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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讲完后一身轻松。” 卓亦站在落地玻璃旁，看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高树和道路。 “申城下雨了吗？我这儿下了很大的雨。” “我没注意，好像没下。”苏辞晚下意识往窗外看了看，就在这时，有个男同学提着一瓶啤酒从她身边经过，走到曾晔身边。 “曾晔，咱们两年的同桌了，得喝一个吧！” 这响亮的背景音清晰地传到了卓亦的耳边。 他攥紧手机，脸色微变。 某些久远的回忆片段映入脑海，山坡的草地上，蹲在地上哭泣的女孩和安慰她的男孩，那一幕曾经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脏。 卓亦闭了闭眼，又睁开，面色平静地问：“你们是高三同学聚会？人多吗？” 苏辞晚并没听出他语调里的异常，看了一圈才道：“不算多，雨珊也来了，就八九个人。主要是我们班长来申城出差，我们给他接风洗尘。” “班长？是叫曾晔？” 苏辞晚轻嗯了一声，好奇道：“你怎么记得他？” 卓亦沉默片刻，才道：“这个名字挺好记，以前听你提过。” 苏辞晚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卓亦却道：“我这边有事，先挂了。你继续吃饭，玩得开心点。” 结束通话后，苏辞晚迟钝地意识到了一丝不对。 怎么卓亦最后的语气怪怪的？听着好像不是太开心？ 难道是招标会出了什么问题…… 苏辞晚很少过问他工作上的事，而卓亦在他的专业领域也一向表现得游刃有余，从没见过他为什么项目发愁。这次难道是碰到钉子了？ 她正思索时，肩膀上多了只手，汪雨珊笑着在她耳边道：“卓亦查岗啊？这么不放心怎么不陪着你来？” 苏辞晚捏了下她的胳膊，“吃你的菜吧。” 有个女同学往这边看了一眼，打趣道：“课代表刚才在跟谁打电话呢？不会是男朋友吧？” 曾晔喝酒的动作一顿，看了苏辞晚一眼。 苏辞晚微笑着，大大方方地承认：“对，是男朋友。” 曾晔握紧了手里的酒杯。 “既然脱单了怎么不带男朋友过来啊？” “他工作忙，今天没空。” 女同学啧了一声，“那你这男朋友可不行，什么工作忙不忙的，都没有陪女朋友重要。你看我男朋友，我让他往东他都不敢往西。” 她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笑靥如花，颇有几分炫耀的意味。 汪雨珊轻嗤一声，正要反驳，袖子被人扯了扯。苏辞晚夹了块鱼肉放进她碗里，毫无波澜道：“不用管，吃菜。” 汪雨珊咬了咬牙，低声道：“我高中的时候就看叶雪烦，怎么过去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么招人厌。” “忍忍，吃完饭我们就走。” 她话音刚落，曾晔旁边的男同学站了起来，笑着道：“待会儿都别走啊，我在附近的KTV订了个包厢，吃完饭我们就转移阵地，去唱K！” 苏辞晚正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开溜，男同学又道：“先说好，一个都不准走，谁要提前走谁就买单！” 苏辞晚不想在这种时候出头，跟汪雨珊对视一眼，无奈地把包放了回去。 吃过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餐厅出来，往KTV走。 苏辞晚和汪雨珊走在中间，两人正聊着天，后面忽然多了一个高挑的身影。 汪雨珊戳了戳苏辞晚的胳膊，朝她使眼色。 苏辞晚只得先开口：“班长。” 曾晔走在她旁边，低声道：“之前从来没听你说过有男朋友。” 苏辞晚勾了勾嘴角：“我也是才谈不久，刚两个月。” “他是申城本地人吗？” 苏辞晚摇了摇头，“他也是桐城人，高一跟我们是校友。你大概认识他。” 曾晔眉头微扬：“我认识？说来听听？” 苏辞晚正要开口，汪雨珊忽然激动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群里发红包了，赶紧抢！” 苏辞晚被她一打岔，哪还顾得上聊天，也从包里掏出了手机，跟着一脸喜悦的汪雨珊抢红包。 曾晔看她们亲热地凑在一起，也不好再问，目光暗淡几分，快步往前走去。 到了KTV，众人唱歌的唱歌，摇骰子的摇骰子，苏辞晚坐在角落，默默地吃着果盘，顺便打开手机，把下午没审完的稿子一起看了。 她改着稿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汪雨珊声音都唱哑了，回到座位上搂住她的肩。 “晚晚，你也去唱一首呗？我帮你点。” 其他同学也道：“对啊，课代表，你都在这儿坐了一晚上了。来一曲啊。” 苏辞晚将手机锁屏，不好意思道：“我唱歌不行，声音太小了。你们唱吧。” “课代表，你这就是不给班长面子了啊，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这么难得的场合，你来一首呗？” 见苏辞晚神情为难，曾晔开口道：“这样，我们合唱一曲，你挑歌，行吗？” 其他人顿时笑着起哄，“合唱！合唱！来首情歌！” 苏辞晚脸都要烧起来了，她求助地看向汪雨珊，对方一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如蒙大赦，急忙低头接起电话。 “吃完饭了吗？” 那头是卓亦低沉的声音。 苏辞晚心头一松，“我在KTV呢，他们还要唱歌。” “哪儿的KTV？不在之前的餐厅了？” “就在餐厅对面的商场，三楼88包厢。”苏辞晚说完话，突地意识到什么，“你……该不会回申城了吧？” “嗯。” 卓亦顿了顿，又道：“等着，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苏辞晚略显窘迫地看向众人：“不好意思，我男朋友出差提前回来了。我待会儿得先走。” “让你男朋友留下来一起玩呗。”叶雪笑眯眯道：“这么急着走，是不是怕男朋友拿不出手啊？” 汪雨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苏辞晚表情未变，只是道：“他可能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你不说他也是桐城一中的吗？”曾晔开了口，他看着苏辞晚，目光幽深。 “大家正好认识一下，熟悉熟悉。” 苏辞晚正犹豫时，包厢里唱歌的声音忽然停了。 她一怔，似有所感地朝门口看去。 卓亦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口，气质冷峻，眉眼俊美倨傲，比学生时代更为耀眼。 “我艹，这不是一班的亦神吗？”有人认出了他，低声惊呼。 女人们的目光更是齐刷刷地聚集在他身上，尤其是叶雪的目光，十分复杂。 “不好意思，我来接我女朋友。” 卓亦礼貌地朝众人颔首，径直走到苏辞晚面前，握住她的手。 “单我已经买过了，各位玩得开心，我们就不打扰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气度所慑，之前还调侃苏辞晚的同学，除了喏喏地应是，别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卓亦牵着苏辞晚出了包厢。 曾晔始终不敢相信刚才他看到的那一幕，两人刚离开，他便借口上洗手间，也出了包厢。 他来申城前也打听过卓亦的动向，得知他早就出国了，听说留在了美国的一个建筑事务所。苏辞晚说她有男朋友的时候，他根本没往卓亦身上想。 他早就计划好了，先想办法把工作调动到申城，等苏辞晚分手，他总有机会，可他怎么都没料到，苏辞晚的男朋友竟然是卓亦！ 那个曾经在桐城一中响当当的年级第一，那个被所有老师捧在手心，无数人艳羡不已的天之骄子！ 如果苏辞晚的男友是其他人他都有机会，可那个人偏偏是卓亦…… 不知回忆起什么，曾晔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他握了握拳，出了电梯，跟在两人身后往停车场走。 从包厢出来后，卓亦一直都很沉默。 他握着苏辞晚的手也是冷冰冰的，苏辞晚皱了皱眉，摸了下他的西装袖口，顿时一惊。 “你衣服怎么湿了？” “淋了点雨，没事。” 卓亦松开她的手，先一步出了电梯。 苏辞晚连忙追上去。 停车场光线昏暗，卓亦穿着深蓝色的修身西装，腰窄腿长，侧脸冷峻，走得比平时更快，苏辞晚好不容易才在车门前追上他。 “你先等等，我看你的衬衣有没有湿。” 苏辞晚不放心地握住他的胳膊。 卓亦站得笔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苏辞晚踮起脚才摸到他的衬衣领口，她刚要把卓亦的领带抽出来，男人冰冷的手指忽地捏住她的手腕。 “回家再说。” 卓亦往某处瞥了一眼，脸色瞬间阴沉无比，转身拉开了驾驶座车门。 苏辞晚直觉他在生闷气，可她也没搞懂他在为什么生气，只好跟着坐进了车里。 直到那辆深灰色的特斯拉驶离，曾晔才从梁柱后走了出来。 这个年级第一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清冷倨傲，高高在上，即使对着自己的女朋友，也没什么好脸色。 苏辞晚，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就因为高中暗恋过他，所以到现在还对他恋恋不忘？ ** 开车回去的路上，卓亦全程都没说话。 苏辞晚有些担心，进了小区楼道后，灯光瞬间明亮起来。她这才看清楚他脸色格外苍白，连走路的步伐都不是很稳。 “卓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感冒了吗？” “我没事，洗个澡就好了。” 卓亦绷着脸，快步出了电梯。 回到公寓，苏辞晚放下包，立刻转身去看卓亦。男人站在玄关，正皱眉解衬衣上的领带，只是那修长的手指始终不得要领，半天都没把领带顺利抽出来。 苏辞晚叹了口气：“我来。” 她走到卓亦面前，长长的睫毛轻眨，“你能不能弯点腰？” 卓亦乌黑的睫毛微垂，看着她带着关心的眼睛，微微弯下了腰。 苏辞晚白皙的手指翻飞，很快将他的领带解开，又摸了摸他的衬衣领口。 她秀眉顿时蹙起。 “你怎么里面的衣服都湿了？在Z省没带伞吗？” “既然下雨就别回申城了，大晚上赶回来生病了怎么办？” 苏辞晚握着那条灰色的格纹领带，胸膛重重起伏了几下，又气恼又心疼，“还说什么淋点雨没事，你又不是铁做的，怎么可能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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