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放松下来,黎月筝才有空看手机消息,就见20分钟前,江眠给她发来了一条微信。 【江眠:筝筝姐,你来了嘛?】 黎月筝拧了瓶盖,随后低头回复她信息。 然而消息刚发出去,耳边突然有人叫她名字。 “月筝。” 黎月筝一扭头,就看见走过来的岑叙白。他应该是着急去休息室拿了什么东西,只是见着黎月筝,步子便慢了下来。 自从分手后,两个人的交集不算多,除了那次在电梯里遇到,便再没独处过。 岑叙白的眼神晃了下,手指一搓,脸上露出几分淡淡的笑意,“刚来吗?”话声有些生疏,“刚才没看到你。 “嗯。”黎月筝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过来买瓶水。” 岑叙白在黎月筝身前站定,温和的目光落向她的眼睛,礼貌关心道:“身体怎么样,前几天不是感冒了?” “早好全了。”黎月筝眉眼微婉,“不然也不能现在就出来跑采访。” “那就好,跨年的时候估计还要再忙一阵儿,那个时候你值班吗?” “可能会吧,也没准儿,看怎么安排吧。” 闻声,岑叙白点头,还能和黎月筝开个玩笑,“反正咱们向来是加班加点没休息的,也不差这一两回。” 这句话,反到让黎月筝笑出来,“也是。” 尾音落下,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没了话。 黎叙白的好不仅在于做男友时的温情,也是退回朋友时,能保持的随和与分寸。 “那我先过去了。”岑叙白往身后指了指,“一会儿结束的时候人多,场子里应该也会发生拥挤,注意安全。” 他们拍摄应该是在会场内不同的位置,离开的方向正好相反。 在岑叙白离开的背影上停了几秒,黎月筝也转头往回走。 贩卖机不远几米处就是转角,黎月筝加快返回的步子,然而人刚擦过拐角处,身侧房间的门被突然打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扣住黎月筝的手腕。 人被拉进黑暗里,门关上,黎月筝翻转身体,背部在下一刻抵上坚硬的门板。 黑暗模糊视野,凛冽的气息灌入鼻腔。 黎月筝紧绷的神经在下一刻平静下来。 这气息太熟悉,黎月筝不用看都能辨得清来人。 除了贺浔还能是谁。 眼睛难以适应黑暗,黎月筝视线微晃,凭着记忆中的身量差距望向眼前的男人。 “没想到贺总也会使这种偷摸在角落拦人的把戏。”黎月筝的声线没有起伏,话中的意思说不上嘲讽,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夸人的话。 沉默几秒,贺浔的喉间滚出声轻笑。 从刚才到现在,他在会场里找了大半圈儿,才在后台休息区看到她。 谁知又是和岑叙白谈笑风生地站在一处,升起来的那点期待也快被浇灭了。 “不然呢,难道从你男朋友那里光明正大地把你带到我这儿?”贺浔紧盯着黎月筝的双眸,似乎是想从那里找出什么破绽,“看来我比你保守,还是觉得这种事藏着掖着比较好。” 黑透的空气突然安宁,黎月筝没说话。 见她保持沉默,贺浔也不恼,指背反而碰上她的脸颊,轻轻蹭过她的轮廓,“不过你要是想光明正大地来,我也不是不乐意。” 男人的指尖微凉,又好像能在人心脏上增股暧昧的热意。 黎月筝心口骤然一缩,不由得蹙起眉毛。 头一偏,躲开贺浔的手指。黎月筝按住贺浔的手腕,往下拉。 “贺浔。”黎月筝的声音清冽又低柔,似冰凌融化在玻璃杯里,虽温度冷人,却没了什么攻击性,“你这浮浪是谁教的?” 尾音方落,似是没想到黎月筝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贺浔猛然一愣怔。 腕骨出传来掌心柔软的触感,鼻息间还有她的发香,听着她不知算不算亲昵的问话,贺浔反应过来。 半刻,贺浔的眼尾漾出笑意来,反问她:“谁教的你不知道?” 几分玩味几分调侃,被他这么一说,到让黎月筝想起几分久远的记忆来。 旖旎画面直冲脑海,让黎月筝罕见地有些失态。像是血液在瞬间涌到脸上,耳尖都发烫。 黎月筝想要推开贺浔,可他却顺势握住黎月筝的手腕往她背后锁,而后把她的手扣在她腰上,按住,强制性将她向自己这边压过来,“见你一次这么不容易,总躲什么。” 男人的嗓音像是被浓烈的酒浸染过,喑哑又带着股微醺的腔调,听着懒洋洋的。 “和别人在一起那么久,怎么不能把时间分点给我?” 贺浔的手臂越箍越紧,空余的手将黎月筝的另一只手也桎梏住。手指强势地按进黎月筝的指缝里,用力扣住她的手掌,同她十指相缠。 “说不定我也不比别人差。” “黎月筝,你听见了吗。” 整个身体像是被贺浔紧紧束缚住,黑暗太浓,黎月筝看不到他的脸,只能感受到那到温热的呼吸渐渐靠近自己的耳侧和脖颈。 像是怕她听不见一样,贺浔又一次叫了她的名字,“黎月筝。” 就算是以前,贺浔也极少连名带姓地唤她。可现在,他却连声念她全名,分明不是多亲昵的称呼,却缱绻到让人皮肤发烫。 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心脏都靠在一起。 说不上谁比谁心跳得快。 他一次次强调着「别人」,一次次贴近她,竟让黎月筝生出一种私密的羞耻感,竟然觉得贺浔像是在同旁人攀比着,在说自己的好,在同她求欢。 想法太荒谬,黎月筝的额头都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起起伏伏的呼吸声在室内愈演愈烈,黎月筝有点喘不过气来。 黎月筝奋力地挣扎,“贺浔——” “你想让他听见?”贺浔打断黎月筝的话,声音里的笑意轻蔑,“外面的人可没走。” 尾音落下,黎月筝的背后瞬间紧绷。 耳朵变得敏感起来,她这才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一点点向这里靠近。 贺浔贴近黎月筝耳边,说话时,嘴唇几乎要碰上她的耳廓,“感情这么好,分开的时候都要看着你离开了才走。” “但现在还不是我在你身边。” “看来这一脚我还真插进去了?” 黎月筝耳根像是被火烧,她终是忍不住道:“你闭嘴!” 可是贺浔没停,还是要逼问她。 “你说,我好还是他好?”
