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稷南去外面倒了杯水回来,递过去的时候,顺手将她额头上的退热贴撕了下来,用手背试了下温度。 降了一点,但还是烧。 齐郁后知后觉自己在发烧,难怪身上这么热,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都烧成这样,他也没放过自己? 什么人?! 她双手捧着杯子,低着头遮挡自己满脸的气愤。 满满一杯水被她全部喝光,放下水杯,转头去找自己的衣服。 程稷南点了支烟,倚门看着她。 齐郁被他的目光盯的不舒服,转过身去。 胳膊酸的抬不起来,她费了半天的力气也没扣上后面的扣子。 程稷南走过去,伸手帮她扣好。 “烧没完全退,这就急着走?” “我要回家。” 他嗤地一笑:“没不让你回家,彻底好了再走。” 见她不吭声,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啧了一声:“这算不算是念完经就不要和尚?” 齐郁套上针织衫才发现衣服被扯变了形,还不见了两颗扣子。 这让她怎么穿? 她气地脱下衣服,扭头朝他扔过去,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是和尚?花和尚还差不多!” 趁她喝醉了就把人带回家,发着烧也不放过,衣服也不能穿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 程稷南把衣服扔到一边,捻灭了烟走过去。 “衣服是你自己要脱的,也是你自己扯坏的,我还没怪你主动跑来勾引我,睡完了就要跑,你还反过来倒打一耙?” 他居高临下打量着她越来越差的脸色,嘴角微微上扬。 齐郁对昨晚发生了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自己是清醒的还好,偏偏她喝醉了,在酒精的控制下能做出什么事来,她也说不清。 程稷南见她神色迟疑,被自己绕了进去,继续半真半假地添油加醋。 “醉酒、发烧,你倒是直接睡死过去,我却衣不解带照顾了你半宿。你知道人喝醉了之后有多难缠吗?发着烧,一会儿喊冷,让我抱你,一会儿喊疼,又踹我,不让我碰你,还一脚踢翻了盆里的水,床单现在还在阳台晾着呢,用不用我带你去瞧瞧?” 他说着就去拉她的手,被齐郁胀红了脸甩开。 “所以你就照顾我,照顾到床上去了?” 她终于反应过来,气的嘴唇都在抖,“我还发着烧呢。” 程稷南后退两步坐在床沿上,双手往后一支,面对她的指责不气不恼,难得好脾性地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她听。 “不然呢?你喝了酒,不能吃退烧药,除了半夜把你送急诊,没有别的法子。运动一下,出点汗有助于退烧。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多了?都有力气凶我了,不像昨晚哼哼唧唧连哭带闹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说到最后,还轻叹了口气。 那口吻,活脱脱地牺牲自己,拯救他人,对方却丝毫不领情的伤心模样。 齐郁叹为观止。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赖? 继而又想到,他的确就是个无赖,只不过因为有副好皮囊,又有金钱权力地位傍身,所以迷惑了众人之眼罢了。 她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说来说去都说不过他,反而还容易被他带进沟里。 她应该走,离他远远地。 “你说的对,谢谢你照顾了我半宿,不打扰你休息了。” 她边说边往外走,走到一半,又调转了方向,进了主卧的衣帽间挑了件看起来没那么贵的衬衫披在身上。 “借来穿一下,洗干净再还给你。” 程稷南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坐在玄关那儿穿鞋,一低头额头就沁出冷汗,明明身体还没恢复好,偏咬牙硬撑的倔强模样,忍不住弯下腰,帮她扣上鞋带。 “我送你。” “不用。” 被冷硬地拒绝,他也没再坚持,道了声再见,眼看着她打开门就要走人。 “你昨天说,让我不要再给你转账了。”他慢悠悠地开口。 她开门的动作一顿,回头看过来。 果然,只有最实际的利益才能触动她。 他低着头,慢条斯理地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出来,抿在唇上,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笑意吟吟地望着她。 “你还说,我随便给你个项目做,都够养活秦氏了,这话倒是没错。我给江氏一块肥肉,你却连肉汤都喝不着,也不能太厚此薄彼了不是?” 他点着了烟,缓缓吸了一口。 齐郁下意识屏住呼吸,等着他的下文,总觉得他这副口吻,似乎和自己期望的并不一样。 “但是,做为一名商人,讲究无利不往,我不能让我的钱打水漂,秦氏,不行。” 吞云吐雾间,他的面容变得不太真实。 散去情欲的黑眸,尽显商人精打细算,冷酷无情的本色。 齐郁忽然察觉到,这才应该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他就是打心眼里没瞧得上她,和秦氏。 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有什么挽救的价值? 不过就是人家一时兴起的玩物,还真把自己当成他枕边人了? 还想和江心媛比? 能力不行,野心却不小。 她暗暗攥紧了拳,回应了一句“我明白了”,开门就冲了出去。
