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身体细碎地哆嗦起来。 画面瞬间变得绮丽又颓靡, 男人骨节宽大的手握住她的小手,她手指被他强迫张开,指缝间, 是他红润的唇, 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被吮着。 一瞬间, 周萱想到了好多场景。被雨水打湿打得微微发蔫, 却不掩其艳丽色泽的花瓣,盛在缠丝玛瑙碟子里的荔枝蜜,香浓甜稠。刚刚从蜂巢里刮下来的蜂蜜, 金黄, 润泽, 流动的,黏稠的,似乎还散发着甜香。 男人唇侧,有一颗微尖的虎牙,磕在她指节上,一股酥麻的意味从指尖,霎时传遍全身。都说手指和脚趾, 是人的神经末梢分布最丰富的地方。 现在,周萱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这句话了。真的好痒, 痒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让她再一次脚趾抓紧,可怜的小脚趾紧紧地蜷缩在一起,像十颗小珍珠。 “唔。”女孩轻轻呜咽了一声。这种酥麻的感觉,让她心尖儿都在痒。 “别舔了呜呜。”女孩想要收回手,却被男人握得更紧。 男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她不由得想,他是不是醉了?很醉很醉,醉到谁都不认识,醉到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都说醉酒之后,人会暴露自己最本能的癖好。那梁津在噬咬着她的手指,难道这是梁津的癖好? 这个念头彻底让女孩的脸红成一块布。 不要玩这么大好不好。她会受不了的。 明明,她是要来给她送醒酒汤的,情况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现在那碗汤搁在桌子上,都要凉了。还是得赶紧让他喝下才好。 女孩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开,想要去够那碗醒酒汤。 “唔唔你不要再咬了,我拿汤给你喝。”女孩嘟囔着,在男人胸口又轻锤了一下。 “不要捣乱了啦。”再这样下去,她腿都要软了,就照顾不了他了。 她的语气娇嗔又温柔。在这个醉酒的夜晚,好像他们的关系发生了暂时的颠覆性的变化。以前,都是梁津照顾她的——她哭鼻子,她闹脾气,她耍小性子,梁津都放低身段哄着她。 现在到她照顾他了。女孩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大姐姐感。他应酬那么多,喝得又这样醉。是该她照顾着他些。 周萱屁股刚挪开沙发,手指堪堪够到那碗醒酒汤,男人的手扣上她腰间,一拉,便将女孩拉了回来。 一阵天旋地转。 周萱脑子里还是浆糊一片,就被男人带倒在沙发上,仰面躺着。 男人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他沉郁如山峦的眉眼一下子闯进她的眼睛里,淡漠的眼眸因为酒醉的缘故,而微微失焦。恍如高岭之花,下了神坛,染上欲色。 女孩还没明白过来,他的唇就已经贴了上来,强硬地、毫不留情地侵占进她的双唇之中。 吮吸、轻咬,吮舔。 女孩蓦地瞪大了双眼。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她都没有做好准备。 好似有烟花在脑海中怦然炸响,一朵又一朵。她心神失守,牙关微启,男人便抓住这一丝松动地缝隙,探进来攻城略地。 触觉感官的刺激被放得无限大,女孩有些受不住,呜咽着扭头想要躲开,男人却紧紧地衔着她的唇,不住地吮吸轻咬,就好像沙漠里即将脱水而死的旅人在吮.吸甘霖。她只得徒劳地踢蹬着双腿,一下下地将脚踝磕在沙发上。 等这个吻结束,她已经昏昏沉沉。脸是烧的,耳朵也是。全身都热乎乎。 懵懂过去后,女孩抹了抹唇,努力地睁开迷蒙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心里想要确认点儿什么。 刚刚是梁津亲了她诶。而且不是那种蜻蜓点水式的双唇轻碰,而是舌.吻。 这是他们的初吻。她的初吻。也是他的初吻吧。 他的初吻。想到这里,女孩心里有些甜滋滋的,就好像心泡在一碗蜜糖水里,化开了,甜丝丝缕缕地浸出来,回甘不绝。 抱着她吻了一顿的男人,歪靠在沙发上,眼睫微垂。薄唇变得越发湿润,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种塔夫绸的缎面光泽。 周萱深呼吸几口,又去够桌子上那碗醒酒汤。 醒酒汤已经有些凉了。但她却是浑身汗涔涔、热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心跳加速导致的,还是男人身上的体温熨贴着传染了她。 “喝点汤,你醒一醒。” 女孩将调羹伸进瓷碗里,瓷器碰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她勺了一勺,送到男人唇边。 “汤来了。”女孩又说。 男人纹丝不动,唇关紧紧闭合。周萱想了想,伸出手,拇指和食指叉开,捏住男人下颌两边。她看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女主给晕厥的男主灌药,灌不进去,那就是这样捏住下巴两边,男主的唇就张开了。 她捏了捏梁津的下颌。梁津骨头真硬。在紧绷的皮肉之下,颌骨锋利。女孩捏了好一会儿,男人的唇依旧紧闭。就好像刚刚唇齿间的侵犯和掠夺,是她的错觉一般。 女孩折腾了好一会,手捏着调羹都捏累了,有些泄气。 