第40章 反应 男人的体温隔着衣料传过来, 室内的空气热得也像能冒火星,让黎月筝有些透不过气。 偏偏贺浔恍若未觉,好像偏偏要与岑叙白争个高下。 黎月筝的手指反复蹭动, 想要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然而却越挣越紧, 原本冰凉的指缝也能渗出几分汗意来。 气息急促起伏,暧昧发酵。 黎月筝的话声有些不稳,“你问这些有什么意义。” “怎么没意义。”贺浔笑, “要是前者, 我还需要有顾虑吗?” 闻言,黎月筝轻蔑地笑了声, 讽他:“你现在有顾虑?” “你说呢。”贺浔退了些距离,垂眼注视着她五官。他攥着黎月筝的手,细细密密亲吻她的指尖,反问道:“我没顾虑什么样, 你能不知道吗?” 男人的话让黎月筝怔了半刻, 转而眉间带了些掺杂着无奈的薄怒。黑暗中, 黎月筝本就没什么安全感, 男人的气势压下来,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的感官尽数包裹住。 这时, 门外又有了新的动静。 “岑老师,你怎么在这儿?”声音辨识度很高,一听就知道是贝央。 “我充电宝放休息室了,过来拿一趟。”岑叙白的脚步声比方才更近了些, “月筝刚从这条路过去,你看到她了吗?” 黎月筝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 呼吸都放轻。怕闹出的动静太大,也没再挣扎了。 贺浔见她这样,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这么怕被人发现,我还挺上不得台面。” 话声冷淡,带着几分嘲弄。黎月筝假装听不懂他话中的不悦,不接他的话。 门外的人继续。 “刚才吗,没看到啊。”贝央停顿了下,“可能是人太多我没注意吧。” “你这个时候怎么过这儿来了。” “嗐,今天贺总突然到场,之前官方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原本以为贺总会在开场致辞,谁知道我一会儿没看他就没影儿了,估计会到最后吧。也就趁着这会儿功夫我来趟洗手间,别等到后面再去,耽搁了拍重头画面的时间。” 对面沉默了几秒,既而开口,“也对,那行,我先过去忙了。” “好嘞。” 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后,走廊重新恢复平静。 “人走了,这下安心了?”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黎月筝的眼睛比刚才更加适应了黑暗,勉强能看得清贺浔的轮廓。 “要是让别人知道,贺总突然消失的原因是为了要和我挤在这个小房间里,你的名声怕是要丢了。” “我倒是巴不得让别人知道。”贺浔无所谓道:“名声值几个钱。” 温热一次次贴近黎月筝颈侧,带着点流感的酥麻遍布全身。 尽管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黎月筝还是无法完全放松下来。 “所以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松开我?”黎月筝费力地看向贺浔的眼睛,尽量同他对视,“我可没想和你在这儿待一晚上。” “这不是挺好的吗。”贺浔的拇指蹭了蹭黎月筝的虎口,散漫道:“不过你要是不想也可以。” 像是为了更看清她一些,贺浔箍在她腰后的力道紧了些,语气几分认真几分轻佻,“我明天就去出差了,再回来可能就得是明年,今晚要不要去我那儿。” 东临市的项目会议是在两周前定下来的,原本贺浔的计划里,是猜想跨年这样的时候应该轮不到自己陪着,要是不走,说不定还能被黎月筝和那个岑叙白气个半死。 谁成想刚才偶然听到黎月筝分手的消息,那情况就大不相同。 怎么轮都该轮到他了吧。 可是东临的会议现在就等着他,推总归是推不掉的。所以贺浔的打算是,至少在离开前给她做顿饭吃,就当是陪她跨年了。 虽然是气她瞒着自己,可方才那话,贺浔自然是真诚更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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