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说这句话时,指尖冰凉,掐得周萱有点痛。 周萱默默地点了下头。很快就决定好了,没错,就是这样,等今晚过后,她还是消失在黎明泰的生活里更好。 “你走,别管老子的事。”黎明泰额上青筋隐隐跳动,对着安娜,下巴朝门边一扬。 安娜愣了一下,一张明艳的脸上是难堪又羞愤的神情。她摔门走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嗒嗒地响。 包厢里,一时只剩下黎明泰和周萱二人。 “别理他们。两个疯子。”黎明泰嘟哝了一句,目光看向周萱时,又变得温柔,温柔得像一张网。 “我准备也要走了。”周萱垂下头,小声地说。 这份喜欢太盛大也太隆重,根本不是她能承受的,她也不知道怎么承受。 “陪我过完生日再走,就陪我过个生日,不行吗。”黎明泰顿了一下,声音苦涩。 这声音,任谁听了都不忍拒绝。 “...好。” 是该给他过个生日。过完生日之后呢,就没有了吧。这场面可真棘手,女孩稀里糊涂的,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就成了这样子了? 女孩转身走了几步,将被冷落在一旁的蛋糕推了过来。蛋糕上插了蜡烛,只是还没点燃。 黎明泰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递给她。 打火轮嚓嚓地摩擦了两下,女孩认真地倾斜火苗,将火苗渡到蜡烛上。 包厢里,亮起点点烛光。黎明泰低头,凝视着烛光下女孩的小脸。她的轮廓在眼底模糊了,又清晰。 她的脸在烛光下,玲珑剔透,光影在她眼睫下微微闪动。他几乎是贪婪地捕捉着她脸上细微的每一个小表情。 “许个愿,吹蜡烛?” 周萱抬头,看着他。 她本以为黎明泰会拒绝。但是,他顿了一会,乖乖地闭上眼睛,似乎真的虔诚地许了一个愿望。 “你帮我吹蜡烛,好不好?”他问她。 “不行啊,蜡烛要寿星吹的才好。你吹,我去帮你开灯。”周萱拒绝了。 黎明泰笑了笑,在女孩走到墙边开灯的时候,伸手扇了扇,将蜡烛扇灭了。 “该切蛋糕了。”女孩走回位置,将蛋糕刀放到黎明泰手边。 灯光下,她莹白的手臂上,仍有当初被灰仔咬伤的痕迹,一个小小的、愈合了的齿痕留在她小臂内侧。 黎明泰看着那枚齿痕,心里有野兽在蠢蠢欲动。 “小萱,”他嗓音喑哑地叫她的小名,目光一遍遍描摹着她手臂内侧的齿痕。 “如果有如果,你会不会,对我也有一点喜欢?” 这个问题,周萱没来得及回答。 包厢门就在这时候打开,梁津走了进来,面色铁青,鹰隼一样的手腕抓住女孩纤细的胳膊,盖住了那枚齿痕。还没等女孩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梁津抱起,悬空。 中途她挣扎着说她能自己走,梁津也没理她,一路将她抱离会所,“砰”地一声,塞进迈巴赫宽大的后座。 后背和屁股触到柔软的皮革,女孩朝里缩了缩,已经做好了被梁津训斥的准备,一双眼睛怯怯地垂下去。 这是梁津在生气的前奏。 她又惹他生气了? 女孩心里有些慌张。但是,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嘛。她是答应陪黎明泰过生日,可是那也只是出于对朋友的陪伴,她也没有越界的。 反倒是他,那么不礼貌,那么粗鲁,中途闯进来打断了别人的生日——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应该给安娜发条信息,黎明泰的摊子她管不了了,让安娜去管好了,可别一个眼错不见,黎明泰又抱着酒瓶喝了起来。 女孩想着,掏出手机,摁亮屏幕,正要给安娜发消息。忽然手中一轻,却是坐在一旁的梁津拿走了她的手机,“啪”地一声塞进车门的车窗柜下。 女孩动了动嘴唇,正想说什么,瞥见男人沉沉的一张脸,以及车内显而易见的低气压。就连前座的徐叔都反常地沉默。 她想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可究竟没那个胆量。 这次的流程怎么和以前不太一样呢? 女孩回忆了一下,以前梁津生气的流程是什么样的呢?会直接把她抱到膝盖上,翻过来“啪啪”两下打她的屁股,打得很清脆,打得她很羞耻,打得她流眼泪。 然后就会开始问她“知道哪里错了”? 这次,他没有问了。女孩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男人。 可是,这次她没有做错吧?她只是答应黎明泰给他过个生日,又不是答应了什么过分的请求。她低头转了转手上戒指的素圈。 这份沉默一直持续到下车。夜风有点凉,拂在她的手臂上。 等回到别墅打开客厅的门,女孩在玄关处脱了鞋,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吓了一跳。 这都晚上十一点了。 这么晚了? 梁津从她身边走过,径直进了健身房,不一会儿,健身房里传来拳套打在沙包上,沉闷的声响。 女孩听了好一会,心想,这是恢复正常了嘛?他已经在按照平时晚间的节奏在健身了。 她到底心大,拿回了自己手机又给安娜发了两条消息。 “嗯,反正就是这样,我先走一步啦。” “那你就好好照顾他吧。辛苦/比心心/” “没说什么,我和他没说什么啦。