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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路崎岖不平，山上是男生对话般的喊叫。 少年山腰仰头望，不惧狂风不惧浪。 爬上山顶时已经下午四点钟了，山顶上第一批上来的人已经坐在那里打起了扑克。 上来的晚也有晚的好处，叶允姝和沈盈刚上来就看到他们三人已经把帐篷搭好了。两人累瘫在地上，顾屿抱着吉他悠哉的弹唱，唐祎琛从包里拿出两瓶水递给两人，还贴心的拧开了瓶盖。 顾屿看到后，毫不客气地嘲笑：“你俩也太差了吧？我背着帐篷背着吉他都比你们快。” 叶允姝和沈盈喝完水把书包里的东西倒出来，两个书包全是零食和水果。她冷哼一声：“你一个别想吃。” 零食倒了满满一地，顾屿惊到，竖起大拇指：“我错了，我收回。” 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音响的声音，所有人都朝那个方向看过去。这个在山顶看到才是最震惊的，这得多大力气能扛着音响爬山啊。 十七班的人都在这一小块地方，隔的不远，一眼望过去能看到全部人。拿着音响的人走到人群中间，其余人默契的围成一个圈。 他们站在山顶上，夕阳似乎触手可及。金黄色的光影散落在群山上，将影子拖得长长。风一吹，斑驳的树影像是音响狂热音乐的伴舞。 他们站在夕阳下，在光与夜的交错中如同旭日升起。 不知道嗨了多久，从一开始的一群人的狂舞到最后谁都想休息会儿。顾屿环顾一周，刚才一起唱歌的人，站在他们的帐篷前大口喝着水。顾屿收回目光时撇过他们的帐篷前，挑了下眉，拿起手机连上音响的蓝牙，点了首歌。 欢快的前奏响起时，他注意到帐篷前的几人顿时转头。 “开始斗嘴是我作对是我，最不爽你就是我，没想到我们会成为好朋友。”顾屿弹着吉他唱出了第一句，朝着四个人的方向扬着下巴。 “愣着干嘛，走啊！”唐祎琛最先站起身跑向顾屿身边，叶允姝和沈盈对视一眼，也跑上去。 “现在爱你是我挺你是我，就算肉麻也是我，多幸运有像你这样的朋友。” 陈釉坐在原地有一瞬间不知道作何反应，突然一股力量将他退出去，他下意识转头。 刘啸旗站在一旁看起来比中间唱歌的人还要激动：“快去，他们就等你了。” 陈釉被推在中间，顾屿揽着他的肩膀，在耳边的歌声震耳欲聋。 “时光偷走遇见转角送来错过，四季飞快像坐过山车，那些沙雕的深刻的，专属我们的。” 音响中穿出的架子鼓的声音，敲在他心口。他脑海中如同走马观花般闪过无数光影，但似乎每一个身边都有其他五个人的身影。厚重玩偶服中其实看不太清外边的场景，可是当他们走来，像是定格成了最艳丽的油画。 “如果这辈子做朋友你都不嫌多，下辈子够不够，我还想要像你这样的朋友。” 那些好吃的难吃的，搞笑的悲伤的，只是因为有你们在身边。 他们明明没有一起唱过这首歌，却像合唱过无数遍。叶允姝唱着歌，眼眶却猛地泛红。 从一开始的不自信，敏感怯懦，到现在的和你们在一起我会很轻松自在。 我们默契十足，互相帮助，谁都不能掉队。 “相信只有我才能懂你的黑色幽默，我喜欢周杰伦你却说歌王是陶喆，意见不合互不干涉，千千万万个孤立无援时刻，还是你罩我。” 没有人比沈盈更懂这句，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理解‘凌晨三点的雪糕’，可是他们为她找来了。那些突然鼓起的勇气，身后从来都不是空无一人。 说谢谢太见外，可我还是想要感谢有你们在我身边。 “隔壁爱你的圆脸女孩我偷偷爱着，听说你爱的漂亮姐姐疯狂迷恋我，你不必懂恋爱功课，就算全世界不要你的时候，身后还有我。” 所有人都觉得在顾屿的生活中，恋爱是最不可或缺的。 怎么会呢？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漫无目的，而是一段最真诚，最炽热的情感，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 “那些沙雕的深刻的，专属我们的，如果这辈子做朋友你都不嫌多，下辈子够不够，我还想要像你这样的朋友。” 坐在一圈的十七班的同学有的跟着唱，有的举着手像是在挥舞荧光棒。眼里全是艳羡的神情。唐祎琛以前从来不喜欢这种目光，总有人认为他想要的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拥有的也只是因为幸运。他们从未走心的夸赞，期待着他跌落神坛。 可这一次，唐祎琛忽然不再抗拒这种目光。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呼百应，一呼五应就足够了。 “如果这辈子做朋友你都不嫌多，下辈子够不够，我还想要像你这样的朋友。” 他们唱完，对视的眼眶里都有些许泛红。 “你们往中间站点，给你们拍张照片。”刘啸旗拿着手机，指着中间还能站一个人的位置。 “不用了——”五个人齐齐开口，说完又相视一笑。 “就这样拍。”他们看向刘啸旗的镜头。 后来他们看过无数次晚霞，相机里也记录了无数次夕阳，可再没有一场如现在这场来的惊心动魄，让人回味无穷。
