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芬觉得呼吸不上来,她扶着墙壁走着,慢慢地把眼睛闭了起来,然后眼前一片晕… “丽芬…” “老刘…” 邻居们喊着她的名字,众人见没有回应,拨打了120。 刘丽芬模糊地感到有人在抬着她走到室外去,冰冷的空气扑向她,再然后是到了一个比较温暖的地方,但她太累了,没办法睁开眼。 她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头发,她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白,天花板。 “丽芬…”赵子娟轻轻唤她,“吓死我了,你终于醒了。” “我…我怎么了?”刘丽芬想起来,却感觉浑身无力。 “你躺着,别动。医生说你有高血压,要住几天院检查一下身体。”赵子娟坐在她身边说,“你现在饿不饿?” 刘丽芬摇摇头,她的嘴角向下撇着,像雕刻了很久的木雕,死气沉沉的。 刘丽芬恍惚地说:“不饿…” 一天都没吃饭,怎么会不饿?赵子娟没再说话,离开病房,去医院食堂买饭。 赵子娟走后,陆续有几个邻居来看刘丽芬。其中一个说道:“老刘啊,这么多年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了,你应该高兴啊。” 旁边另一个人拉了拉这个人的衣服,小声说:“不会说话就别说。” 高兴?这怎么高兴得起来?针没扎在自己身上,怎么知道痛?她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儿媳。不知道他们泉下有知是不是也会哭泣,不知道他们在下面过得好不好。还有许清宴…许清宴是她从小带大的。她见证了孙子从一个小孩长成一个大男孩,可是她的儿子儿媳永远见不了儿子了。 再想到那个杀人犯,那个在夜晚拿刀杀人的人,心里一阵阵绞痛。自己的家本该也是幸福的,怎么变成这样了?变成了一个孤独老人带着一个孙子。 又想到了自己。自己早年丧夫,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娶了媳妇,生了孩子,结果白发人送黑发人。 来看她的人已经走了,天也黑了,月光从医院的窗户洒进来。她摸到了放在身旁的药膏,平时她头痛时都会抹在头上。就着月光,她拧开药膏,擦了一点在头上,凉凉的。她找到放在床边的纸巾,用纸巾擦掉了手上残留的药膏。药膏开始起效果了,一股薄荷味涌上她的鼻腔,她翻了个身子,背对着窗户,月光柔和地洒在床上,她又想睡觉了。 赵一娴和孙辛迪同时回到家,打开门,屋子里一片黑暗,也没有平常的饭菜香,一个人影都没有。 孙辛迪喊道:“姥姥。” 没有人回答。 她妈妈去哪了?赵一娴拿出手机,电话还没拨通出去,赵子娟就在她们后面说:“来了。” 赵一娴说:“妈,你今天去哪了?” 赵子娟提着菜走进厨房,“你芬姨进医院了。” “严重吗?” “明天还要做检查才知道。”赵子娟洗过手,朝着孙辛迪说,“叫清宴上我们家吃饭。” 孙辛迪“哦”了一声,跑出去。 “许清宴,我姥姥叫你去我家吃饭。”孙辛迪走进院子,喊道,但她很快就呆住了,她见许清宴在擦眼泪。 孙辛迪也看见那个新闻了,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我不饿。”许清宴没力气地说。 许清宴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使她不安,她在屋子里来回走着。许清宴依旧沉默坐在书桌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看书,但十分钟过去了,书仍旧一页未翻。 孙辛迪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落寞,许清宴已经静坐了很久。 孙辛迪倒了一杯温水给他,关怀地说:“你好吗?” 许清宴回过头,似笑非笑看着她:“我还好,你回去吧。” 看着倔强的许清宴,她放下水杯,因为太大力,水洒了出来,桌面上的水流了下去,像一条直线。“你要做什么呢?你奶奶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不吃饭,你奶奶该有多着急。” 许清宴看了一眼孙辛迪,他盖起了书,好半天才说:“我说了,我没事。” 孙辛迪盯着许清宴那毫无血色的脸:“如果你真的没事的话,就应该按时吃饭,而不是坐着发呆。吃饭,人生大事,就算再难过也要把饭吃进嘴里,咽进肚子里。化悲愤为食欲,你明不明白?” 许清宴迟疑了一会儿,才从嘴里蹦出“好”。 “我们去吃饭。“许清宴走在前面,他的步伐有些不稳。孙辛迪看着也有些难过。 结痂的伤口再被撕开,血淋淋的。 饭桌上,赵一娴不停给许清宴夹菜。吃过饭,孙辛迪送许清宴回家,还给他两包薯片,“香芋味的,新品,我都舍不得吃。” 回到家,他关上大门,打开了一间卧室的门。那扇门轻轻一开便“吱嘎”响,从里往外渗出一股凉气,一股陈旧的味道袭来。里面很黑,他点开灯,桌子上除了厚厚的灰尘一点东西也没有,空空的一张床,唯有梳妆台放着一瓶润肤油,那润肤油像是放了很久的样子,瓶外的标签已经泛黄了,还有些霉点。床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副褪色的结婚照,新郎抱着新娘,两人一脸笑容,那是他的爸妈。 他没有走进去,轻轻关上了门离开了。 