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人睡得东倒西歪,剩下的人也安静了许多,无声地用手机消磨时间,陆醒找人借来件演出服披风盖在林颂枝身上。 做完这些,他下意识想抽根烟提神,手指摸到烟盒时又忍住了。 他看着眼前女孩子的睡颜,目光落在她小巧饱满的唇珠上,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了下,笑意直达眼底,露出完整的虎牙。 和他玩了半天游戏都没想过要问自己叫什么,她大概是不在乎的。 —— 柯尼塞格划破树影驶入马路中央,没一会儿就堵在了路上。 短信提示音不断响起,谢淮京从西装外套的内里拿出手机一看,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晚上有空吗?”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我是言抒。” 他直接把手机抛到副驾驶座上,短信还没停,想到林颂枝昨天和自己提到过这人,他长臂一捞,直接把号码免打扰。 车子在马路上缓慢前行,谢淮京穿不惯正装,哪怕是和人谈生意,他也没打领带,抬手解开了两粒衬衫纽扣,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一派落拓的不羁。 他家公司年年蝉联最佳,父母也是和善温和精英的性格,偏没遗传给他半分,又痞又拽的,谁也管不住他的混球样。 绿灯亮起,谢淮京踩下油门一路直达目的地。 这样显眼的跑车在深圳并不常见,谢淮京下了车便有服务生迎上来要帮他泊车,他把车钥匙抛过去,大阔步进了门。 他回国后和几位业内的长辈组了几场局,中间还解决了林颂枝的事情,到现在才有时间和兄弟聚一下。 深圳的地标性建筑,数字化的大荧屏闪过一张张年轻的明星面庞,手里拿着自己的代言产品,言笑晏晏。 陆醒在林颂枝醒来之前离开了,一晚上没睡,他眼瞳含着倦气,单手从烟盒里磕出根烟,低颈,手掌半拢着打火机,点燃。 前段时间他有个兄弟破天荒去了趟纽约陪他爹应酬,去了将近一个月,前两天才回来,忙的脚不沾地,直到今天几人才有空聚一聚。 他推开包厢门时看见谢淮京翘腿坐在沙发中央,穿了件质地薄软的白衬衫,最上面的两粒纽扣被解开,腕间覆着一块银表。一个相熟的朋友坐在一旁,他慵散地和人聊天。 “终于有空了啊谢公子。”陆醒出声调侃。 “滚。”谢淮京撩起眼皮扫他一眼,“等你毕业了我看你闲不闲。” 陆醒今年大三,距离毕业不到一年时间,更别说大四的课程很少,但他学的是英语专业,就算毕业了也不会和谢淮京一样忙。 几人照例闲聊了几句,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聊到了感情方面,陆醒手里拿着个小巧的酒杯轻晃,“我还真碰见个挺有意思的姑娘。” “而且。”陆醒一口喝完杯中的葡萄酒,最后几个字的尾音被他含混吐出,多了几分缱绻温柔的味道,“我还听说她好像是性单恋。” 坐在一旁的周嘉见听见这么个词来了点新鲜感,收了腿,身体前倾,有几分洗耳恭听的意思,“性单恋是什么意思?” 陆醒简单地解释了“性单恋”的意思,那天听林颂枝说完,他回去后又百度了下。 而谢淮京听见这话时晃了下神,上次听到还是林颂枝给他看那个视频,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畸形的感情状态。 他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他确实还没见林颂枝谈过一段长时间的恋爱,她的喜欢没办法维持长久,上学时自己有意不让她恋爱,再加上林颂枝在这方面开窍晚,也就没能赶上早恋的热潮。 但她高考后便和后桌的异性同学走到了一起,结果一个月以后,高考成绩出来林颂枝来找他商讨志愿填报的事,谢淮京状似无意地问她:“你那个男朋友考得怎么样?” “我和他分手了。”林颂枝托腮,“我觉得谈恋爱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玩,就是他请我吃饭,然后我看见他啃鸡腿的样子,我那颗少女心突然就死了。” 她夸张地将手掌相撞,“我心里那头小鹿直接一头撞死了。” 谢淮京有些好笑,伸手,顽劣地将她的长发揉乱,“那我还在你后头解决你吃剩下的呢。” 她贪嘴见着什么好吃的都要尝上两口,但胃口也不大,大部分时间都是谢淮京在后头顺手帮她解决了。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啊!”林颂枝仰起头看他,眼瞳里倒映着光影,亮晶晶的,好像藏着星星。 这种话只有她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因为她没有其他旖旎的心思,而两个人之间,心思不纯的那个总是惶诚惶恐。
第8章 射击馆 “所以就是只能她喜欢别人,不能别人喜欢她?” 周嘉见简明扼要地摘出他话里的重点,见陆醒点头,眉间聚起疑惑:“这?什么玩意?” 思绪回到现在,谢淮京倾身捞起桌上的打火机,“人叫什么?也是江大的?” “林颂枝。”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谢淮京微怔,打火机在修长手指间旋了一圈,机盖扑灭荧蓝色火焰回到原位,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不是……”周嘉见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人,他和谢淮京都认识的一个姑娘,几人就读于一个初中。只不过年岁渐长,他们的交际圈不再重合,所以陆醒并不知道谢淮京还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异性朋友。 