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之峋僵硬地扭头,果不其然,看见言文秀震惊的反应,像在问挺不舍不得还是什么意思。 言笑睁眼说瞎话,“他也想穿。” 言文秀脸上的震惊更明显了。 宴之峋:“……” 麻烦你给我闭嘴。 言笑面不改色地将文胸塞进口袋,“妈,我有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我们去二楼说。” 言文秀莫名升起不太妙的预感。 一上二楼客厅,言笑就将门虚掩上,找到放在茶几抽屉里的挖耳勺,递给言文秀,一脸讨好地说:“妈妈,请替我挖一下耳屎。” 言文秀睨她,“这么大的人了,连耳屎都要别人挖。” “趴在你腿上更舒服。” 言文秀说不过她,坐到双人沙发上,拍拍自己大腿,示意她上来,言笑乖乖照做,先把左耳露了出来。 间隔几秒,她打开话题:“刚才我去了趟书店,听附近的人说最近那起凶杀案的犯人抓到了。” 她的语气漫不经心的,像随口一提,却让言文秀手一抖,言笑疼到龇牙咧嘴,“文秀女士,不带你这样的。” 言文秀抽回手,将挖耳勺放进盒子,视线在半空转了一圈,投落到阳台外的远山淡影上,“我知道,昨天晚上抓到的。” 言笑补充:“是袁承志的儿子。” 她一顿,换了个说法:“是害死言悦的凶手袁承志的儿子。” 得到清清淡淡的一声“嗯”,没有往下说的打算。 言笑咬了咬唇,坦诚道:“昨天我去见了萧郁爸妈。” 她迅速抬眼,没有错过言文秀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其实不是第一次了,我读大学那会也见过他们,不过那次他们是来警告我别和萧郁见面,这次是为了言出……我也知道你每次带伤回来,都是因为和他们见面了。” 言文秀脸上的怔忪已经收不住了,直到她一句“所以,我从很早以前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了,包括为什么你每年都要带着我去给言悦上坟,在B大上学那几年,我要是不愿意回来你就会狠狠地教育我……我什么都知道了,只是没说而已。” 言文秀叹了生气,痛苦和悲戚在她脸上盘桓,“我没想过要一直瞒着你。” 她原本打算在正月十五过后告诉言笑这些事。 言笑没应,继续问:“你这次去找他们,是不是想求他们告诉萧郁,言悦已经死了,让他去给她上个坟?” 算上时间,言悦的忌日快到了。 言文秀点了点头,“但我没想到你爸……萧郁半年前自杀了。” “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自杀?”言笑不知道原因,萧家父母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没有告诉她,只一句话带过。 “查到你妈的消息,受不住,自杀了。” “那他应该也查到了我的存在。” “嗯。” 言笑没忍住笑出声,“真了不起,等了这么多年,耗费了这么多时间,一听到心上人死了,连看一眼自己女儿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一刻都不耽误地送自己下了地狱。” 言文秀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笑笑……” 言笑摆摆手说没事,“你之所以一直留在桐楼不肯走,是不是也跟他们有关? 言文秀猜出她问的是她的亲生父母,极轻地点了下头,“你妈说桐楼是她和你爸约定好见面的地方,不管过去五年还是十年,他们一定能见到面,所以就算你妈离开后,我还是想守在这里,等你爸来,把一切告诉他。” 言笑用一声轻嗤打断:“可他们到死都没有见过一面。” 分不清是不是因为采光过好,刺到眼底,她的眼睛泛酸得厉害,似乎再来点刺激,就能沁出眼泪。 她闭了闭眼,“那你三天两头跟赵荷香那几个爱嚼舌根的女人待在一起,也是因为你觉得你能从她们口中听到萧郁的消息?” “她们消息灵通,镇上来了什么外地人,她们能第一时间知道,这样你爸一来,我就可以去找他,把他带到你妈坟前。” 言笑深吸一口气,“别你妈你妈的了,这很奇怪。” 言文秀垂眼看她。 言笑说:“我只和她相处过不到两年,她留在我大脑里的影像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血缘对我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你私底下怎么叫她的就怎么叫吧。” 言文秀又不说话了。 言笑别开脸,低声岔开话题:“既然这辈子都不可能等来萧郁,那你可以离开这破地方了,就去我那怎么样?三室一厅两卫呢,面积大,采光好,小区安保性也强,风景还不错,挺适合你养老。” 言文秀揉揉她头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去处。” 言笑诧异,“什么时候的事?” “我离开桐楼的那一个月里。” “……” “你打算定居在哪?” “苏州。”言文秀说,“离你那也近,来去方便。” 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他们找你谈言出的事,言出什么事?” 