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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身侧有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行了，你们都别演了。”张潭单手搂着王可依，挑眉看向曹兴塔，“大哥，我给过你好几次机会，但你都让我失望了。如今小弟也只好跟你掰扯一下了，是你特意把沐婷安置在我的院子里的吧？她又是装自尽，又是装可怜，想要博取我的同情，其实不过是想从我身上拿到一样东西吧？” 听着他的话，王可依心中一震，原来这几日他虽然没有理自己，但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他接近沐婷，还是听从了自己的计划。 曹兴塔脸色一变，再也没有平日那种随和的笑意，“二弟，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沐婷姑娘住在你的院子里，她干了什么，我可不知道。” 张潭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摸出那块靖远金牌，“你们想要的，就是这个吧？” 曹兴塔：“……” 他舔了舔唇，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张潭把玩着那块靖远金牌，叹息一声，“其实，如果你一开始开口说你想要，我或许还会不好意思拒绝。可是你偏偏找人来做戏，拐弯抹角地想要，搞出这么多事情来，终究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曹兴塔听他这话的意思是要撕破脸了，他也沉下脸来，“张潭，别以为你有了江家的权利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当年若不是我让你加入黑云帮，你早就死了！“ 这才是多年大哥的真面目吗？张潭看着曹兴塔，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其实那日在王可依提醒他之后，他也不是没有怀疑，所以还是选择试探沐婷，在发现沐婷接近自己，想要从他身上偷东西的时候，他就明白，当年的大哥，已经不再是他的大哥了。今日在宴席上，他更是反复确定这一点。 他还没开口，阿鲍就先忍不住了，“大当家的，你也别忘了，这么多年，二当家的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如果不是他，我们兄弟也早就死了！黑云帮也不可能壮大的这么快！” 曹兴塔一拍桌子，冷冷道：“怎么？你们今日是想反吗？那你们要问问在座的兄弟同不同意了！” 张潭迎着他冷酷的视线，沉声道：“大哥，明明是你在逼我我们！本来我们是不必走到这一步的，可是你不该把我夫人牵扯进来。或许你想留下她来牵制我，可是如此也断送了我们的兄弟之情。你也很清楚，我这个人最受不了谁利用我。” 牵制他？自己真的有这样的份量吗？ 王可依能感觉到，他搂住自己肩膀的手微微颤抖，她相信张潭此时说的话，是出自他的真心。大概他一开始想让自己早点离开，就是为了避免曹兴塔用自己牵制他。可是曹兴塔偏偏一再让他失望，他才最终死心。 曹兴塔冷哼一声，嘲讽似的道：“没想到你小子倒是个痴情人？我还以为，除了钱财，你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呢？”
第31章 痴狂 王可依看到一旁的柳雪莲和沐婷，见她们神色复杂，她忽然灵机一动，主动挽住张潭的手臂，温柔含笑道：“我夫君虽然是水匪，但是盗亦有道，他有情有义，不会背信弃义，也不会利用女人，他是个值得跟随的人。” 张潭浑身一颤，低头看向王可依，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夸赞自己。 王可依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配合自己。 张潭一愣之后，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同时还有点小失落，本来还以为她刚刚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呢。 他拍了拍王可依的手，感觉她的手有点凉，似乎没有表面那么从容，他张开手指，包住了她的手，“没错，无论是跟我在一起的女人，还是跟我在一起的兄弟，我都不会轻易辜负他们的心意。” 柳雪莲看着张潭和王可依，眼神似乎有些羡慕。 羡慕王可依的夫君，不会利用她。 而她不一样，她的夫君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把她当一个工具，跟那个青楼女子没有什么区别。 沐婷愣愣抱在琵琶坐在那里，和柳雪莲对视之时，在彼此眼里找到了相似的情绪。 阿鲍举起自己的刀，振臂一呼：“没错，各位兄弟，认识二当家的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我阿鲍会一直跟着他的！” 他此言一出，座下众位水匪也犹豫起来，面面相觑，不知道要站在哪一边。 这就是王可依想要看到的局面，她看向张潭，趁机再加了一把火，“夫君，既然你已经拥有了靖远金牌，我们何不离开这里，另立门户？” 张潭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弯起嘴角，笑容潇洒又邪气，“好，那就如你所愿，我们走。” 王可依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刘千娆和瑶琴，示意她们跟上，瑶琴抱起碧波琴，刘千娆顺手摸起一壶酒，准备用来防身。 曹兴塔猛地抽出刀来，怒喝道：“不许走！来人！把他们给我拦下来！不交出靖远金牌不许走！” 