你加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娜喜欢黎明泰,今天安娜把她找过去,似乎也是逼着黎明泰破釜沉舟,彻底看清现实,放弃对她的幻想。 发完消息后,女孩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了她最喜欢的象牙白色法式宫廷睡衣长裙。 然后开始她爬上支着高高帷幔的床,开始玩手机。 自从不做科研后,她放纵了好多,每天晚上睡前就刷手机。不得不说,手机就是比看文献好玩。 看手机获得的是多巴胺,及时的满足,读文献嘛,获得的是内啡肽,一种更深层次的、精神感的愉悦。 女孩躺在床上看手机,屏幕上出现一张熊猫的脸,蓬蓬脸,米奇朵朵,小鸟形状的黑眼圈。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推开,男人走了进来。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机放下,梁津穿一身G家的白色羊绒浴袍,交叉的领衣露出微鼓的月匈月几。浴袍只到男人的膝盖,下摆伸出男人的两条长月退,因为常年的运动而健实有力,浴袍下,腓肠肌形状优美。 她已经许久没见过梁津这般模样,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让她的心砰砰直跳,甚至有些期待他快点儿走到床边,期待今晚上的环节。 只不过,男人依旧是面色沉沉的一张脸。他走过来,掀起她的裙摆。不一会儿,她就完全地暴露在他视线之下了。 他解开腰间浴袍的系带,毫无准备地,浴袍从他身上掉下来,浴袍底下什么也没有。女孩小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他走过来,坐在床边。她红着脸,却又在期待着点儿什么。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抓住了她的脚腕,沉身。是她期待的环节,但是很痛。 女孩哭了起来,原本握在手里的手机砸了出去,正好砸在他的肩膀上,又掉在床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男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疼,疼。”她轻轻地吸气,无助地呜咽着,男人将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尽收眼底,伸出大掌,轻轻摩挲她柔嫩的脸颊。她疼吗,可是他的心比这个还要疼。 湿漉漉的杏儿眼变得无神,她感觉到某处的湿热,记忆却奇异地穿梭回童年的某个夏天。那时她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爬龙眼树,爬到树顶的时候,突发奇想想学鸟儿飞翔,然后她就当真这么做了——张开手臂从树上跳下来,摔到柔软的泥土地上。 幸好那一年,奶奶家的院子还是泥地,柔软而湿润。如果是水泥面,肯定会把她摔得头破血流。她恰好摔了个屁股蹲,屁股蛋儿都震麻了,她那一整个下午都不太说得出话,好像被噎住了似的。那时候的痛感和这时一样。 女孩抽泣着伸出手,狠狠地在男人的手臂上抓了一下。 “我又怎么惹你了?”她抽抽噎噎地说。 “不就是过了个生日,我——”她可什么都没干,就连黎明泰让她帮他吹灭蜡烛,她都拒绝了。 “我只是帮黎...”她哭着,眼角溢出泪水,语无伦次地争辩。她还没将黎明泰的名字说出来,就被男人大掌覆盖上去,捂住了她的嘴。 这时候,他不想听到任何别的男人的名字。 他的掌侧抵住了她的唇,她咬下去,牙齿结结实实地印上,她门牙的左侧生了一颗小虎牙,尖尖的,刺进他的肌肤里,他却不觉得疼,因为心脏比任何时刻都要疼痛。 “你对他心软了,是不是?” 男人食指和拇指捏住她下颚两侧,强迫她将嘴巴张开,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和他对视。 他眼中一片深红,好像要将她席卷进去,好像他的双眼成了深海,无边的,汹涌的,那种无边感一下子将她吓住,女孩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梁津或许都辨别不出,他是不是需要一个答案,这个答案重要吗。只是本能叫嚣着要紧紧地、严严实实地占满,不让她逃跑。 心软? 不知怎的,女孩忽然想起,在切蛋糕之前,黎明泰对她说的那句话。黎明泰问她,如果有如果,她是不是也会喜欢他? 如果,真的有如果呢? 她似乎对不起那一场盛大的喜欢。说不心软,似乎不是。
第124章 发烧 (修) 然而, 女孩这一瞬间的怔神,已经足以说明太多。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黎明泰的场景, 那时候他怀里抱着小猫,站在秋天的阳光下, 人懒洋洋的,吊儿郎当的。女孩的走神让他动作剧烈了起来。她想起在纪录片上看到的工地施工时打木庄的画面, 就连哭声都是噎住的、断断续续的。她的小手无力地推拒着他,如羽毛般一下下地轻拂过他,似乎成了一种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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