言笑拍拍她大腿,让她放轻松,“兵来将到水来土掩,我已经想要怎么应对了,再不然也有言出他爸,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是摆设。” 她朝门那看了眼。 言文秀附和道:“说得也是。” 这个话题开始得让人猝不及防,终止得又让人莫名其妙,两个人没再提起言悦和萧郁,言笑换了个姿势,指指自己右耳说:“这边也来一下。” 结束后,言笑将门敞开,鬼鬼祟祟偷听那人已经不见踪影,言文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记得小宴除夕前一天下午刚换的床单,今天怎么又洗了遍?” 说着,言文秀想起宴之峋其他难伺候的生活习性,比如洗完衣服必须得用消毒水喷洒,上桌吃饭前拿纸巾擦三遍桌椅,“他是不是有什么洁癖啊?” 洁癖确实有。 言笑坦诚地点了点头,“以前正常情况下他都是三天换一次被单。” “这不是还没到三天?”言文秀狐疑地眯起眼睛。 言笑反应过来自己画蛇添足了,没什么信服力地补救道:“谁知道,尿床了吧。”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在言文秀房间睡完午觉的小家伙哭丧着脸出现,光着两条腿,耳尖莫名烧得通红,走路姿势也相当怪异,用哭腔说道:“外婆,出出尿床了。” 言笑艰难咽下含在口里的凉白开,故作平静地甩给言文秀一个“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有其父必有其子”的眼神。 当天晚上,言出和宴之峋一起睡的,结果又尿床了。 小家伙似乎感到了难为情,低头揉自己的衣服,“出出不是故意的……狗蛋可不可以和哭哭说是你尿床了啊?”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二十七岁,不是二十七周! 宴之峋心如死灰地闭了闭眼,“可以是可以,但你确定你要和你的哭哭撒谎?” 言出内心挣扎了足足两分钟,沮丧地说:“那出出还是不撒谎了。” 他找到言笑,将自己尿床的事告诉了她,“哭哭,对不起,出出昨天晚上尿床了。” 言笑说没事,正要把自己六岁还尿床的经历大大方方地说出去,就听见小家伙犹豫着补充了句:”不过,狗蛋昨天有没有尿床,出出就不知道了哦。” 宴之峋就在一边,这话被他听全了。 言出走后,他面无表情地说:“你说得确实没错,我活得挺失败的。” 言笑不知道他这又是在整哪一出伤春悲秋、自怨自艾的戏码,“难不成你真尿床了”的疑惑险些脱口而出。 宴之峋扯了扯唇角,嗓音沉到像是从地狱浮起的,“我都快27了,没想到还得陪尿。” “……”
第35章 他他 假期内宴之峋一直没有排班, 他的清闲反而衬得科室其他几人忙得焦头烂额,加上年前又有人辞职,人手更加不足, 平时一周轮不到两次的值班,变成三天一个循环。 初四晚上, 小赵发来紧急求助消息:【宴医生, 明天白天的值班你能不能帮我顶一下, 家里临时有急事,问了其他同事,都说没时间。】 说辞还都很统一,小赵自然是不信的, 人情世故在桐楼只是浮于表面的虚伪,冷漠到骨子里才是桐楼人的本质,好不容易能在家喘口气,没人会愿意委曲自己去博一份无关紧要的人情债。 宴之峋问:【就一天?】 小赵回了个小鸡啄米的表情包。 宴之峋回了两个字:【可以。】 回复得过于迅速, 仿佛省去了思考的环节, 小赵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可能找错了人, 两秒后又怀疑对面是被盗号或者被夺舍了,还是说他压根没看明白自己想要表述的意思? 小赵:【是明天一整个白天都要替我值班的意思。】 宴之峋还是:【可以。】 小赵在另一边感动得涕泗横流:【他们私底下把你说得跟伥鬼转世一样, 果然是骗我的,宴医生你明明这么善良呜呜呜。】 宴之峋:【伥鬼转世一样是什么样子?我不识字,麻烦你说清楚点。】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小赵借口离开。 宴之峋给言笑发去消息, 告诉她明天没法陪言出玩,晚上十二天才收到她一个OK的手势。 值班当天,接待的病人意外的不是很多, 临近中午,才接到一个急诊病人, 刚推进手术室,人就没了,和之前那位来不及抢救的患者不同,这人的家属并没有将责任推给医院,另外据死者儿子透露,他的父亲是因为饮用了自酿酒,才会出现不对劲的情况。 他其实跟自己父亲说过很多回,自酿酒喝不得,上了年纪的人固执又死板,非但不听劝,还总有道理回呛小辈:“你成天外卖外卖,那玩意多脏,用的油又多差,本职员由蔻蔻群要无尔而七屋耳爸一整理你都能吃的了那种垃圾,我为什么不能喝自己酿的酒。” 哪成想,酿的不是酒,是夺走自己生命的祸端。 宴之峋想起言文秀也酿过酒,没来得及品尝,被他制止。 没有经过特殊杀菌处理后的自酿酒,说白了就是毒素培养剂,要是严重点,掺进甲醛,轻则头疼,严重点会导致失明,肠道感染,引起各种并发症,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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