有一群跟随曹兴塔的亲信水匪一跃而起，抄起武器向张潭他们包围过去。阿鲍他们那群兄弟也早有准备，围成一圈，护着张潭他们离开。 张潭抽出腰间的贪狼刀，牢牢地把王可依护在他的身后，他提高声音道：“曹兴塔，你不是江家人，你拿到靖远金牌也没有用，你根本没办法号令江家各大分舵的船！” 王可依跟着对那些水匪道：“没错，你们别再执迷不悟了，曹兴塔只是利用你们！你们还不如弃暗投明！” 有部分水匪听见他们的话，觉得有理，拿起武器站到了张潭的那一边。 曹兴塔看到有人倒戈，满脸怒色，飞身跃起，朝张潭砍过来，怒道：“张潭，你居然背叛我！自从娶了这个女人你就变了！你再也不是我的好兄弟了！” 张潭挥刀迎面挡住他的攻势，冷冷道：“变的不是我，而是你！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的利益，你从来不把身边的人放在心上！” 此话仿佛刺中了柳雪莲，她胸口起伏，颤抖的手摸到了地上的一把刀。 王可依虽被阿鲍等人护着，但是一直在观察周围的人，她看到柳雪莲拿着刀走到曹兴塔的背后，一刀刺了下去。 曹兴塔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回过头，看向柳雪莲，口中吐出鲜血，“夫人……为什么？” 柳雪莲满是鲜血的手握着刀，惨笑了两声，“夫人？曹兴塔，你从未真心当我是你的夫人！我不过是你的工具！十年来我一心放在你身上，生怕别的女人抢走了你，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嫉妒的怪物！可是你为了自己的利益，让我跟另一个女人联合起来演戏！可说是演戏，其实你还是骗了我跟那个女人假戏真做！你把老娘当什么？” 柳雪莲回过头，冷冷看向缩在角落里抱着琵琶的沐婷。沐婷瞪大眼睛，看着吐血的曹兴塔，颤抖道：“我做的一切……不过是听大当家的话……” “你和我一样，都是他的工具罢了……哈哈……” 柳雪莲惨笑着松开了手，眼看着被刀锋刺穿的曹兴塔倒在地上，血污了满地，柳雪莲也坐到了地上。 柳雪莲用沾满鲜血的手去摸曹兴塔的脸，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曹兴塔，只有你死了，我才永远是你唯一的夫人。” 说着，她再次给了曹兴塔一刀。 王可依捂住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刘千娆和瑶琴都躲到了她的身后，几个姑娘紧紧地抱住了对方，感觉到对方的颤抖。 张潭有意站到王可依面前，挡住了王可依的视线，不让她看那片血，低声道：“阿鲍，先把夫人送走。” 阿鲍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兄弟，护送王可依她们三人离开。 外面夜幕深重，即使是春夜里也散发着凉意，让人背后生风，手脚冰凉。 阿鲍拿着火把照路，对王可依道：“嫂夫人，二当家的已经在码头准备好了船，行李都收拾好了，你们先上船吧。” “好。”王可依发现自己低估了张潭不羁外表下的细心，原来他这几日比自己想象中准备的还要多。 刘千娆拉着王可依的手，在她身边低声道：“刚刚那个曹夫人真是吓到我了，真是疯了……为了这样一个差劲的男人，真是不值得……“ 王可依叹了口气，“她也是付出了太多，才会如此疯狂。” 瑶琴抱着碧波琴的手还在发抖，她小声道：“这地方太可怕了……幸好有姑爷保护我们，不然我们今日就死定了。” 阿鲍笑了一声，“其实我觉得这倒是好事，今日大家都看清了大当家的真面目，以后我们二当家的就是黑云帮唯一的老大了。” 说起这个，王可依微微皱眉，她始终不认同，张潭当水匪这件事。所幸如今曹兴塔已死，黑云帮对他们已经没什么威胁了。 到了码头，阿鲍送三个姑娘上了船后，就带着几个兄弟守在甲板上，等张潭过来。 点亮了船舱里的灯，远离了岛上的刀光血影，王可依才感觉冰凉的身体渐渐回暖。 瑶琴去厨房烧水，刘千娆陪着王可依坐着，她见王可依沉默不语地看着窗外，似乎若有所思，“可依姐姐，你在担心潭姐夫吗？他应该会处理好曹兴塔的后事的。” 王可依回过神来，“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更担心的是，他现在成为了黑云帮的老大，以后更会成为江渊和杨如帆的眼中钉了。” 刘千娆歪头想了想，“往好处想，他现在有江家的靖远金牌，又是黑云帮的老大，黑白两道通吃，不是更有实力对付那狗官了吗？” 王可依叹了口气，“这倒是，世事难料，况且那匹黑狼也不是别人能轻易掌控的，还是日后再论这些事吧。” 这漫长的一天终于要过去了，大家都很疲惫了。 瑶琴端来热水，“小姐，不早了，你们洗漱休息一下吧，等姑爷回来了，我再叫你们。” 王可依嗯了一声，推了推刘千娆，“千娆你先洗漱吧。” 等刘千娆和瑶琴都去休息了，王可依躺在榻上，听着外面嘈杂的海浪声，心里平静不下来，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她和张潭最初在船上相遇的时候。 那时候，她被王路阳绑上船，差点嫁给江渊了。 她忍不住想，如果那日张潭没有劫船，没有同意和她交易，他们现在又会是怎么样。也许，张潭依旧会在黑云帮活得自由潇洒，而她会被迫安分守己地待在江家，他们没有交集，也不会像如此这般四处树敌…… 她胡思乱想着，直到天快亮了的时候，她听见船舱的门响了一声，有人走进来。 王可依感觉到那脚步声靠近自己的床榻，但她却没有睁开眼，因为她问到对方带来的熟悉的气息，犹如犬类般的野性热血。 他走到床榻边坐下来，没有说话。他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伸出手想触碰她的脸，却又收回手，像是怕吵醒她。最终，他只是趴在床头边，似乎是静静感受她的气息，又似乎只是在旁边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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