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还挺热闹,崔礼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明显是做学问的样子。 而南漾乖乖地坐在苏蓉的身边,听着咄咄逼人的姨妈和自己老老实实不善言辞的男朋友的交谈。 南漾能感觉到自己头顶蒙了一层冷汗,直到看到陈望洲慵懒地踱步下来,随意拉开一旁的椅子,拿了块话梅干塞进嘴里。 陈望洲这个人浑身带了一股松弛感,又欲又颓。 他的到来明显让原本僵持的气氛缓和了一下,他懒懒地抬手,“妈,您说您整的这么严肃干嘛,又不是在公司开会,瞧瞧给南漾吓的。” 苏蓉轻舒了口气,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本来打电话给他就是让他查一查崔礼这个人的家庭背景,顺便劝劝南漾。 可她这个儿子,怎么一下来胳膊肘就往外拐。 陈望洲起身,给苏蓉按摩了两下,“妈,您说您,一回来就坐在这问东问西,也不给他们两个独处的时间,这哪里是您的待客之道。” 说着,他就把苏蓉拉了起来,“这样,您先上去休息休息,给他们俩点儿独处的时间,顺便等等我爸,等我爸回来你们作长辈的再商量。” 陈望洲看了南漾一眼,半哄半骗间就把苏蓉带了出来。 “妈,南漾今年也二十四了,她愿意谈恋爱您就让她谈呗。” 苏蓉看了她一眼,“我不是不让她谈恋爱,我是得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免得是个骗子,像南漾她妈妈一样上当受骗。” 南漾的妈妈,也就是苏蓉的亲妹妹,婚姻挺不幸的。 婚前百般恩爱,后来生下南漾后,男方却嫌弃南漾是个女孩子,就开始找茬儿。 南漾妈妈受不了,后来就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南漾长大。 南漾从上大学开始就来了北城,正好离苏蓉近了一些,于是她对自己这个外甥女管的便多了一些。 苏蓉看了陈望洲一眼,“不只是南漾,等过了几年,程落找男朋友,我也得亲自把关。” 陈望洲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问:“那您觉得什么样的男朋友适合落儿?” “落儿这丫头和南漾不一样,我不能硬管,但也不能让她受委屈,你懂吗?” 苏蓉说完这话狐疑地看了陈望洲一眼,“怎么了?落儿也有情况?” 陈望洲干笑了下,“我也不知道,我这不是也刚回来。不过妈,您说是不是,一般家庭可配不上我们落儿。” “那是自然,要是一般人,我和你爸就得考虑考虑人的动机,毕竟你也知道,光是她爸爸留给她的财产那都不是小数目。” 苏蓉顿了下,“你这么说也算是提醒了我,我得注意注意落儿的近况。你走这两年,这孩子变化挺大的,非打了六个耳骨钉,问什么也不说,我还以为是失恋了。” 陈望洲眸色暗了下来了,如他所想,她这六个耳骨钉和他有关。 “后来我让你小叔找人看着点儿落儿,在他们学校,还跟着她的班导师,就她那个教授聊了聊,才知道,人没谈恋爱。” “后来我想想,她情绪不好大概是跟你出国有关,毕竟她从小就粘着你。” 陈望洲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的笑,不动声色地又把话题拉了回来,“那您觉得崔礼这人怎么样?” “能怎么样?整日泡在实验室,就那一份死工资。不过这些,其实我也不太介意。我介意的是他的年龄,他比南漾整整大了十岁。” 陈望洲轻咳了下,“十岁也还好吧,年纪大些会照顾人。我也喜欢小的,要是我找也得找个比我差十来岁的。” 苏蓉刺了他一眼,“比你小十岁人才刚成年。陈三,不是我提醒你,你在外面要注意分寸,莺莺燕燕的别给我碰,我陈家丢不起这人。” 陈望洲推开门,“我知道。” 外面的莺莺燕燕他确实没碰,可他碰了最不该碰的人。 陈望洲不觉得后悔,他喜欢程落,程落也喜欢他,他们只是恋爱自由。她的那声三哥只是一个称呼,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若是说他后悔,那就是后悔什么事情都没搞清楚就急急匆匆地逃出了国,像惩罚自己一样,在外面拼了两年搞定了一个大项目。 把苏蓉送回房间,陈望洲抬腿要走,却见苏蓉蹙起了眉头,“你在家里穿的那么厚,不热吗?” 陈望洲摸了下毛衣领,面不改色地扯谎:“感觉最近降温了,可能是要感冒。” 苏蓉也没质疑,摆了摆手让他关上门出去。 陈望洲没直接下楼,反而是敲了敲程落的房门。 程落警惕地问了句:“谁啊?” “我。” 程落攥了攥衣服,选择当个聋子。 陈望洲轻笑了声,“出不出来,下楼吃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程落继续追问,他当她那么好骗,说了句吃好吃的就想骗她开门。 “菠萝蜜,从海南空运过来的,你爱吃的。” “那你们先吃吧。”她像小狐狸一样警惕,绝对不轻易开门,鬼知道她咬了他一口在他脖子上种了个草莓,他会不会是在找她算账的。 两人隔着一扇门,程落甚至都能听到他叹了口气。 “落儿,你怕什么,难不成下楼吃个水果我还是吃了你?家里这么多人,还有客人,我能做什么?” “那你们就先吃嘛。” 陈望洲不为所动,“那就算了,那大家都别吃了吧。