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一声,却是她包臀裙接缝处裂了。这个声音让她有些慌乱,想要捂住裙子。 “等下换条新的。” 他并没有因为裙子破裂而结束这个亲吻的意思,更深地用手按住她浑圆的后脑勺,不给她丝毫从他唇下逃走的机会。 窗外,月光下,凤尾竹的影子投在粉墙上,像一幅淡色的水墨画。竹椅旁的台几上,放着两只厚厚的红包,上面烫印着鎏金花纹的图案,簇拥在一起的牡丹花纹,有几分热闹喧腾的气息。 女孩吻着吻着,有些好奇,不知道梁津现在的表情如何。 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下意识地仰着头,让他更好地贴着她。她忽然好想看一看他。 她偷偷地睁开眼睛。 男人起先是闭着眼睛的。他俊挺的眉毛和鼻子就在眼前,呼吸间,皆是他身上凛冽的、好闻的气息,带着夜色的湿润感。再后来,女孩注意到,男人的睫毛颤了颤,似乎要将眼睛睁开,这吓得她立马闭上了眼睛。 “接吻不专心。待会罚你。”她的小动作被他抓住。 梁津的手在竹椅上扶了下,像抱小孩似的,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小萱,下次,你不能这样了,知道吗?”趁着呼吸的间隙,他放开她,看着她红润迷离的小脸,低声教训她。 “什么怎么样?” “你要清楚我的想法。不能被别人三两句话就带偏。” “我哪里被带偏啦?”女孩不服气,双臂挂在他脖颈处,一双雾气粼粼的眼睛看着男人,那张被吻得红唇发肿的唇,也一张一合地不肯认输。 见到她不肯服气的样子,男人忍不住腾出一只手,在她臀上打了一下。
第71章 爱 “你又打我。”女孩扭了两下身体, 被他实实按住。 “你有时候就是欠收拾。”男人轻笑,低哑的口吻中多了一丝宠溺的意味。 “那你收拾我呀。”女孩不服气,伸手去捏男人的脸。 梁津环顾主卧四周, 看见梳妆台高度合适,便把女孩轻轻放在三重式细木镶嵌梳妆台上。周萱往后缩了缩, 后背一片冰凉,却是抵住了镜子。 “为什么说带偏?”女孩不依不饶, 上手揪住男人的领带。青白色的领带,上头有忍冬青的纹路。 “别人说的话,能轻易影响到你, 这不是带偏是什么。”男人将领带从她手中扯出, 修长骨感的手指正了正领带。 女孩扁了扁嘴。 她不是一个容易被别人影响的人。但是, 梁西元毕竟是梁津的姑姑, 是梁津的长辈。懵懂如她,其实能看出来,相较于母亲姜清檀, 梁津也更重视这位姑姑。 “谁叫她是你姑姑。”女孩说着, 还是叹了一口气。 她语气放得很软。往常她都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但是, 自从喜欢上梁津之后,真有一种“从喜生忧患,从喜生怖畏”之感。 因为喜欢,所以一颗心没有了盔甲,给了伤害可乘之机。 男人凝视着女孩的小脸。她背后的镜子反射着书台的光线。她的脸有一种渺茫、脆弱之感。她太小了。她懂得爱了吗?为何感觉她失去了最初嫁给他时的无忧无虑,一张明媚的小脸迅速地成熟了起来? 这是因他而起的吗?他不希望是这样。 “你也说了。她是我姑姑,不是我。” “幸好我今晚在这里, 我及时发现了你的不开心。如果有一天,我在出差, 你偷偷生了我的气,我没有来得及哄你,那会怎么样?” 梁津的发问,一字一句落在周萱的耳中。 她不由得咬了咬唇。 她会怎么样?她会自己偷偷躲起来,伤心地画圈圈吗? 她才不会。如果他让她不开心了,她会第一时间让他知道。 “那我一定第一时间舞到你面前,给你摆脸色看,让你知道我不开心,然后快点来哄我。”想到梁津将她搂在怀里,哄宝宝似地哄个不停的画面,女孩笑了起来,两条裹在包臀裙里的腿踢了踢。 梁津顺势握住她脚踝,将她脚上的小猫高跟鞋脱了下来。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男人说。他不怕她闹脾气。他怕她不闹脾气,一声不吭,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那样子让他连哄都不知道怎么哄。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呀,那你刚刚还打我屁股。”方才陡然间被他打了一下,她臀儿轻颤,某处剧烈地收缩,涌出濡湿的痒意。 “不打,你不长记性。”男人干脆地将她翻了个身,偏偏那黑色羊绒材质的包臀裙,将她的臀线裹得十分完美。他没忍住,落下一掌,打得她臀肉一颤。这次的打,接近于情.趣。一声轻.吟险些从她口中逸出。女孩到底觉得太过羞耻,咬住了唇。 “那姑姑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你和我说说嘛。”女孩犹豫了下,伸手搂住男人的脖颈,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问出口,梁津罕见地沉默。 梁西元和梁洵东,都是梁岱山强硬父权下的“牺牲品”。梁岱山对孩子们奉行“棍棒教育”,生性散漫放纵的梁洵东,因为无法接受父亲严酷的教育和打压,终日沉溺于温柔乡之中,最后竟然在一次海上游艇观光中溺亡。 