谢淮京唇角扬起点散漫的笑意,可那笑意更像是一张贴在他脸上的假面,不达眼底,“确实挺有意思的。” 坐在一旁的周嘉见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诧异地看向他,他们认识多年,周嘉见看得出来他对林颂枝是天下独一份的珍重。 这会儿听见陆醒对人家感兴趣,他怎么还能这么沉得住气? “你认识?”陆醒似乎看出来些什么。 谢淮京也没否认:“嗯。” 他还想再说什么,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学校同学,问他这会儿有没有空,有事情需要他帮个忙。 陆醒看了眼谢淮京,后者没什么所谓地笑笑:“你要有事就先走。” 电话那头的同学像是有什么急事,听上去语气焦急,陆醒只说我马上过去,起身和谢淮京道:“下次再聚。” “什么情况?”等人一走,周嘉见就忍不住问。 谢淮京没应他的话,转而徒手开了瓶伏特加,倒进不规则的玻璃酒杯里,微抬下颌:“喝吗?” 他其实不太会喝酒,酒量可以算得上三杯倒的那种,但酒品很好,喝醉了也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只是脑子反应没有平时快,正好可以让他暂时逃避掉某些事情。 谢淮京平时也很少喝酒,圈子里也没哪几个人敢说他,多数时候都是他拿着杯无酒精特调,跟个少爷似的往那一坐,一直到聚会结束,也没人敢灌他酒。 但今天是他自己提出来的,第四杯酒下肚,谢淮京感觉脑袋昏沉,眼前的东西像是覆着层重影,仅存的理智让他把酒杯一推,脊背往沙发上一靠。 “不喝了?”周嘉见调侃他,还以为今天能看他给自己表演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借酒消愁呢。 趁着谢淮京现在比平时好说话,又轻蔑一笑骂他怂。 谢淮京的大脑被酒精浸泡,隔了近两分钟才来一句:“没意思。” “那你听见陆醒说对林颂枝有感觉就有意思?”周嘉见叹了口气,他看得出来谢淮京对林颂枝的感情,绝不是把她当成普通朋友。 只是他这些年在林颂枝面前藏得很好,知道她对自己没有其他方面的想法,也就一直没戳破这层窗户纸,但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你跟我透个底呗,你心里怎么想的?” “看她对陆醒什么感觉。” 谢淮京说完这话,从口袋里摸出盒薄荷糖,往嘴里抛了两颗,薄凉的味道在嘴里化开,顿觉脑子清明了几分。 周嘉见只觉得他是喝多了在说胡话,仰头喝了口酒,酸涩的口感让他忍不住拧眉,“不是我说,你突然把射击馆卖了干嘛?本来去你那玩个把小时多痛快,搁这喝酒多没意思。” 他和谢淮京都不喜欢喝酒,觉得酒桌游戏没意思。谢淮京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跟着爷爷,老一代人的想法就是孩子不能闷在家里,容易变成个闷葫芦,带着他去麻将馆,一没留神就让人给跑了。 等他认识林颂枝以后没少带着她到处瞎玩。 他不喜欢被一方之地拘束着,喜欢在天地宽阔的地方玩些运动类项目,比如射击、赛车之类的。 谢淮京的射击馆本来是他们常去的地方之一,结果两个月前听说被他盘出去了,而且还是贱卖。 周嘉见以为他是和家里人起了争执被停了卡,但也不至于把射击馆卖了,他又不是没有自己的经济来源。 他瞥了一眼谢淮京,见后者眸色深沉地盯着手里的薄荷糖,忽然想到了什么。 周嘉见回忆起谢淮京开射击馆不是单纯的心血来潮,当时考虑到大部分顾客应该没有接触过射击,自然需要聘请专门的教练驻馆指导。 每一个项目都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开射击馆也不例外,专业又靠谱的教练也没那么好找,当时谢淮京能开得容易,还和另一个人有关系。 这人名叫杭旗,除了是射击馆创始人之一外,他还有个更重要的身份——林颂枝的前男友。 准确来说他顶多只能算林颂枝的前暧昧对象,毕竟两人还没走到男女朋友那步就吹了。 当时林颂枝填报完志愿等待录取结果,沿着热门旅游路线进行期待已久的毕业旅行,中途经过了内蒙,在民宿里认识了杭旗。等她回到深圳时,没想到杭旗也跟着过来了。 他当时以为林颂枝不同意他的表白是因为两人距离太远,一路追来深圳,一通追求无果后顺理成章地认识了谢淮京。 谢淮京在知道杭旗会射击后,两人一拍即合,一直想开的射击馆便开始筹备了起来。 虽然说最后他没能和林颂枝走到一起,不久后还被父母勒令回内蒙,但好聚好散,谢淮京和他商量过后给了笔不小的分红,每年都有一笔客观的收入打进他的账户。 但两个月前,杭旗突然一声不吭地来了深圳,而且是直奔谢淮京而来。 周嘉见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件事,不知道杭旗说了什么惹恼了谢淮京,两人谈了没一会儿就大打出手,谢淮京下手狠厉,拳拳到肉,但人家内蒙汉子也不是吃素的,到最后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 这件事到底是没能瞒住谢淮京他爹,听说这事后勒令他把射击馆给卖了,又让他来纽约一趟,谢淮京一开始没同意,不知道他爹用了什么法子一通电话把人喊过去了。 当然林颂枝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些事,她只在谢淮京马上登机之前收到他说自己要去纽约几天的信息,她也没往其他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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