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是管用的。 雷莉开车带着林有麦回自己家,路上她千叮咛万嘱咐,让林有麦不要冲动,能用和平方式摆平的事就不要整那么大的动静。林有麦反问她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了吗,雷莉语塞。 显然,和平是解决问题最没用的手段。林有麦见她一脸为难,搓了搓脸说,那是她的家,她才是主人,自己当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这种原则性极强的话从林有麦嘴里说出来多少有点失真,但能得到她这样的保证已经很不易了。 路人两人都没说话,林有麦的气压很低,像是在生气,变了个人似的。雷莉或多或少有些心虚和过意不去,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事还要心虚和过意不去。总之林有麦的沉默让她有点害怕,忍不住开口说明了一些前情。 在她和白泽晖分手那天,白泽晖就已经从信息中推断出她怀孕。雷莉发完分手消息就把他拉黑了,他没法发消息,于是晚上找上门来。打完胎的雷莉好不容易生出一点食欲,在家做了点东西果腹。白泽晖有她家的密码,直冲进门。 他满屋子跑,最后找到躲在角落吃饭的雷莉,不由分说地把她抱起来转了两圈,又狠狠在她额头上亲了两口,喘着粗气说:“你怀孕怎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傻瓜!嗯?” 雷莉任他又亲又抱,她并没有多少力气对付面前这个男人,只是望着他亢奋的脸,冷静地说:“我把孩子打了。” “什么?” “我把孩子流了。”她又换了种说法。 白泽晖忍不住笑了,好像她在开什么质量并不高的玩笑,被她讲笑话的蹩脚模样逗笑了。雷莉的性格不适合搞幽默,但有的时候又很适合,不会幽默的人幽默起来反而是一种幽默。 他口气轻松:“好啦,上次没戴套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怀了就生下来呗,又不是养不起。” 雷莉推开他,独自到客厅把医院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单子拿走,又一股脑塞给他,“看看吧。” 白泽晖的表情在这样的氛围下有了稍微的不同,他慢慢收起了嘴角,拿着单子一张张看,名字是雷莉的无误,确实怀孕了也无误,孩子被打了也无误。看完这些,他放下手里的单子,什么表情都没有,也许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为什么?” “为什么?”这句话让雷莉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疲惫感紧随而来,“这是我的身体。” “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雷莉,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私自做决定?打孩子是多残忍的一件事你不知道吗?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雷莉,你不该这么冷血的。”他眉头紧皱,像一位合格的演员一样做出痛苦、懊恼、不可置信、失望的神情,对她进行指控。说到最后停顿了一下,换了一套自认为委婉的说法,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差别。 白泽晖从没对什么生命流露出这样的关切,无论是新闻上丢失的小孩还是被虐杀的小猫小狗。如今他像一位慈悲的神父指责她不该对自己身体行使正当的权利。但即使这样他所表现出来的感情仍然十分浅薄刻意,坦白讲,他的演技实在拙劣。 雷莉没有心情与他争论,她急需补充好能量然后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后天,或者是大后天,开始正常的工作。她可以失去孩子,但不能失去工作。 “你想说什么都好,我已经和你分手了,这些话没有意义了,白泽晖,你走吧。” “我真的不懂你。” 白泽晖直勾勾地看着她,转过身笑了一声,又回头问她:“所以呢,分手的理由?是怀孕?就算现在不怀,将来我们结婚你也是要怀的,我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的,以我们的经济条件,孩子早出生是什么坏事吗?” 雷莉就这么看着他把这些语言轻飘飘地说出来,仿佛她的病痛对他而言只是既定的程序,不是真实的感受。原来这么多年她都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真是不可思议。 “白泽晖,不是我们的经济条件,是我的经济条件,”她第一次感受到躯体上的颤抖是如此的不可控,“你这些年吃的,用的,住的,全都是我的。我不需要这么一个孩子出现,养你已经让我足够疲惫。” 白泽晖一动不动地站着,似乎没料到一向胆小温和的雷莉能说出这番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所以,你是在和我算账吗?” “是的,”雷莉直视他的眼睛,“你要是能听懂我的话,现在就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之前那些钱我就当送你的,不再追究。如果你要纠缠,那么,过往我为你花的所有钱,请你一分不少地还给我。” 她紧紧抓着椅背,稍有松懈整个人都会瘫软。像一只应激的猫一样盯着他,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白泽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看了一眼,转身走了。