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往仓库里走,径直走到破洞沙发前,三下五除二地解开了手臂上还渗着血的白纱布,是要换块新的。 动作娴熟,这样的动作像是经历了无数次般。 温槿没敢看,倒退一步,差点撞上后面跟过来的卧槽哥的鼻子。 “旺财它们赶跑的?那可不把瘸腿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 卧槽哥念念叨叨完,终于转过来盯着温槿,眼底的疑惑能满出来:“靳哥,这妹子到底哪来的?” 温槿嘴嚅了嚅。 少年换好纱布,盯了她一眼,移开目光:“公主下凡,天上飞下来的。” 温槿:“……” 卧槽哥挺稀奇地盯她一眼,但目前也管不上这些,他上前,开口问方才的事:“瘸腿带着人过来的,都是……场的人?” 温槿又往一边缩了缩,离俩人挺远,只模模糊糊听到些字眼。 “不是。”少年出声否认,神色冷漠,“就几个街头的混子,脸没见过。” “艹!”卧槽哥听完猛锤了下沙发,呸了口,“真他妈不要脸,白底黑字的规矩,输了还有脸带着人过来寻仇!” 温槿被锤沙发这声响吓得一哆嗦。 也就是这是,两个人才注意到她还站在这里没走。 “还没待够?” 先出声的是那个少年。 温槿肩膀缩了缩,“我找不到出去的路。” 她声音有点小,听起来气若游丝的。 少年盯着她,不置一词。 想起刚才少年拉着她手臂把她带到沙发后面的保护动作,温槿觉得,这人还是有几分善良在身上的,于是她小心翼翼开口:“你们能不能送我出去?” 却没想少年又恢复了刚刚她推开门、两人初见时的那副模样。 他懒散往沙发上一坐,似笑非笑盯着她:“大家无亲无故,凭什么要送你出去?” 温槿心里头那点觉得少年还是有几分善良的念头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想了想,只能保证道:“我可以给你们钱……虽然我现在身上没有钱,但我同学都在外面,我可以先借他们的。” 少年这才慢悠悠转过头来,却是没看她。 他盯着卧槽哥,没什么表情开口:“送人去。” 说完,他又把头转了回去。 本来还想着要是女孩再被拒绝后哭出来,自己要怎么安慰才行的卧槽哥一顿,指着自己:“靳哥,你让我去送?” 少年冷冷啧了声:“难不成还要我去?” 温槿紧张盯着两人,生怕下一秒他们又反悔不去送自己。 卧槽哥已经朝她走过来:“行吧,走,妹子,我送你出去。” “来,请你吃这个。”他不知道从哪而摸出根棒棒糖来递到她面前,温槿看了眼,是薄荷味的。 和少年身上一模一样的味道。 闻言,少年偏过头往这边睨了眼。 “行啊,偷我的糖去送人?” 他嗤笑,却是没有任何打算过来抢回去的动作。 温槿接过了那根棒棒糖。 她到底是留了个心眼,没马上拆开来吃,害怕里面有什么迷药。 虽然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坏人,而且少年刚刚还救了她。 但在这种地方,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声说了句谢谢,她被卧槽哥带着走出了仓库。 而少年也回过了头,没再往他们这边再看一眼,浑然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 路上卧槽哥走在前面,可能是怕她害怕,笑着哄她:“妹子你别害怕嗷,保证安全给你送外边去,这一带可没人敢惹咱们靳哥。” 卧槽哥明显是个嘴停不下来的,聊起天来滔滔不绝。 温槿默默听他说着,直到聊到那个少年,她终于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种种疑问:“那三只狗,是你们养的吗?” “靳哥一个人养的,脾气凶着呢,见谁都龇牙,上次还差点咬到我。”卧槽哥吐槽道,“我就没见过那三狗崽子对着除了靳哥以外的谁示好。” 温槿顿了顿。 她想起刚才,她出声后,金边串串们撒欢准备扑过来的样子。 好像并没有什么龇牙咧嘴的恶意。 她继续问:“那,那个瘸腿的人……是来找你们寻仇的吗?”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那种场面,暴力的,混乱的。Ꮵլsÿ 以至于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卧槽哥这下却没和她多说,含糊:“倒也不是。”他话音一转,“对了,你怎么会来我们城中村里?” 听出来男生刻意回避了这个话题,温槿没敢再问了。 她小声解释道:“我是和同学来的,然后遇到几个坏人追我们,就跑到仓库那里了。” “你不会是从……”卧槽哥转过头来看着她,思索片刻,诧异道,“就是会经过一个按摩店的那边过来的吧?” 温槿记得自己和江巧玲过来的时候,途中是遇到了个按摩店。 她点点头。 卧槽哥挠了挠头,神情一言难尽:“那怪不得你会遇到那些人呢。” 他解释道,“那条街里面大多都是群租房,人流动多,我们都很少去那边的。” 他说的“我们”指的自然是他和少年这种,城中村的“原住民”。 怪不得王易还有其他人很早就安全回了终点。 温槿闷闷想,估计是在哪条路上她和江巧玲走岔了,才遇到这些事。 她唔了一声。 “其实城中村里一些地方也没外面传得那么乱。”满足你的吃肉要求就来扣群裙四儿2二巫酒一4戚卧槽哥前后张望,“你看,就咱们走的这条路,就挺安全的,平时大家进出城中村都是走的这儿。” 