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却总能平添几分心灵的宁静。 宗光在水流边上,找了个石块坐着。 石块的后面有一个小竹林。 此处的寂静和远处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独坐幽篁里,明月来相照。 这样的环境,很适合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宗光越是想要和自己独处,就越是不经意间地闯入到各种场景里面。 他听到了一个还有点陌生的声音: “人都到齐了,你现在还不去吃饭,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我们也不知道要怎么招呼啊。只能乌央乌央地一帮人过去。” 结合说话的内容,应该是刚刚到村口接他们的聂广义的伯伯之一。 “大头最好的兄弟给我打电话,说大头让他回来一趟,也不说什么原因,大概率是追梦姑娘的事情没戏了。” “我看着刚刚那两人,眉来眼去的,挺好的。” “大头哪是会眉来眼去的人啊,你要是看到眉来眼去,那可能真的就没戏了。” “那这种情况,我们还摆流水席,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也是大头自己提议的,说他喜欢的姑娘的妹妹,只对美食这一件事情感兴趣。那除了流水席,应该也没有什么是没有吃过的。他那么仓促地问我能不能准备,肯定也是用了心的。” “那既然都这样的话,你一个大教授,肯定要出去主持大局啊。” “我这是真的,才刚刚和古建院的专家们谈完,我带他们来实地转一转。再说了,这有什么好主持的?” “你怎么都得给大头说项说项。” “这种事情,最没有意义了。虽然我年纪大了,希望能够看到大头尽快成家立业,但人姑娘,也应该有自己的选择。人家那是青梅竹马的,非得去拆散,那就不是我教育出来的儿子了。” “随便随便了。大哥刚刚带古建院的专家们都过去了。你这也赶紧过来吧,我们几个农民,可没办法保住万安桥的文物属性。” “这事儿,还得好好研究。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个结果。” “那我们摆流水席,会不会有搞关系的嫌疑?” “又不是吃了什么山珍海味,只不过是热闹一下。文物属性是需要论证,不是搞搞关系就行。古建院的专家们,肯定也是希望可以保留万安桥的文物属性,现在的问题在于,要怎么给这个属性,找到事实的依据。” “之前泰顺的那三座桥重建最后不也都是文物吗?” “那不一样,人家全村人出动找被台风和洪水冲垮的构件,都找到入海口了,绝大部分构件,都还是原来的。” “行吧,这些我们也不懂,就这座桥,我们是走了一辈子的。希望,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万安桥,回到原来的模样。” “那肯定是能看到的。能不能保留文物属性,并不是万安桥能不能重建的前提条件。” “六弟说话向来最算话,有你这句话,三哥就放心了。” 宗光从头听到尾,最后的这话话,才清楚地表明了在竹林里聊天的两个人都是谁。 按照宗光的性子,他肯定是不想听这番对话的。 奈何他坐下的时候,不知道竹林里面有人。 说是竹林,其实也就几排而已。 他要是仔细往里看,肯定也是能远远地就发现的。 问题是他都坐下了,竹林里面的两个人,也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他这时候要是再站起来,反而会打扰到人家。 聂天勤和聂广义的三伯没有往宗光坐着的方向走,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里。 宗光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始回想聂天勤和他三哥的这番对话。 后半部分关于古建院专家和万安桥重建的,并没有引起宗光的兴趣。 反倒是最开始的那几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尤其是那一句【人家那是青梅竹马的,非得去拆散,那就不是我教育出来的儿子了。】 这个过程是什么样的? 是聂广义给自己最好的兄弟打电话的时候说的,还是聂教授自己总结的? 不管是哪一种,会打这样一通电话的聂广义,都和宗光原本印象里面的大相径庭。 那个每分每秒都表现得比孔雀还骄傲的天才建筑师,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 是真的很在意女生的感受,才会在这样的时候选择退出。 明明不是没有机会,而是离成功已经很近。 回过头来想想,宗光大概也就搞明白,之之为什么会在那样的时候,回到家里。 按照梦心之的性格,她肯定是会回去的。 但肯定会经历一段时间的犹豫,努力想好了要怎么和他解释,不会这么快做出这样的决定。 如果不是听到了聂教授和他三哥的对话,宗光甚至会以为聂广义这么做,是胜券在握的以退为进。 无意中听到的这番话,倒是让宗光对孔雀型性格的聂广义,有了全新的认知。