菠萝蜜是给我们落儿买的,落儿都不赏脸下去,旁人还是算了。” 程落扁了扁嘴,“不吃就不吃呗。” 她转身就躺在沙发上,把音乐声调大,遮住了他的声音。 陈望洲无奈,只好自己下楼,看见南漾和崔礼还坐在那,两人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天色暗了下来,陈固北也刚回来,刚把大衣脱下来,正在那摆弄袖扣。 作为整个家里唯一一个知道陈望洲和程落谈过恋爱的人,陈固北此刻被寄予了厚望。 陈望洲凑了过来,“呦,小叔,今天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 陈固北看了他一眼,冷静自持地说:“一会儿找你爸有点事儿。” 陈望洲点点头,突然问他:“吃菠萝蜜吗?我买了好几个,找个人给赵尽欢送过去?” 陈固北和赵尽欢的关系也挺一言难尽的,人是陈固北用手段撬墙角弄到手里的。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陈望洲不太清楚细节,毕竟他在国外呆了两年,八卦的风吹不到那么远。 陈固北:“你不叫小婶了?” “人比我还小,给人叫老了。” 也许是这话取悦了陈固北,他问:“说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倒也没什么,劳烦小叔帮我把落儿请下来吃菠萝蜜。” “没了?” “没了。” 陈家人在某些方面极其相似,比如说在追女孩儿上,总喜欢先强迫着把人拿在手里,然后再百般对人好试着打动人家。 就比如现在,程落不情不愿地穿着淡粉色的睡衣坐在了餐桌前,看着陈望洲亲自动手把一整个超级大的菠萝蜜打开,然后戴上一次性手套,挖出一盘果肉放到她面前。 程落还没预料到陈固北已经知道两人的事,压低声音说:“我们的事你能不能别把其他人卷进来?” 陈固北叫她下楼,她怎么能不给面子? 陈望洲攥住她的手,娴熟地给她套上一次性手套,然后塞了块菠萝蜜放在她手里,“先尝尝,甜不甜?” 程落也是不争气,轻咬了口,点点头,勉为其难地说:“还行吧。” “还想吃什么,我找人给你弄,直接空运过来,新鲜的,到了咱们就直接吃。” 程落小口小口地吃着菠萝蜜,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正紧紧盯着她。她借着明亮的灯光回看他,露出个狡黠的笑容,问了个和苏蓉同样的问题。 她说:“三哥,你不热吗?” 陈望洲摘下一次性手套扔进垃圾桶,抬手翻开毛衣的领子,问她:“这是谁弄得?” 程落笑了下,“活该,谁让你刚刚捉弄我?这是报应。所以我警告你,以后不要惹我。” 陈望洲根本没把她的危胁当回事,光会在口头上危胁,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不过为了哄她开心,他还是应付着点点头。 “对了,南漾呢?她不吃菠萝蜜嘛?” 陈望洲坐在她对面,“吃的话,一会儿让她自己弄呗,又跑不了。” “你都沾手了,你顺手弄了呗。”程落不知道他在计较什么,明明就是顺手的事。 陈望洲在她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你以为谁都是你,我都得伺候着。” “那不是顺手的事吗?”她小声嘀咕。 陈望洲凑她凑得近了些,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他说:“我只伺候我的落儿。” - 程落觉得这顿晚饭吃的比较尴尬,主要是多了崔礼这么一个身份尴尬的人。 崔礼虽说今天稀里糊涂就跟着来了陈家,可他毕竟是一个研究生导师,阅历摆在那,风风雨雨还是见过的。 所以面对着苏蓉的问题,他能应对自如,举手投足间也尽是一个老师的儒雅。 程落饭前吃了一小盘水果,所以真正到了饭桌上,没吃两口就说吃饱了。 碍于外人在,她也没敢上楼,坐在一旁打瞌睡,玩了会儿手机提了提精神,就又困了。 至于这一桌子各怀心事的人到底谈成了什么样子,她也不怎么感兴趣。 不过陈望洲倒是说话还算算话,有时候苏蓉聊到刁钻的问题,他还会开口帮忙说两句好听的。 陈望洲坐在程落旁边,剥了个螃蟹,不动声色地放到她的盘子里。 程落抬眸,满脸困意。 “困了?”陈望洲压低声音问。 程落像个不倒翁似的点点头,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说:“估计是下午喝的那点酒上头了。” “那上楼睡吧。” 程落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小声说:“这么多人呢,我离席不礼貌。” “都是家里人,去吧,上去睡吧。” 程落眨眼看了看他,坚定地摇摇头,“不行。” 陈望洲也不知道她是在守哪门子规矩,平时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豪横,这时候倒是像个乖孩子,连上楼睡觉都不好意思说。 最后还是他开口,说自己还有事,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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