他说的倒也是实话,温槿一路跟着出来,再没见到过什么奇怪的人。 “只要别走到那几个乱的地方就好了。”卧槽哥对着她乐呵笑,“妹子,以后有机会再来城中村玩啊。” 什么有机会再来玩。 温槿心想,她可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 又聊了几句,卧槽哥对她指着前面的路口:“前面左转,几步就能出去了。” 看他的意思,好像就把她送到这里了。 温槿微怔,还记得自己承诺过给两人钱的事:“你不和我一起出去拿钱吗?” “哎呀,收什么钱。”卧槽哥摸摸后脑勺,“靳哥也就是逗着你玩呢。” 温槿还想再说什么。 但卧槽哥已经冲她摆摆手,然后转身走了。 - 城中村呈九宫田字结构,街道纵横交叉,卧槽哥带着她从仓库出来,拐了几个弯,没有经过方才她和江巧玲来的那条路,把她送到了门口。 温槿出去以后,找到了正焦头烂额着的一群同学。 江巧玲跑出去后就去派出所报了警。 但城中村这一带的派出所一天能接上百条报警,忙不过来,也管不过来,当他们一群学生有事没事报警来玩的,随口含糊几句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这次探险活动大家又都是瞒着父母来的,谁都知道要是被父母知道这件事情后果会有多严重。 正当大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父母的时候,温槿自己跑回来了。 一群人全部围上去问她有没有事,这次探险活动的发起人王易一脸的愧疚懊恼,说是他没有组织好,尽到责任。 江巧玲更是抱着她哇哇大哭。 温槿这个当事人倒还是最冷静的那一个了。 她隐去个中细节,只说有人救了自己,还把自己送了出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再三询问过后,众人终于放下心来。 离正常钢琴课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温槿赶在最后的时间回到了钢琴老师家楼下。 温家司机照常来接她,见她略有点脏乱的一身,连忙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温槿只能解释说是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 “没伤着哪里吧?”司机关切问。 温槿心虚摇头:“没事,谢谢叔叔关心。” 今天覃珠与温隽凡不回来吃晚饭,到家以后,温槿先回卧室将裙子换了下来,然后把弄脏了的地方仔细清理干净,再把裙子塞进了洗衣机里面。 她又去洗手间把小白鞋偷偷摸摸刷了个干净,住家阿姨看她在洗手间里待的时间太长,还敲门来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吃完饭,等把一切证据“销毁”后,温槿精疲力尽倒在了软软的床上。 只要闭上眼,就是今天傍晚在城中村发生的一切。 沉闷潮湿的空气,破烂的危墙,仓库中摇晃着的小灯,不堪入耳的咒骂。 三条凶狠的大狗。 还有那抹黑色又桀骜不驯的身影。 细碎黑发下少年眉目凛冽不羁,像是夏日陡然兴起的雷暴,轰然炸响在她的心间。 像是场梦。 梦里迷一样的少年。 “不行!” 她把脸埋在枕头间,抱着顺手揽过来的玩偶,自言自语,“……不能再想了。” 赶快睡一觉,当成是场梦就行。 好不容易把大脑里有关的画面都驱逐出去,她在床上滚了一圈,手无意识伸到床头柜上,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外面还包着一层塑料纸。 温槿抬头看了眼。 是今天挑染着黄毛的男生递给她的棒棒糖。 从那个少年身上拿的。 薄荷味棒棒糖。 和棒棒糖大眼瞪小眼半天,她犹豫了下,还是把那薄荷味的棒棒糖拆开塞进了嘴里。 薄荷味清香在口腔内弥漫开。 温槿耳根子又慢慢烧了起来。 她想起寻仇的人进来时两人躲在破洞沙发后的情景,少年炽热有力的双臂围在她身侧,还有近在咫尺的,他火热的胸膛。 以及从她面前一晃而过的护身佛牌。 想着想着,温槿跳下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莫名其妙的,她突然很想知道那个佛牌的含义。 温槿按着记忆中佛牌的样子搜索起来。 浏览了半天,她终于知道了少年戴着的是什么佛牌,以及那个佛牌的含义。 看着网页上一模一样的照片,温槿轻点鼠标,点击查看详情。 原来佛牌上那个四脸八手的猴子并不是什么妖怪,而是印度史诗《罗摩衍那》中的风神之子—— 神猴哈奴曼。 《罗摩衍那》中,哈奴曼勇敢机敏,能腾云驾雾,火烧楞伽宫,盗仙草,助阿逾陀国王子罗摩征服强敌,在东南亚各国人民心中视为英雄。 用哈奴曼做佛牌,一为闪避意外危险保平安。 二为提升佩戴者斗心意志,使其…… 战无不胜。 看到最后的一段话,温槿心下一凛。 她见过太多胸前挂着佛牌的,要么是长辈送给小辈佩戴,寓意美好的祝愿;要么就是一些大老板佩戴,祈求升官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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