是因为你拒绝了我的表白,然后我强吻了你?” “不然呢,梦里的你霸道的不像个女生。” 他话里带着控诉,似乎在替梦里的自己抱不平。 孟栖没去验证这话是真是假,反正挺像她会干出来的事。 不得不承认,她后来的挑衅撩拨,没少受陆谨梦里的她的影响。 “下一个是你,准备好了吗?” 文思祁的声音,把孟栖出神的思绪拉回。 “这么快?” “正常时长啊,你该不会走神了吧?” 文思祁话落,雷动般的掌声响起,淹没掉孟栖刚说出口的话。 等她再抬头,陆谨已经下来了。 主持人刚好叫了她的名字,擦肩之际,她听见陆谨说了一句,“有我在。” 同样雷动般的掌声,直到孟栖站定在台上才停下。 她目光扫向乌泱泱的人群,一眼看到注视着她的陆谨。回想到上台前他的话,心里的紧张消散了许多。 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演讲稿,她不像陆谨,参加过数不清的演讲,脱稿也能轻松应对。 小小一篇演讲稿,她拉着他修改了几十遍,字字句句,甚至精准到标点符号。 “大家好,我是孟栖,今天很荣幸以这种方式重回母校。”孟栖调整好话筒的位置,声音掷地有声。 “收到学校的邀请时,我真的很意外,说句实话,更多的是忐忑。” 她笑了笑,“可能有的人会问,做过演员的人,对于演讲这种事不是手到擒来的嘛。” “这话说的不错,但对我来说,拍戏是工作,而今天的演讲更像是一种荣誉,工作搞砸了可以重新找,荣誉弄丢了就很难找回来了。” 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放松过头,脱离了演讲稿她也没意识到。 “其实,刚收到学校的邀请那天,我是打算拒绝的。” 孟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简约的连衣裙,纤瘦的身影在顶灯的照耀下,素净温柔,带着笑意的尾音顺着音量传到台下每个人的耳朵。 “因为我觉得自己挺失败,更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学习的地方。” 她的视线落在某一处,眉眼弯弯,声音轻柔。 “后来,有人跟我说,成功没有标准答案,一千个人有一千种定义,任何人都可以否定自己,唯独你自己不行。这句话,我想送给在座的学弟学妹们。” “在校园闲逛的时候,遇见了好几个找我签名的学妹,其中一个很让我印象深刻,我在她身上看到过曾经的自己。” 偌大的礼堂,寂然无声,刚刚还窃窃私语的人,这会也将目光聚集在了她身上。 “那个学妹跟我说,特别羡慕我,当过光鲜亮丽的明星,即使现在退圈了也还拥有自己的事业,她说自己相貌平平,成绩平平,能力也一般,考云大似乎花光了她所有好运,毕业近在眼前,她却很迷茫,总觉得这辈子只能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不是这样的。” 她安静地望向人群,似乎在寻找那个学妹的身影。 “你们现在看到的我,也经历过很多个灰暗崩溃的时刻,我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厉害,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人,也没有绝对的事。” 她顿了顿,声音平缓,“曾经的我,和现在的你们一样,有过自卑迷茫,也陷入过自我怀疑。” “但多年以后的今天,曾经那个普通平凡不完美的我,却站在了这里。我想说的是,以前的你不代表现在的你,现在的你也不能否定未来的你。” 她的神色多了几分认真,“我不会讲那些醍醐灌顶的大道理,只能以一个经历者的身份,告诉正处自我怀疑的学弟学妹们说,无论你们的焦虑是源于不完美的家庭,不太出众的身材样貌,还是普普通通的成绩,都没关系的。” “恰恰是因为那些不完美,才铸就了鲜活,有温度的你。接受不完美,才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孟栖的视线一一扫过台下的清澈认真的脸庞,她弯起唇角,声音温柔却有力量。 “你们要相信,路的尽头是鲜花和掌声,终有一天,你会遇到那个满载而归的自己,在这之前,请多给自己一点时间。” 脱离演讲稿,孟栖比预计的早结束了几分钟。 雷动般掌声久久不息,她鞠了一躬,走下台。 陆谨望着她,心中倏然冒出一个想法,倘若他们初见那天,是他在台下仰望,他大概也会一眼心动。 演讲结束是一个小时之后。 校方上台做了个结束语,有序离场的话刚说完,偌大的礼堂便陷入了黑暗中。 刚刚还安静的礼堂,很快被叽叽喳喳的声音笼罩。 “应该是跳闸了,没事。”陆谨拉着孟栖的手,安慰她。 他话落,前方就传来校领导安抚的声音。 “跳闸了,大家稍安勿躁,电工正在处理,暂时请不要离场,以免摔倒绊倒。” 陆谨手机屏幕亮了,他垂首看了一眼,然后凑到孟栖耳边说,“我出去接个电话,一会就回来。” 五分钟后,礼堂的电源恢复,习惯了黑暗,突然的亮光刺的孟栖有些睁不开眼。 陆谨接电话还没回来,前后方都陆续有离场的人。 她随意扫了两眼,便掏出了手机,微博刚打开,身后就传来一阵不大不小惊呼声。 一开始她没在意,直到前面也有同样的声音传来,她才好奇地抬起头。 陆谨回来了,手里多了束花,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 她愣愣地望着朝她走来的人,旁边的讨论声越来越大。 “什么情况?这架势怎么像是要求婚啊?” “对对对,我也觉得。” “难怪突然停电了,敢情这是偷摸准备去了啊。” “啊啊啊啊要不要这么浪漫啊。” “你们听说没,以前是孟学姐追的陆学长,还是在篮球场当众表白的。” “……” 孟栖呼吸一滞,胸膛的心跳声,逐渐掩盖了周围的声音。 等等她稍稍回神,陆谨已经站定在她面前。 他们坐在走廊边的位置,陆谨坐在最外面,她和走廊也就隔了一个座位。 “你,你要干嘛?”她声音都结巴了。 这会已经分不清是激动还是紧张了。 “孟栖。” 陆谨捧着花,单膝跪在她面前。 虽然被打过预防针,可看到眼前这一幕,孟栖还是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我嘴笨,不会说情话,就算惹你生气了,也只会说'对不起,我错了',无聊又无趣。” 陆谨望着她,唇角微微勾着,眼里满是温柔,“不怕你笑话,求婚的场景我幻想过无数次,在什么地方,要说什么话,甚至连穿什么衣服都想好了,可真到了这一天,我突然有点紧张,还有点词穷。” “我不知道今天的求婚,能不能称得上浪漫,是不是符合你心中浪漫的求婚仪式。” 他把花递过来,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一个正方形小盒子,蓝色的,小巧且精致。 孟栖下意识接过花,睫毛轻颤,呼吸都发紧,抱着花的手不自觉收紧,手指都蜷缩起来了。 “云大是我们认识的地方,总觉得以后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今天合适。” 陆谨缓慢打开盒子,丝绒布上立着闪烁着细碎光芒的钻戒,袒露出来,璀璨耀眼。 “所以孟栖,你愿意嫁给我,跟我有个家吗?” 孟栖压抑着鼻尖的酸涩,眼眶早已涌起的热意,终于在这一刻决堤。 灯光洒在他们身上,像童话故事里自带光芒的王子和公主。 万众瞩目 下,孟栖缓缓伸出手,“愿意。” 那枚璀璨夺目的戒指,轻轻圈进女孩葱白纤细的无名指。 大礼堂的音响突然传出婉转柔情的歌曲,歌词很应景,像是特意配的。 “这一生原本一个人” “你坚持 厮守成我们” “求婚快乐!” “幸福久久,白头皆老。” “陆谨,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这句是文思祁举着话筒喊的,轻易盖过了周围其他的声音。 他的目光又落在擦眼泪的孟栖身上。 “孟栖,恭喜你,收了这么一个帅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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