第256章 碇步桥头 (万安桥遗照) 万安桥烧毁了,万安桥前面的碇步桥还在。 碇步桥是一种古老的桥梁结构,由一系列石头构成,每块石头都有差不多的形状和大小,又称堤梁桥、汀步桥。 在泰顺县仕水村,有一座著名的碇步石桥。 23年春晚最火的舞蹈《碇步桥》的灵感,就源自仕水村的碇步桥。 万安桥前面的碇步桥,没有仕水碇步那么长。 潺潺的水流,穿过石头的缝隙。 洁白的水花,顺着地势而下。 夜幕笼罩,穿越碇步的溪水,在月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微光。 宛若一条绸带,流淌在古老的方形石块之间。 溪水轻轻拍打着石块,诉说属于溪水和碇步之间的故事传说。 万安桥前面的碇步只有短短的一小截,没办法如万安桥那般,穿越整个溪面。 棱角分明的碇步经得住风雨,扛得住洪水,在无尽的时光里,承载了岁月的痕迹,见证着万安桥的一次次重生。 时光在这一刻,仿佛是静止的。 碇步桥的石块,带着夜的湿气和溪水的清凉。 唯有和石板路连接在一块的桥头,因为比别的石块高出很多,远离水面,保持了干燥。 “你这么在地上坐着会不舒服吗?”聂广义问梦心之:“要不要在碇步桥的桥头坐一下。” 梦心之转头看了一眼碇步桥,没有明确地表态。 刚刚过来的时候,因为夜太黑,她不小心踩到了水里。 这会儿鞋子是湿的,多少有点不太舒服。 “姑娘不反对,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聂广义站起来,一个顺手就把梦心之公主抱到了碇步桥的桥头。 这个过程有点快。 基于从小学舞的原因,梦心之倒也没有受惊。 但公主抱和平日里跳舞的双人动作,多少还是会有些不同。 梦心之才刚刚坐好,聂广义就单膝跪地。 刚刚没有被吓到的梦心之,这会儿直接被吓傻了。 【什么情况?】 【总不会在这个时候求婚吧?】 连恋爱关系都还没有确定。 她都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谈恋爱。 如果真的是这样,梦心之绝对会被吓到直接跑回去,寻求爸爸的庇护。 就算赶进度,也不是这么赶的。 梦心之这会儿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一直到聂广义的手,往他自己后边的口袋伸。 天哪,这是要拿戒指吗? 梦心之吓得赶紧从碇步桥的桥头往下跳。 聂广义的手很快伸了回来,阻止了梦心之离开碇步桥头的动作,出声说道:“你稍微等一下。” “我不要。”梦心之执意要下来,她可不想在这样的时候,直接社死。 聂先生这个人,确实不像一开始以为的那么讨厌,但也远远还没有到,她想立刻马上把自己嫁掉的程度。 “你鞋子湿了,这么穿着回头是要把脚泡坏的。舞者的脚,本来就精贵。” 聂广义说着话,就把梦心之的鞋子给脱了。 梦心之有点傻眼:“所以……你刚刚这样……就是想要帮我脱鞋?” “刚刚什么样?” “就单……”梦心之本来想说单膝跪地,但这么说出口,整个感觉就太诡异了,话说到一半,直接改口:“就单手往后啊。” “我得把手机放口袋,才能腾出手来。” “你刚刚手里拿着的是手机?” “对的。”聂广义把自己的手机,又从后边口袋拿了出来。 或许是夜色太黑,也或许是手机太黑。 更有可能是刚刚过于紧张,以至于先入为主。 梦心之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聂广义手上有出现过手机。 虽然对面这位单膝跪地的先生没有发现她是怎么想的,但用这样的一种姿势被人把鞋子给脱了,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谁会这样子给人脱鞋呢? 灰姑娘的王子,都只是这么着帮她穿上吧。 梦心之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还能在这种情况下,想到童话故事上去了。 不可以这样。 要赶紧悬崖勒马。 “那……那……鞋子脱了,我等会儿要怎么回去?” 梦心之有点慌乱,她很怕聂广义说要把她抱回去。 今天摆的可是流水席,她可不想刚来长桥村,就直接社死。 聂广义站起来,扬了扬手机:“我给我大堂嫂打个电话。” “啊?”梦心之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答复,意外出声:“为什么?” “我大堂嫂也是个手艺人,她会做草本老布鞋,还挺舒服的,我让她拿一双过来给你试试。” “呃……” 梦心之一分钟之内,两次对自己的想象力表示震惊。 她都不知道自己刚刚脑子里飘过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卡壳了好半天,才问出来一个没什么营养的问题:“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的。如果是白天,我就自己去拿一趟了,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边,万一有蛇……” 聂广义的话还没有说完,梦心之就直接从碇步桥头一跃而起。 一个非常漂亮的舞蹈跳跃,借力聂广义的肩膀,直接飞跃到了聂广义的身后。 梦心之显然是被聂广义说可能会有蛇这件事情给吓到了。 脸上出来了难得一见的惊魂未定。 “姑娘不是学考古,并且要研究墓葬艺术吗?”聂广义转了个身,“姑娘要是连蛇都怕,开创自己的考古艺术流派,似乎会有比较大的困难。” “我又不怕妖魔鬼怪,我怕的从来都只有蛇。” “考古一线,遇到有蛇,不是很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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