隔天就从她买的那套房子里搬了出去。后面的几个月都没再来找过她。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最近白泽晖又开始用各种小号来加她,一个劲地表示自己从前错了,希望雷莉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雷莉恢复好状态后就着手接洽起了各个项目,无心理会他。又过了几个月,白泽晖直接跑到了她的住所蹲人,雷莉早就搬过一次家,换过锁,但还是被他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找到了。白泽晖穿得像街边的流浪汉,胡子拉碴,见到她就跪地磕头道歉,痛哭流涕,说自己以后会好好接戏,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对待她。 雷莉不为所动,只说他再纠缠就直接报警。白泽晖家里的贷款有一部分是她还的,只要她想,随时可以以出借人的身份向法院提起诉讼。这番话让他老实了一阵,只是没过多久,他又找上门来。 他和雷莉相处了很多年,早就对她知根知底。雷莉能做出的最大的动作就是威胁了,真正敢做的事一件也没有。他对雷莉说,话里话外都在表示,他只想和她重归于好,当然,雷莉讨厌他嫌恶他,想用法律的手段解决也可以,但,可能到时候全国人民都会知道,雷莉有过这么一段不堪的恋情。 公司这么多年苦苦立的人设,粉丝心目中专注事业的钢铁直女姐姐,这些形象都会碎得一干二净。他被骂又无所谓,反正他不混这个娱乐圈,好评恶评对他而言都不痛不痒。但正值上升期的雷莉呢?白泽晖悲悲戚戚的表示,分手这件事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了,他的精神状态不好,不确定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 比如向最为敏感的媒体人说些对雷莉不利的内容,发点俩人平常恩爱无限的视频或者照片,一不小心砸了她的招牌就不好了。 这些话对于雷莉是管用的,至少她犹豫了。不过,对于白泽晖反复提出的复合的请求,她并没有答应,而是直言问他需要多少钱。 言外之意就是多少钱才能封住他的嘴。 白泽晖这时候倒是不哭了,擦擦眼泪笑起来。雷莉家三代从商,她本人处理麻烦惯用的手段就是花钱。他拿了钱之后安静了一阵子,过段时间又来了,来了就哭,说自己的本意并不是金钱,只是想和雷莉复合而已。 雷莉知道他没钱了才跑来说这番话,于是给了点打发他走,也许是钱没给到位,今天白泽晖又来了。她并不打算分手了还继续养白泽晖,但白泽晖的存在又实实在在威胁到了她。 白泽晖刚开始还会装一装,装可怜或者什么,到后面连装也不装了,躺在她家门口就是要钱。不给也没关系,他就坐在她门口吃喝拉撒,找保安赶他出去也没关系,他就去给狗仔放料,总之,他吃死了雷莉。 晚上俩人发生口角,林有麦正好一个打电话过来,雷莉借此远离了这个无赖。但对于该如何解决白泽晖这个棘手的东西,她还没有一个很清晰的对策。 等到快到家时,林有麦叫雷莉停车,她下车到附近的商店买了一瓶红酒回来。雷莉问她买这个干什么,她说既然要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那么当然要大家坐下来喝点小酒好好把事谈拢。 雷莉把车停好,俩人一起上楼,电梯门刚开,林有麦拿着酒先一步出去。白泽晖还在门口,抬头见着一个面熟的女人过来。 林有麦疾步上前,举起手里的那瓶红酒,二话不说地摔在他的脑袋上。
第48章 王不见王 酒瓶碎在白泽晖头上, 红褐色的酒水像汤汁一样从头顶往下流,哗啦啦地淌了一地。白泽晖捂住脑袋,呆呆地站在原地,分不清头上流下来的是血还是酒。 林有麦惊讶地捂住嘴, 往后退了几步来到雷莉身边, “我应该没有打错人吧?” 雷莉无言以对, 看着她眼里得逞似的笑意,算不准林有麦无意的含量有多少。不过,对于林有麦是否会和对方和颜悦色谈判这件事, 难道她没有一个预判吗, 相反,她太清楚林有麦的个性了。 之所以没有插手阻止,私心就是想让林有麦替自己报复回去, 比起她, 林有麦更适合做这种行为。 雷莉想说她动手前为什么不通知一声,想了想, 现在说这些好像没什么意义。她则问:“应该、应该没怎么样吧?” “没死呢。” 俩人面对着一身红酒和玻璃碎渣的白泽晖,小声讨论。 “脸上的是血吗,还是酒?不会把他脸给划烂了吧。” “是酒, 血哪是这种颜色的,划烂就烂了呗, 现在整容行业很发达的。” “话是这么说......” “天呐,这是他大三那会儿整的鼻子吗?为什么搞这么突兀的山根鼻啊, 丑死了。” “应该是......后面微调过几次。” 白泽晖左手抹了把脸,把满脸的酒抹匀了, 右手捂在伤处,他不确定有没有流血, 总之现在还是很痛。面前那俩个女人正拿他标本似的讨论,他在轻微眩晕后看清了眼前砸自己的女人。 他站都站不稳,摇晃着身子呵呵笑起来,刘海儿上的红酒流到额头,又顺着额头流到牙缝里,“林有麦,怎么又他妈是你。我早就跟雷莉说了,要离你这种女人远点,雷莉,你怎么又和她搅和上了?” 白泽晖声音忽高忽低,似乎用头发丝酿造出来的红酒给他喝醉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同时指向了她们俩个人。林有麦上去一记飞踢把他踹到了墙根,他吃痛地哼唧起来,半天爬不起身。 “痛......痛死我了,我的骨头,骨头好像断了,林有麦,你都当上明星了,出门还不知道谨言慎行吗,打伤我对你有一点好处吗。”他索性也不起了,倚着墙根,抬起脏兮兮的脸冲她笑,“......应该断了两根肋骨,其实我还可以多算你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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