他来到奶奶的卧室,和客厅的装饰不同,这间卧室是八十年代的样式,唯一觉得有些别扭的是床旁边竟然放着一张的小床,上面有一个印着卡通人物的枕头和一条印着卡通人物的被子。那是他小时候的床。卧室里,还残存着他奶奶的味道。 他返回客厅里,撕开薯片包装袋吃了起来。明天,他决定去看望奶奶。 许清宴吃完薯片,洗了洗手,给孙辛迪发了一条信息:下次我教你做手工零食吧,你肯定没试过。 许清宴参加过不少手工零食的比赛,他手上有很多教程。 天色已经很晚了,许清宴坐在沙发上迷迷糊糊陷入梦里。 梦里他路过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棵大树,大树像一只庞然大物的妖怪附在屋顶上,他看了一眼,密不透光。好黑呀,像融进了夜色里,像个吞噬人的黑洞,会把人吸进去。 他傻傻站在树下,有人喊了他一声:“许清宴。“ 他回过头,唤他名字的女孩,脸圆圆的,有一道弯弯眉毛,一双清澈的眼睛。 “在叫我吗?” 女孩直截了当:“是的,我在叫你。你为什么不开心?” “没有为什么。”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心里所记挂的人不会再回来了。他们在别处看着你,肯定也希望你能开心。所以,你不要不开心,好吗?”女孩拿出薯片,“送给你,薯片能解忧。” 许清宴定了一会,缓缓说道:“好。”
第46章 沈安安好久没见过王老师了。 办公室里几个同事也感到好奇,王老师平时这么矜矜业业的一个人,怎么会好几天没来上课?王老师这个人虽然挺烦人的,可是作为老师相当敬业。即使上班的路塌了,他也要挖出一条来上课。 但是如果王老师真的有要事的话,应该会请假。可大家都没听说过王老师请假,也许王老师忘了,但是如果事后想起来,完全可以补上的。 王老师不来上课,算是一件大喜事了。平时大家都特别烦王老师,好不容易耳根子清净了,谁会再多嘴提起这个令大家讨厌的人? 刘老师刚好路过她们的办公室,拍了拍坐在椅子上的沈安安,说道:“怎么在发呆呀?” 沈安安抬头,笑道:“在想中午吃什么。” 刘老师坐在王老师的位置上,说道:“本来我想和你一起点外卖的,那样划算点,但是我最近只吃两餐,早餐和晚餐,中午这餐我就不吃了。” 沈安安说:“你赶紧起来,要是王老师看见你坐在这个位置上…” “王老师?”旁边的齐老师一笑,“他来不了了。” 沈安安说:“这么回事?难道我错过什么新闻了?” “你还不知道那件事?大家私下都传遍了。”齐老师看了看门口,确认没人,然后小声说,“王老师被打了。” 沈安安目瞪口呆:“谁啊?谁敢打他,不要命了?” 齐老师有所顾忌地看着周围,再次确认没人,继续说:“胡老师打的。听说那天好几个校领导听到情况也赶来了,先是安抚了胡老师,然后把王老师送去校医那里做检查。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小伤,校医给王老师贴了创口贴。几分钟后,校领导带着胡老师给王老师道歉,但王老师坚决不接受道歉,他让学校开除胡老师,不然就不来上班。” 刘老师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胡老师为什么要打王老师?他们好像没什么交集啊。” 齐老师说:“听说王老师的家和胡老师的家在同一个小区里。胡老师家里养了条小狗。有天胡老师带着小狗去小区旁边的宠物店给小狗做绝育,被王老师发现了,王老师当场阻止她,说她给小狗做绝育是剥夺小狗的生育权。” 刘老师说:“养狗的给小狗做绝育很正常吧…因为那样才不会乱生?我没养过狗,但我看好多养狗的都这样做。” 齐老师继续说下去:“王老师就这样爱管人,管天管地。胡老师当场就说‘我家狗要是生了小狗,你出抚养费啊’,王老师说‘狗也是一条生命,你怎么能决定它要不要生孩子’,后来我看见两人在宠物店门口吵了一架。” 沈安安笑出声:“王老师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动物的权益了?上回有个学生把狗带进校园,王老师还指着那条狗连骂了好几句畜牲,差点被学生家长发到网上去,最后还是教导主任出面让学生家长删除了视频。” 齐老师说:“所以我说他就是爱管人。” 刘老师问:“那之后为什么又打起来了?” 齐老师说:“因为王老师想给胡老师介绍对象,被胡老师拒绝,恼羞成怒骂了胡老师。胡老师那里是软柿子,直接和他吵了起来,最后动了手。” 齐老师像大仇得报一样,接着说:“活该啊,总算有人替我们出气了。我当时就在现场,两位老师走后,副校长也过来了,知道都没什么大碍后,让现场的人到会议室开了个会,不让大家把这件事传出去,不然不好对家长进行交代。” 刘老师吞吞吐吐地说:“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们说?” 齐老师说:“你们不说出去不就行了。” 赵子娟出门买菜的时候,看见齐芹正推着移动推车出去,小吃车上摆满了盒饭。 看见是赵一娴的妈妈,齐芹咧开嘴,甜甜地说:“阿姨早上好,去买菜啊?” 这人不是连房租都交不起吗?怎么还有钱买移动推车?这推车看上去质量挺好的,和一般的街边小贩不一样,应该要不少钱吧?莫不是女儿又借钱给她了?上次她知道女儿借钱给人交房租,已经够离谱了。辛辛苦苦赚的钱去做慈善,真是闲的没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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