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了下眉,笑道:“爸爸, 真的不用,来回跑多累啊, 而且这几天不正是店里客人多的时候吗?您留在店里, 多赚点钱,过年多给我发点压岁钱更好。” 朗月之在那头哈哈笑起来, “那也行, 反正现在的大巴车班次那么多, 也挺方便的。” “就是呀,我一早出发, 回去正好能赶上和你们一起吃午饭,给我准备一份商业街那家鸡公煲就行。”她应。 说完,霍蓁蓁点开购票软件去看第二天的票务信息。 指尖从屏幕触过,她想到什么,抿抿唇退出软件打开微信,找出了游礼的对话框。 栗糕:[你回鹿溪过春节吗?] 信息发出的同一时刻,游礼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望着屏幕上的名字呆了半秒,清清嗓子才按下接听:“游礼。” 游礼“嗯”一声,问道:“马上就过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她弯唇笑着答:“计划是明天早上,我刚刚准备买票,还在微信上问你要不要一起呢。” 听筒里静了几秒,大约是他挪开手机在看微信。 接着才又说:“我开了付行简的车,明早直接过去接你。” 霍蓁蓁点点头:“好,那,明天见。” 游礼也应:“明天见。” --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霍蓁蓁已经准备就绪。 电话一响,她拿起来说了句:“这就下来。”拎上行李箱和准备的早餐便迅速出了门。 游礼已经等在单元楼口,听见楼道里的脚步声,他快步迎上去接下她手上的行李箱。 霍蓁蓁笑着和他道了声:“早。” 她晃了晃手上的包装袋,“准备了早餐,上车先吃了再走吧。” 游礼轻声笑笑,朝那头停着的白色车子扬了下下巴,“我也准备了早餐。” 车门打开,霍蓁蓁见座椅上的东西。 何止是早餐,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饮料,甚至连抱枕、小毯子也齐全。 他将行李箱在后备箱放好,绕回来说道:“路上怕你无聊。” “不是还能和你聊天嘛,怎么会无聊?”说着,霍蓁蓁爬上副驾坐好。 她准备的早餐是吐司和牛奶,跟游礼带来的蒸饺、生煎包一对比,实在过于无味。 思索片刻,她把手上的吐司放到了一边,选了蒸饺。 游礼余光瞥她一眼,唇角勾了下,拿了吐司喂进嘴里。 他三两下便解决完早餐,启动车子前行。 霍蓁蓁嘴里还塞着半口饺子,说话含糊不清:“可是你把付行简的车开走了,他不回家吗?” 游礼撇撇嘴,“为了这次参赛,和他父母吵翻了,说是暂时不回去了,免得大过年的搞得大家都不高兴。”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早就发生的事情,他一直没告诉我们,要不是讨论过年回家的事情,他还不肯说呢。” “这样啊……”霍蓁蓁闷声应了句。 沉默片刻,又才开口:“不过呢,你们现在越来越好了,等你们真正证明实力的那天,他们应该也就和解了。” 她收起手上蒸饺的包装盒和用过的纸巾,坐直身子朝游礼看过去,“我带了驾照,你要是开累了可以随时停下和我换班。” 游礼笑笑,“又没多远,你安心坐着就好。” “行吧,”她鼓了鼓双腮,伸出手指往显示屏上戳,“那我负责放音乐。” 话音落下,她已经选中一首临时约会的歌曲点击播放。 游礼眉心微蹙了下,疑惑道:“最近不总是在听排练吗,还没听腻呢?” 她答:“不会啊,我觉得很好听。” 她侧过身面向他,“我还希望你们能快点出几首新歌呢,现在这些我都倒背如流了。” 说着,她跟着鼓点用脚尖在地上打节奏,嘴巴也没闲着,立即跟唱起来。 实打实用行动验证了她的“倒背如流”。 游礼用余光瞥她,不禁轻声笑起来。 等到一首歌唱完,她拧开橙汁往唇边喂的间隙,才说:“决选那场每支乐队都要唱两首歌,我们目前是计划要用两首原创的新歌去参加。” “真的?”霍蓁蓁眼前一亮,“那我可有耳福了。” 他接着说:“年后会录demo,到时候可以让你先听。” 这么一听,她更激动了,提高声调回了句:“好啊!” 无缝衔接,跟上音响里的歌曲唱起来。 车子驶上高速没多时,方才还嚷嚷要换着开车的人自己先倚在靠背上睡着了。 游礼关了音乐,将车子在服务区停下,给她盖了条小毯子,这才继续前行。 到达鹿溪的时候正好是饭点,游礼把车子停进商业街的地下停车场。 偏头看过去的时候,副驾上的人仍还熟睡着。 匀缓的呼吸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似是一阵钻进他心口的暖流。 他凝眸望过去,起了私心,想着如果晚点叫醒她,就能和她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可时间确实不早了,早上就吃那么几个蒸饺,这会儿她肯定饿了。 