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要你,不要你这个姐姐。” 蒋一南疯狂摇头,泪花都甩了出去,“不是的,我找了他这么多年,他是我弟弟,……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小北才恨我,你最没资格抚养小北,纪泽一,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蒋一南歇斯底里,纪泽一一把推开她,直接拽着小北右臂,“跟我走,跟我回港城,你想回之前的小学就回去好了,等你伤好了,就回营地练车。” “不,你走,你走,”蒋一南推着纪泽一,“小北是我弟弟,你凭什么跟我抢……” 蒋一南哭的稀里哗啦,纪泽一不为所动,直接横抱起蒋小北就要走,她哭着扑过去,不知怎么,一个耳光扇在纪泽一脸上。 清脆的响声让两人都呆住。 蒋一南看着手掌,“不,泽一,我……” 从几个团战开始,就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蒋小北忽然挣扎着下来,看着蒋一南,又看看纪泽一。 蒋一南嗫嚅着,“小北……” 纪泽一一言不发,握着蒋小北的手腕,只是这一次,蒋小北扭开他的手,在纪泽一惊愕不可置信的注视下走向蒋一南。 “姐姐,我跟你回家。” 蒋一南抱着蒋小北哭了个昏天暗地,抽抽噎噎说不清话,“我不是要限制你,我没有嫉妒……我不是不要你练车……” 一开始,蒋小北还机械地拍她后背,笨拙地安慰,结果是蒋一南越哭越凶,蒋小北就有些不耐烦了。 “女生就是爱哭。” 张晓阳终于挣脱,跑过来将纪泽一和姐俩隔开,“一南。” 蒋一南抽抽搭搭擦着眼泪,这才抬头认真端详蒋小北。 满脸风霜,肉嘟嘟脸瘦了一圈,眼睛更大更明亮,白嫩嫩的脸有了皲皮,像个饱经风霜的小伙。 浑身脏的不成样子,手臂和腿上的石膏固定器都挂絮了。 最最严重的是他的手,冻伤流脓,几个手指头都是皲裂粗皮,像常年务农的老汉的手。 “你的手?”蒋一南心疼不已,她握着那只手都不敢用力,却觉得小北的手粗拉膈手,这是小孩子的手吗? “没事,”蒋小北满不在乎,“从小就有,每年冬天都会皲裂,习惯了。” “你小时候哪里有。每年冬天?你做什么了?” “一南,先离开这里再说,”纪泽一突然开口,见蒋一南和张晓阳满眼防备,“放心,小北既然选择了你,我就不跟你抢了,但是要我知道你没能照顾好他,我还是会带他走的。” “你可拉到吧你,人家有亲人,要你多事。” 蒋一南扶着蒋小北上车,张晓阳开车,谁知道纪泽一居然跟着他们上车。 张晓阳瞪着他,纪泽一置若未闻,见他不开车,还来了句,“你要不行换我开。”气的他一脚油门开出二里地。 原本有很多问题要问蒋小北,这下,蒋一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反倒是张晓阳和蒋小北你来我往,都是在说着他这五天是怎么过的。 “没有躲监控呀,我只是不敢再去公路上骑,就选择山道了,我有指北针,刘队教过我们辨别方向,我又没进原始森林,怎么会迷路。” “晚上我住宾馆,有些不要证件,我给钱当然给我住。” “特别过瘾,我觉得我可以绕国界线骑行。” …… 洛水市医院检查完身体,取了石膏,除了皲裂之外,竟一点伤都没有,也没有营养不良或者贫血。 刚拆了石膏就活蹦乱跳,看的蒋一南心惊肉跳。 “一南,我想跟你聊聊。” “我也有话对你说。” 纪泽一与蒋一南相对而立,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半晌,蒋一南开口,“谢谢你,又找到了小北。” “听说你在组建车队?” 蒋一南没有否认,她以为他要说蒋小北这次出走的事。 “让小北回营地吧,不管是为了以后,还是眼下,刘队最适合教他。” 蒋一南没有回应。她知道纪泽一说的是实情。 他们两人年少时就由刘队亲自教授,没有人比刘队更让她放心了。小北从小那样的经历让他很排斥陌生环境,纪泽一的车队有他最熟悉的玩伴,最信任的教练,的确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良久,蒋一南开口,“好。” 纪泽一感觉心口崩开一道口子,“一南,车队给你,你说了算。” 蒋一南看了眼纪泽一,如果这个车队仅仅是为蒋小北组建的,那她会毫无负担的接手,可实际是纪泽一从高中开始就自己组建,除了刘队,还签约了许多顶尖赛车手,她没资格接手。 “不了。等再过段时间,小北的伤完全养好了,我每个星期都会带他进山。” 又一阵沉默,蒋一南再度开口,“每个月回一次港城。成吗?” “成。”