第40章 靠近 十七班的人站在日落下, 不畏惧别人异样的眼光，喊出自己的梦想。他们尖叫，他们狂舞。任谁看都是青春洋溢的模样。 没有人不羡慕这个年纪的人。 ‘怯懦’这个词从来不会在他们身上呈现, 他们升起的太阳，如果是日落的话, 也是最绚烂的一抹。 夕阳下去的很快, 他们看了整整一场。 刘啸旗找了一个路人, 帮他们班拍了一张集体照。 “3，2, 1——” 他们的青春被定格成画，而画中人被困在了夏天, 久久难以忘怀。 ** 夜深人静，大号帐篷里呼噜声此起彼伏，还是那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让人无法忽视的那种。唐祎琛睡不着觉, 拉开帐篷，抬眸间看到崖边的椅子上有一个身影。 夜幕之下, 连身影都是黑色的。像是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分辨不出。唐祎琛愣了几秒在认清是谁之后, 忽然不太喜欢这种融为黑暗的感觉, 那是带着一种淡淡的悲伤。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 唐祎琛突然开口, 把在发呆的叶允姝吓了一跳。黑暗之下, 叶允姝听出了他的声音，但没戴眼镜的她借着月光才能勉强看清他的模样。 叶允姝扯了扯嘴角，虽然知道这点弧度在夜晚中根本无法让面前人看到, 可她像是下意识般，又或是不自觉, 在面对唐祎琛时都会扬起嘴角。 “有点睡不着。”叶允姝反问：“你呢，琛哥？” 唐祎琛在她身边坐下：“嗯，我也是。” 这里的夜空不似城市，这里有满天繁星。叶允姝半倚在靠背上，耳边是他很轻地呼吸。夏夜晚风轻抚，蝉鸣鸟叫，似在耳畔喃喃低语。山下是大都市的繁华灯光，撕裂黑暗映入眼底。 这个场景宁静到心安。很多时候叶允姝都想要片刻能和他同坐在一起，这样是不是就能有共同的话题，可以借此靠近。可真到了此刻，叶允姝却不想开口打破。 他们并肩而坐，抬头看到的是同一片星空，月光落下，连呼吸都是随意。 山上蚊子多，叶允姝最招蚊子，她不太敢放大动作，怕唐祎琛发现后，让她回帐篷。夏天裸露在外的皮肤遮挡不了一点。 “怎么咬这么多？”唐祎琛侧头就能看到她胳膊上一个接一个的蚊子包。“你稍等下。” 叶允姝还没反应，他站起身回帐篷拿出一个喷雾递给她：“试试这个，看看会不会轻一点。” “谢谢琛哥。”叶允姝有些受宠若惊，连握着喷雾的手都止不住小雀跃。空气中只剩下喷雾的声音，落在皮肤上带着薄荷的清凉。 她试探地想多了解一点：“琛哥，你以后想考什么大学呢？” 问出口，叶允姝庆幸这个话题在晚上十七班大喊时被提过，而他们五个因为想起云瓷不顾那边的时差直接拨通了视频，云瓷又气又笑。 唐祎琛没有过多思考：“江州大学。” 他脱口而出，似乎‘未来’的规划早就已经制定好。叶允姝点点头，对于这个答案不是很意外。江州大学的数学系在全国名列前茅，他有这样的选择也在意料之中。 叶允姝笑着望向他：“那希望你如愿以偿。” “谢谢。”闻声唐祎琛转头，她的眼眸很亮，星星倒影在她的眼底像是装饰品。他收回目光，顿了几秒才反问：“你呢？” “我？”叶允姝笑着。说实话她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觉得需要自己做出选择的‘未来’还很远。从小到大都在父母的庇佑之下，进入哪所小学考上哪个高中，这些不需要她去担忧，她只需要尽全力去做就好。 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理想大学就已经是他们脱离父母庇佑下做出的第一个选择。 年少时的喜欢总是单纯又不惜余力，就好像只有他在的地方才是正确的。 “江州大学。”叶允姝说完，怕唐祎琛起疑心，急忙补充：“我想做一个翻译，江州大学的翻译专业国内top。” “翻译？”唐祎琛问：“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也是这段时间才下定决心的。” 把梦想说给喜欢的人听，叶允姝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的感觉，伴随着‘砰砰’的心跳声，将所有期待和雀跃达到了巅峰。 唐祎琛笑了下，问道：“为什么忽然就下定决心了？” 不远处的山顶上有灯光闪耀，草丛中的蛐蛐赛高，蚊子又在叮咬。叶允姝什么都没管，她转头眼里透着坚毅：“我想做一名文学翻译，虽然知道自己还差的很远，还是想尝试一下。” “我想让中国文坛那些深入人心的文字展示给全世界看。”她觉得此刻面前的人不再只是她喜欢的人，更是她梦想的倾听者，从下定决心到现在，她从来没告诉过别人她的想法，那些过于理想化，脱离现实的想法：“中华上下五千年，骨子里流淌的从来都不是懦弱，而是坚韧不拔。” “我想让中国文化点亮世界舞台。” 叶允姝凭着一股莽劲儿说完，没发觉自己已经紧张到手心出汗。他害怕别人嘲笑她不切实际的梦想，更害怕这个人是唐祎琛。 他为什么不说话？是觉得很可笑吗？ 催化反应从一开始激烈变为平静，叶允姝嘴角落下，又不想让此刻变为宁静，这是少有的独处时刻，是她从未有过的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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