忽然,她脑袋瓜子灵机一动。自己先喝了一口醒酒汤,含在唇齿之间,唇附着上男人的,给他渡了一口。 女孩眼睫轻颤。这算是她在主动亲吻他了么?主动索取他的吻。 不不,不是的,她只是想给他喂点药而已。而且,也是他先亲她的嘛。是他先掠夺她,攻城略地。 女孩拼命地否定自己当下的行为,欲盖弥彰。 柔软双唇相贴,男人似也感觉到了什么,索着她的双唇细细地吮咂。这一刻,女孩觉得自己变成了花瓣当中娇嫩的花蕊,被想要问津求蜜的他所吮.吸着。 一勺醒酒汤喂下去。 女孩早已双颊酡红,浑身发软似的使不上一点儿力气。她勉力抬起指尖,捏住碗沿,含了一口,再去亲吻男人。 男人的手臂忽然动了一下,大掌扶上了她的腰。 他忽然的举动,将她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醒过来了。 女孩如鹌鹑般一动不动,眼睫颤动如被钉住翅膀的蝴蝶。心中想的却是,幸好他现在是醉的,不然,在他清醒的状态下,要她这样喂他,真是羞死个人了,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 就这么一口一口地渡进去,墙上石英钟的指针缓缓地挪动,等这一碗醒酒汤全部喂完,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女孩儿浑身湿淋淋,犹如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心跳还是太快了。 好就好在,汤还是喂进去了。女孩有些欣慰,凑过去看男人微皱的眉眼。怎么醉着的时候,眉头也是蹙得这样紧。 在醉着的状态里,依旧有事情让他牵挂吗? 摸了摸男人微烫的脸颊,周萱将工学椅上一张盖腿的绒毯拿下来,盖在男人小腹上,同时将空调调低了两度。 做完这一切,她抹了抹脸蛋,打算再去洗个澡。身上现在黏糊糊的,太不舒服了。 她正要走开,又被男人一把拉住。那种拽着她的劲头,像是溺水的人拽住一根救命稻草。 她跌进他怀里。 男人的眼睛业已睁开,他眼圈通红,眼睛像两枚火珠子,又像灶堂里、最后的、即将燃烧殆尽的一点星火。 “留下来陪我。” 命令式的语气,不容她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啊?你醒了?”周萱语气里带着惊喜,随即又咬住嘴唇,一张脸蛋烧得更厉害了。也不知道她方才的“放肆”举动,男人是不是知道。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捞到沙发上,像搂一只娃娃似的,将她搂在怀中搂得更紧了。 沙发的进深勉强够躺下两个人。她被他卷着,躺进里侧,后背贴着沙发的靠背,前胸贴着他的胸膛。 似乎在这一刻,两人的心都是同频共振的。 所以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女孩被强行搂在怀里时,还在想这件事。 说不定不知道呢?就像那天晚上,在殷家别墅阴差阳错的那晚,她事后其实一点记忆都没有。 正胡思乱想着,头顶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 “两周之后,结婚。” 结婚? 在海城的习俗里,领证只是法律上的婚姻关系,只有举办了婚礼,办了酒席,才算真正结为眷属。 他们要结婚了吗?女孩心里有些甜滋滋的喜悦漫了出来。她要和梁津结婚了。 明明不是第一次听他说“结婚”这个词的。以前他也说过去领证。那时“领证”二字他说出来,她一点触动都没有,就好像例行公事,就像说要去市场买大白菜一样寻常。 但是,现在都不一样了。 * 女孩睡沙发睡得并不舒服。沙发比床垫硬一些,她被梁津挤在沙发的缝隙里,小小的一条,睡得头昏脑胀。 半睡半醒中,她好像一个人抱着,抱到楼上。 女孩迷蒙地睁开双眼,看到男人俊美硬挺的下颌。她更深地往他怀里钻。口齿不清,喊了一句“姐夫”。 男人沉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沙哑。 “天还黑,再睡会儿。” 女孩醒了一瞬,却又即刻睡过去了。 长长的眼睫躺在眼睑处,像是两弯抢眼又脆弱的斜线。她的脸,也比平时更潋滟些,眉眼间有一层艳艳的淡红,含着一丝淡淡的喜悦和娇怯。 梁津将她抱到主卧的大床上,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那么小的一个人儿,像一只洋娃娃,脆弱,可爱,无辜。 他替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把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然后就出去了。 换了个床后,周萱舒服地卷了卷被子,将一只脚翘到被顶上,舒舒服服地呼呼大睡。 睡到自然醒才起床。这种感觉真好。 起床后,女孩匆匆地套上衣服。她算了下,还有三天她就要回锦城上班了。在这三天里,她要做的事情有点多。 今天得把小猫咪的归宿给安排好。还要把她昨天拼拼凑凑的十万多块拿出一半,捐给记者学长,让他负责联系靠谱的动物组织。 黎若昭在申请季斩获了梦想的名校offer,即将飞往美国留学。在那之前,她会举办一个狂欢趴体,周萱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玩的。 还有,在回去上班之前,她得再去看一下奶奶。奶奶现在一个人居住在郊区,平时就种点豆角南瓜什么的,肯定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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