第39章 南北遇卿 冬日的西南营地格外阴冷。 蒋一南裹了两件纪泽一的衣服, 才勉强蜷缩在睡袋里,山风摇晃着帐篷,她感觉四处漏风。 年少时, 大冬天也进过山,没觉得有这么冷。 自从这次受伤住院后, 她感觉一直没有调养好身体,总是很疲惫, 加上这几天没怎么睡,身体透支严重。 原本是要直接带小北回家的,可见他与迪飞大林依依不舍, 蒋一南提议回一趟营地, 蒋小北蹦跶一尺高。 来了营地才知道,休息补给站水管爆裂,房间一时没法住。 蒋小北根本不在乎这些,钻进他的那些哥们帐篷里,热烈分享他如何翻山越岭, 七八只公鸭嗓一齐叫唤,成年人没法靠近。 “泽一,我早就知道你和蒋一南的事没完。” 谈完蒋小北训练的问题,刘队突然感慨了一句。 纪泽一靠着吉普车看向丛生深处,淡淡道:“要真是没完就好了。” 刘队笑着摇头, “你为她做的够多了,两年前我们在马达加斯加比赛, 小北像个魔鬼, 我以为这孩子走不上正道, ……行行行,我不说, 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命运也够坎坷,但是姐弟俩这股狠劲倒是很相像。” “别让一南知道。” 刘队暗笑,一点小事居然能让纪泽一这种天之骄子反复婆婆妈妈,“我心里有数。” 年轻人就喜欢将问题复杂化。 “泽一,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在蒋一南身上可栽过跟头了,别再犯傻。” “我怎么了?”纪泽一也有些不耐烦,“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照顾蒋伯伯的孩子也是给我老子尽孝。” 他在刘队面前多了几分真性情。 刘队与纪泽一相识多年,说话少了顾忌,“我知道。马达加斯加那次比赛获奖,我们庆祝的时候,是狗喝醉了叫蒋一南的名字。” 纪泽一半眯着眼睛,“那次我喝醉了?” “没啊。”刘队认真摇头,“狗喝醉了。” 纪泽一气的上手,刘队手快,给了他一拳就跑,两人还没追出两步,就看到蒋小北群英大会那顶帐篷被挤塌了。 “这群兔崽子。” 刘队冲过去,几下拉起帐篷,气沉丹田,还没呵斥出声,那群小崽子就四散跑开,各自回帐篷。 纪泽一捉了正要趁乱溜进别人帐篷的蒋小北,“睡觉。” “哥,我还没说完。” “我和你姐姐说好了,以后每周可以进山训练。” “真的?”蒋小北半挂在纪泽一身上,谁知纪泽一又补了一句,“考试考及格。” 蒋小北瞬间蔫吧,像只猫一样,任由纪泽一拎着,也不挣扎,扔进帐篷里,他自觉地往睡袋里钻。 “再穿件衣服。” “不穿。”蒋小北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下就钻进睡袋。 纪泽一想到蒋一南找了两次衣服,他也觉得不怎么冷,难道她生病了? “哥你去哪?” 纪泽一回头迎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拉拉链。” 他回身坐在蒋小北身边,给他脸上擦了防冻伤的药膏,“手。” 蒋小北伸出两只爪子,一只因为之前包着棉纱,皲裂不严重,另一只整个手背都是皲皮裂口。 他一点一点上药。 蒋小北缩了几下,歪着脑袋,“哥,痒。” 像以前一样,蒋小北谁也没法靠近,所有事情纪泽一亲力亲为,包括每年手上的皲裂,本来都快养好了,一朝打回原型。 “每天都要擦药,这个冬天不能间断。” “哥,我记得,每年都这样。” 纪泽一想了下,“小北,如果你姐姐再问起你手上的伤,你就说……呃……”他还真不知道这种皲裂除了冬天长时间户外干活还能怎么形成。 “不能告诉姐姐吗?” “你姐为了找你受了很多苦,以前的事我们自己担了,就别再让她知道了。” 蒋小北似懂非懂,“我知道了,女孩子就爱哭,告诉她,说不定她又哭,放心吧,我不说。” “那你可就错了,”纪泽一怅然,“我和你姐姐一起长大,我几乎没见过她哭,哪怕每年去汐平公路祭奠你们的父母,她也是躲起来偷偷掉眼泪。” “汐平公路?我……爸妈也是在,” “现在你知道你这次出事,对你姐姐的伤害有多大了。” 蒋小北想了会,“哥,我想知道姐姐的事。” 纪泽一心知,蒋一南永远都不会说这些,与其让姐弟俩心里一直拗着,倒不如由他来解开这一切。 其实纪泽一不擅长讲长篇故事,他一语概过与蒋一南一起找小北的六年,只说蒋一南这三年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他。 半年前在福利院门口碰到的那次,就是蒋一南顺着线索来找他。 蒋小北拧着秀眉,他印象中第一次见姐姐,她就趴在车里大哭,后来她和福利院那个疯子打架,也是因为得知疯子提供不了他的消息才情绪失控。 在蒋小北的视角里,蒋一南不是过得很倒霉,就是莫名其妙的哭。 他还拧了姐姐的油箱,导致姐姐受伤。 “哥,你找到我,没有把我交给姐姐,不是因为你恨她出卖了你,而是因为我很坏,你怕我会伤害姐姐对不对?” 纪泽一怔忪愣神,他竟不知,仅仅十二岁的孩子会有这么细腻的一面,心里顿时一暖。 “你姐姐不怕你伤害她,可我不想你姐姐伤心。” 纪泽一摸着他的脑袋,“这些事都不要告诉她,我们是男人,要学会藏事。” 蒋小北想了下,“哥,那你想知道我姐姐为什么要背叛你吗?” 纪泽一瞳孔微颤,“……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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