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律在家跟北美公司的人开会都会在隔音效果很好的书房,她偶尔被兰姨指使去喊他吃饭或帮他送茶点也都会敲门,进去的时候施律已经停下了。 施律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粘他。 席觅微似乎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没解释,而是催起人来:“快点。” “好。”他轻笑,接着刚才看的部分往下,轻轻读出声来。 仲夏夜月色正浓,窗外的炙热空气和不知名小动物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只有冷白色的月光透过没有全部拉上的窗子照射进来。 屋内淡黄色灯下床头,有带着磁性的男声低低诵读解密游戏,像温柔的海浪不断涌到夜晚的神秘沙滩上又撤离。 “你不是在美国留的学么,”翻页的时候席觅微忍不住问,“为什么发音是英式。” “小时候的家庭教师是英国人,”施律见她捂着小嘴直打哈欠,道,“困了就睡,下次再给你读。” “不,你继续,”席觅微闭上眼伸了个懒腰,“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施律剑眉微挑:“你打算就睡沟里?” 楚河汉界中间的河叫鸿沟,席觅微曾经笑称他们中间的位置就是这条鸿沟。 不过她现在决定装聋作哑,于是没有回答。 很快,她听到书本被合上的声音,接着眼睛感受到的光线也消失了,身边的人轻轻躺了下来,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给她看诊的陈医生提议,如果潜意识里害怕身处被动地位的自己受到伤害,可以试试主动去接近自己比较信任的男性。 这其实不是她第一次在睡觉的时候主动越过中间的这条沟了,但上次她情绪比较激动,也没有想那么多。 黑暗中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席觅微鼓了鼓勇气,伸手搭在施律的腰上,头也往他肩上蹭了蹭。 施律将她的手握进温暖的掌心,温声道:“原来出差几天,也有人会想我。” 席觅微轻轻笑了笑,闭着眼说:“嗯。” “真的?” “有一点。” “席小姐,”施律微微用了点力捏捏她也被被子烘得热乎乎的柔软的小手,“现在不用演戏,也不用练习的。” “施先生,”席觅微也捏捏他,吐气如兰,“不演戏也不练习,就不可以想你吗?” 施律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说:“可以,欢迎。” 席觅微笑得连身体都在颤:“欢迎什么啊,你这么晚还在营业?” “24小时营业。”施律翻身对着她,只剩窗边月光照明的房间里只能看到她模糊的棱廓,他又一次感觉到她的存在好像不是太真实。 像刚才她以席小姐身份说过的话。 他抬手将那小的模糊的影子抱进怀里,久久说不出话来。 在所有人面前他都可以是强势、镇静、不为所动的那一方,唯独在她面前总是患得患失、贪婪、不满足,抓住了一点痕迹就想替她填在心动进度条里充数。 明明这东西都不存在。 “你……”席觅微咬了咬下唇,轻声说,“你心跳好快,打得我手疼。” 原来他不是连心跳都可以控制的。 但是她有点高兴,且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传染,她的心也“咚咚咚”地加速起来。 并不纠正她夸张的控诉,施律用下巴在她头顶蹭了下,道:“谁叫你攻击它。” 身体被温暖又熟悉的气息和亲昵的呢喃围绕着,除了悸动和还没散去的困意,好像没有任何不适,它仿佛也在这温柔中忘记自己还生着病。 席觅微不由轻声感慨:“幸好和我结婚的人是施总。” 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假的,她也可能会很痛苦。 “你再说这种话,”施律张嘴含了下她的耳朵,“我就亲你了,席小姐。” 席觅微摸了摸被他灼热的气息弄得发痒的耳朵,仰头说:“你不是已经亲了吗?” 房间依然很暗,哪怕离得这么近,四目相对也没看清对方的眼睛,但他们都知道对方在看自己。 纠缠不清的吻自然而然地发生了,黑暗中的感官和声音格外清晰和暧昧,唇齿和舌尖的热度伴着轻颤的呼吸声,叫人面红。 尽管知道他看不见,尽管这种程度的吻不是第一次发生,席觅微也不由得闭了眼,手指将他的衣服抓出了褶皱。 忽然间侧躺的身体被推倒,她被压在床上,唇间的吻不停,身体被笼罩在比她大两个号的身体之下。施律虽没将体重都压在她身上,但两人之间变得亲密无间。 席觅微心中一紧,原本好像快要融化的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反射性地僵硬起来,猛地睁了眼,只看见施律那深邃眸子里反射出的一点月光,清和温柔。 是了,不是别人,是施律。席觅微抬手抱住他的脖子,浅浅地重新回应他。 但他已察觉她瞬间的异常,将头抵在她枕头上平复着呼吸,轻声说:“你怕我们有下一步,是不是?” 他依然轻压着她,用手臂支撑着上身的重量,胸腔随着低低的声音轻轻震动,有点硬的发梢扎在她柔软的颈侧肌肤上,有点麻痒。 