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挪着身子凑过去,轻喊了声:“蓁蓁,到了。” 她从唇缝挤出一声悠长的“嗯……”,抬手揉了下眼睛,才在朦胧中睁眼。 此时的游礼斜着身子靠过来,一张脸离她不过十公分。 光线分明晦暗,他那双眼睛却还是亮堂堂的,在这样的密闭环境下,颇有摄人心魄之感。 两人的呼吸也近乎交融在一起,对上他视线的一刻,霍蓁蓁的睡意彻底消失。 她“噌”一下坐直,手忙脚乱去解安全带。 可越是着急,就越是半天没扯开。 游礼干脆将身子又往前凑了凑,左手从她身前绕过。 安全带弹出。 “咔哒”一声,像是在他心上震颤。 他鼻间被她身上清甜的桂花香气萦绕,最后根本没敢看她的眼睛。 只抛下一句“我去给你拿行李”,立刻回身下了车。 霍蓁蓁坐在位子上没动,双掌捧了捧脸颊,正发烫。 但她确定,车内温度适宜,她并没觉得热。 抓起矿泉水瓶往脸上降了降温,她才开门下去。 游礼将行李箱递过来,“回去吃饭吧,我走了。” “那个……”霍蓁蓁下意识往前迈了小半步。 已经转过身的游礼只好又回身,问:“怎么了?” 她抿唇笑笑,“没什么。” 游礼点了点头,“决定什么时候回洛安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这样方便。” 霍蓁蓁“嗯”了声。 眼看人已经上车,她才低低冒出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 除夕。 就算是租屋里,每门每户也都贴上了新的春联,楼道里弥漫着砧板上剁肉的声响。 黄色工服的外卖员脚步匆匆从电梯出来,最终停在第三户门前。 “笃笃笃”的敲门声后,门被朝里推开。 付行简伸手接过外卖,微笑着道了声:“谢谢,新年快乐。” 外卖员也回他一句“新年快乐”,随即转身离开。 他正将门关到一半,一只手往门缝里一插。 掀着眼帘瞧过去,岳安和于格正一前一后站在门边。 付行简疑惑道:“大过年的,你们怎么在这儿?” 岳安已经自觉开门往里进,拎着大包小包摆到桌上:“慰问你咯,大过年的还一个人吃外卖,多可怜啊!” 于格跟在后面,手上提着啤酒和饮料,“咱仨在一块,多热闹。” 平日里再怎么闹腾的人,在节日这种特殊氛围的烘托下,还是难免感性。 此时此刻的付行简就是,望着上门的两人,他鼻头都酸了。 偏还要笑着嘴硬:“吃外卖怎么了?我一个人乐得自在。” 岳安故意问:“真的?那看来是我们不识相打扰你了,我们走了。” 说着,他还真就拎起东西要转身。 付行简终于服了软,伸手一把拽住他,讪讪地笑:“别别别,那么多东西你们俩也吃不完,多一个我帮你们解决,不是杜绝浪费吗?” 于格轻声笑,“行啦你们俩,想快点吃上饭就赶紧动手!” 付行简爽快地答了声:“好嘞!” 三人分工合作,一个收拾配菜,一个切肉,另一个在腌鸡翅。 岳安打破短暂的沉默:“你们俩都打算这么一直和家里僵着?” 两人对视一眼。 付行简先说:“可不是我想和他们僵着,我哪次不是在好好说,是人家说让我别进那个家门。” 于格努努嘴,“我是想,既然之前无论是好好沟通还是大吵一架都没用,那就干脆僵着咯,看最后到底是谁输?” 付行简笑起来,“论叛逆,看来我还是只能排第二。” 于格“嘁”一声,将手上的水珠往他那侧甩。 身子一歪躲开后,付行简才问岳安:“不过你怎么也不回家?你妈妈不是一个人在家嘛?” 岳安没抬眼,仍忙着给碗里的鸡翅撒调料,“今年别的亲戚也都在,她不是一个人,我晚两天回去也行。” 点点头后,付行简点燃灶火开始第一道小炒。 三人的年夜饭准备得井然有序。 洗干净手,于格给游礼拨了视频通话。 那头很快接听,游礼脱口问:“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看清这头的背景,又立刻改口:“在付行简那儿呢?也是,你们两个留守儿童凑活一起吃一顿挺好。” 于格将手机举高,身后两人都被圈进镜头,“我们仨都在呢,所以特地给你打个电话。” 三人都看向镜头,笑呵呵齐声说一句:“新年快乐!” 游礼笑笑,“嗯,新年快乐!” 岳安道:“替我们跟爷爷也问好。” “知道,”游礼朝厨房那头瞥,“爷爷刚刚还问起你们呢。” 付行简也凑上来,“我憋两天了,和蓁蓁一起回去,孤男寡女同乘一车,就没发生点什么?” “……” 游礼轻“啧”了声,白他一眼,“少管闲事。” 付行简摇摇头,“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把握……不过这几天你们俩都还待在鹿溪,抓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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