梁西元曾经梦想过成为一名画家,师从海城著名的新中式画家学画,还报考了艺术系院校。梁岱山知道后,连夜驱车去了那所艺术院校,惊动校长,强行转变学籍,让女儿出国读金融。 梁西元的绘画梦想,就此折戟。 毕业后,梁西元遵从梁岱山的安排,进入梁氏公司内部,从基层做起,协管梁氏的珠宝业务。梁洵东意外死亡后,梁西元更是被迫接过了原先属于梁洵东的重担。 一言以蔽之。早期的梁西元,或许为她自己而活过。之后,她注定只能为梁氏家族而活。 她是梁岱山父权制的受害者,却也不自觉地沿袭着梁岱山的强硬作风,只因这套作风,在过去三十年,行之有效,保住了梁氏,将梁氏的基本盘越摊越大。 “姑姑的情况就是这样子。她身上,不自觉地带着爷爷行事的作风。” 梁津简短地概括了来龙去脉。 作为晚辈,他只客观地叙述,并不对此做出评价。 周萱听完后,久久难以回神。 她代入了一下。要是她读大学时,原本报的“动物科学”专业,被周墨勋和张静女士自作主张地改成了“金融学”,她不仅鼻子会被气歪,还会永远都不想认这两位当父母。 想到这里,她完全原谅了梁西元说的那番伤人话。 都说,孩子是看着父母的背影长大的。梁西元不自觉地带上了梁岱山的性格,这性格像金庸小说里的五伤拳,每打一拳,既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 就连梁洵东和梁西元都生活在这样的重压之下,那梁津呢? 梁津是梁岱山一手带大的,他所受到的压力,肯定只大不小。 “爷爷好可怕。你当他的孙子,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女孩说着,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只是,那些幼年时受过的伤害,她如今想再抚平,还有机会吗? 她一双杏儿眼中含着怜惜。 男人在她目光的注视下,修长的眼睫颤动了下。她眼神中的怜惜太过明显。他一向对别人的怜惜嗤之以鼻。 都说男人想最快获得女人好感的方式之一,是在女人面前袒露脆弱。尽情地展现不堪、艰辛、痛苦,好唤醒女人的母姓,让女人心生怜惜,久而久之,她会分辨不出,这究竟是怜惜还是爱。 梁津也对这种做法嗤之以鼻。他不习惯展露脆弱,不习惯剖开内心。他早已不习惯袒露伤口和疤痕。他习惯消化一切,习惯用铁血手腕,去解决一切。 但是,这份感情渐渐地超脱他的控制了。迎着她怜惜的目光,他定定地回望,接受。 女孩没有说话,她张开双臂搂住了男人,正好搂住他胸膛的位置。他毕竟比她大了十岁,又是常年健身,男人的躯体,成熟、硬朗、饱满。一瞬间,倒不是她在安慰他,而是她像一个失祜的孩子去寻求安全感。两人抱在一起,像两株并排而生的橡树。他高大些,而她幼小些,却也努力撑开枝桠,期盼和他分担寒潮、风雷、雨露。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男人沉默地回抱住女孩。 这一瞬间,他们胸腔中所跳动的心正奇异地共鸣着。 渐渐地,这个拥抱用力了起来。女孩觉得,自己被他用力地按进怀里,他好似要将她揉进骨血中。 “你说,爷爷爱不爱你?” 她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个问题,像是一个危险的试探,试探他那层层封严、戒备的心房是否允许她小小地看一眼。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女孩感觉,男人的脊背一下子绷紧,僵硬。 “爱对你很重要吗?”男人问女孩。 因为被他按在怀里,所以他的声音她听着并不分明,有层层叠叠的回音。女孩勉强从男人怀里抬头,仰着俏丽的下巴,静静等待一个回答。 “重要的。”女孩轻声,当然重要。 梁津凝视着她的眼睛。这个小女孩——从某种程度而言,她情感充沛,她善于被人爱着,也善于寻找爱。她对于爱,落落大方。 幼年时的他,带着满头满身的墨渍和伤痕,从书房中走出时,也忍不住发问:爷爷爱不爱我。为什么爱带来了疤痕、肉.体上的痛楚。为什么爱带来了伤害。 直到他大权在握,肆意地取用爷爷留给他的资源,继承爷爷给他的权力和人脉,让那些曾嘲弄他是“私生子”的人成为手下败将之后,他不再在意“爱不爱”这个幼稚的问题。 爱与恨,都不是那么重要。爱能折现吗?爱能变成金钱、权力和财富吗?爱不重要,能实打实地兑换成实物的东西更重要。 一以贯之地,他对她也是如此。他可以给她锦衣玉食,给她阳光、鲜花和彩虹。但是现在,或许不同了。 爱这个问题,多幼稚啊。但是,被她问出来,却又是如此的纯真,如此令人信服。 她明明坐在梳妆台上,仍穿着白衬衫和包臀裙,在他眼中,却成了带着钻石王冠的公主。她问他“爱不爱”,就好像在问他,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水晶鞋、南瓜马车和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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