原来他猜到了。 “……没有。”席觅微逞完强,重重地咬自己的下唇。 “是么。”施律说着,偏头去吻她的脖子。 起先她还忍着没有动,可当他带着暗示的唇舌一路流连着从颈侧走到她锁骨窝,用犬齿轻咬她的锁骨又要向下去时,她终于落败,抬手按住他的肩颤声道:“施律,不要……” 身上的重量和热度立刻消失,他翻身躺回边上,然而没等席觅微开始觉得难过,又被重新揽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头顶有带着颗粒感的声音沉沉道:“好,不要。” 她闷闷地抓着他的衣服,等身上不冒冷汗了才说:“你欺负我。” 明知道她在说谎还故意试探她吓唬她。 他无声笑笑,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她的头发:“谁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进攻。” “施律,”她定了定心神,坦白道,“我在看心理医生了。” “我知道。” “……”她一僵,“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给你看诊的医生是邵涵的大学室友,你第一次去他就打给我了,”他顿了顿,笑着说,“不过他以为是我婚内对你施暴才导致你有心理阴影,所以是打来骂人的。” 他被陈瑾宣劈头盖脸用中英文夹杂着骂了半分多钟衣冠禽兽才听清怎么回事,暗暗将她所有不易察觉的反常点联系起来,加上谭涟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大概明白在她身上曾发生了什么。 她最初并不信任陈瑾宣,所以没有将原委说明白,只讲了自己的症状。而在施律之前,席觅微连个男朋友都没交过,的确显得很可疑。 陈瑾宣和施律不算熟,但两人也算相识多年,又从邵涵那里得知施律闪婚是因为真的喜欢席觅微,原本还挺羡慕他顺利抱得美人归,也算得偿所愿。 谁知刚回国就遇到她来看诊,又是那方面的心理障碍,这才对他这种表里不一的变态禽兽行径气不过,打了电话来骂人。 “啊?陈医生没跟我说他告诉你了,”席觅微仰头,只看见一块黑黑的影子,“你怎么也没说?” 她把她的药都换进装女士维生素的瓶子里,药丸和维生素片长得很像,很难被发现;去诊所的单据也从不带回家。施律压根不擅自碰她的东西,兰姨来收拾房间也很有分寸,她还以为瞒得天衣无缝。 “他本来就得保密,你没亲自告诉我他自然不会说起。至于我,”施律淡淡道,“我在等你告诉我。” 但这件事于她来说是藏了多年的秘密,也是难以直视的伤口,她不主动说,他怎忍心去揭人伤疤? 幸而陈瑾宣得知他不是施暴者后会定期让他了解她的情况,也叫他明白自己也是干预过程中重要一环,如今她虽然有所好转,但光靠药物和心理疏导显然很难痊愈,是该他出点力的时候了。 “难怪你最近都怪怪的,原来早就知道了……”席觅微垂下眼帘,重新躺在他手臂上,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这次让我帮你,”施律碰碰她的脸颊,“嗯?” 席觅微心里热热的,问:“你又不是心理医生,要怎么帮我?” “就从,”施律凑过来亲了她一下,温声道,“跟你谈真的恋爱,在你身边入睡开始。” 席觅微笑出声来:“说好等我的,反悔了?” “即便是我偶尔也想耍赖,”施律也笑着说完,又有些认真道,“不然我只能干等在一侧,光看着你独自对抗这些。” 尽管每次她做噩梦,半梦半醒间已经懂得越过楚河汉界,缩进他怀里求得安稳入睡,但他想在那鸿沟里拥着她伴她入眠,不叫她再有做噩梦的机会。 席觅微还没回答,施律又说:“找男朋友帮忙不丢人的,席小姐。” “什么时候就成我男朋友了?”席觅微故意小声惊叹,“施总真会给自己安排角色。” “找老公帮忙也不丢人,”施律把他的衣角从她手里解救出来,牵住她柔软的手,“不管我们之间走到哪一步,我希望在你心里是‘我们一起’做了什么,不是‘我’单方面要对‘你’做什么,如果你不想,我们随时可以停。” “原来你就是这么叫我对你产生好感的,太狡猾了。”席觅微将手抽出来抱紧他精瘦的腰,把有些发酸的眼眶压在他胸前,觉得松了一大口气。 如果她的“共犯”是这样的施律,什么好像也不那么可怕了。
第50章 “哎,怎么这么晚了?”席觅微掀了被子急急忙忙要起身,昨晚和施律夜谈弄得十二点多才睡,一觉醒来床头的钟都八点了。 家里去机场有点远,晚了要耽误给长卿接机。 可她刚坐起来,纤腰便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勾住一带,整个人又被拽得倒在床上,回头一看,施律闭着眼窝在被子里,席觅微愣了:“你怎么还在床上,不都六点起床锻炼么?” “以后晚上锻炼。”施律懒懒说完又蹭了蹭她脖子,一副要继续赖床的样子。 往日起床时他早已不在,席觅微鲜少看见他这副模样,闭着的双眼在英气的眉毛下留下两道流畅的线条,上面齐齐整整地长着根根分明的睫毛,短而黑的头发乱乱地铺在枕头上,鼻子将枕头压出一个小的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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