第38章 做戏 齐郁从程稷南家出来的时候,艳阳高照。 被刺目的光芒一啄,忍不住闭上眼,继而,眼泪翻涌而出。 她飞快地抹掉眼泪,招手叫了出租车。 溪梦湾那是城中有名的富人区,年轻又漂亮的女孩穿着男式衬衫独自出来,难免不会让人对她的身份产生误会。 齐郁不去理会司机探究的眼神,上了车就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 手机响了一声消息提示音。 她拿出来扫了一眼,是转账通知,和之前的一样,十万块钱,不多不少。 她收了钱,然后把个人账户里的钱转到了公司账户上,再给财务打电话,让她先把员工们的工资都结清了,包括自己之前许诺过的奖金。 财务应下,随即又犹豫着问道:“齐总,今天早上一上班,就有俩人交了辞职报告,你不在,是徐经理代你收的,这钱……” 齐郁揉了揉额头:“给他们结清楚就行,一分都不能少。” 说完,她就给徐亮拨过去电话。 徐亮显然没料到齐郁这么快就知道了,叹道:“我本来想等你来公司再跟你说的,按流程,他们应该提前一个月通知,可他们跟我说,已经找好了下家,今天办完交接就要走。” “既然这样,咱们也别挡着人家的路,就秦氏目前这个状况……”她无奈地笑了一声,“他们能坚持到现在,我已经很感激了。” 她的语气让人忍不住发酸。 徐亮听着特别不是滋味,想安慰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做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理科男,做数据写报告难不倒他,安慰人这种活儿偏偏干不来。 电话那边的沉默让齐郁不禁胡思乱想,以为徐亮也有辞职的念头,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秦氏以前负责研发的精英基本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徐亮和蒋瑞,而后者还差点火候。 如果徐亮也要走的话…… 那秦氏,真的再也无人可用。 一股悲凉从心尖涌上来,直冲鼻端,她忙用手背抹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笑着说道:“徐亮,要是你也有合适的地方——” “我没有!” 徐亮几乎是吼出来的,旋即又有些自责。 自责自己的没用,也自责自己不该用这种语气对她。 齐郁被他吼地一愣,语气就变得委屈起来。 “你吼什么啊,不论你是没有离开的想法,还是没有合适的地方,总之,我明白了,你暂时不会离开秦氏,我就安心了,谢谢你。” 徐亮怕她误会,很想解释哪个都没有,结果乍然听到她说谢谢,就愣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电话挂断没多久,许静又打进来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 齐郁才想起来,今天是秦德明出院的日子,之前说好了她去接他们出院。 她浑身烧的难受,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躺下休息,可许静却咬着她不放,一口一个没良心的丫头。 她咬着牙忍了,让司机先送自己回去,在楼下等一会儿,她换完衣服就出来。 齐郁赶到医院的时候,发现裴然竟然也在。 碍着裴然的面儿,许静才没怎么发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低声数落。 “谭冰去了外地参加研讨会指不上也就罢了,你天天待在家没什么事儿,这也能忘?” “妈,我什么时候天天在家待着了?我要去秦氏——” “秦氏有裴家帮忙,你操的哪份心?安安分分等着嫁过去做你的少奶奶吧。” 话题又转到他们俩的婚事上,齐郁果断闭了嘴。 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不想再和母亲多费口舌。 自从秦氏出事后,许静就像变了一个人。 大概是嫁给秦德明那十几年,养尊处优惯了,一夜之间,从高处跌下来,是谁可能都难以接受。 尤其是秦德明有病以后,她不单要面对贫穷,还要照顾一个不能自理的病人。 怨气一天比一天重。 齐郁就沦为了她的出气筒。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齐郁推着行李箱,双脚像踩在棉花上,晕晕地走不成直线。 出乎她意料地,裴然从后面跟上来,自然而然地接过拉杆,一手扶在她腰后。 齐郁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可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靠着他站稳。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这是生我气了?” 齐郁摇头,她怎么敢? “那怎么理都不理我?” 腰上被他掐了下,齐郁拧紧了眉,又得到一声警告。 “别自作多情,要不是怕我妈念叨没完,我才不想来,既然来了,就得把戏做足,是不是?” 说着,他低头在她脸颊上一吻。 许静把秦德明扶进车里,累的满头是汗,扭头转过去刚要说话,正好看到这一幕,眼神当即一变。 她对裴然这个准女婿是相当满意的,有样貌有家世,最重要的是还不介意他们家现在的状况。 裴然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太好相处,但有钱人家的少爷,又是老幺,从小娇生惯养,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风流花心又怎么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甭管有钱没钱的,都是一肚子花花肠子。 自然是有钱的男人更好。 只要齐郁努努力,抓住他的心,后半辈子就可以安心享福了。 许静唯一愁的,大概就是她这个傻女儿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心眼儿太实,光脸蛋漂亮有什么用?一点心机手段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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