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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当初他用熏香迷倒自己，把自己送上船联姻的事，她的心至今无法保持平静，只能把张潭的胳膊抓得更紧了。 张潭感受到她的紧张，安抚地轻拍她的手。 王路阳略微一怔，笑道：“姐姐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回家了却过门不入，直到开了铺子我才知道你回来了，真是让我太意外了。我想母亲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吧。” 一提到母亲，王可依的眉心跳了跳，也不知道王路阳是不是在拿母亲威胁自己，她保持镇定道：“是吗？我这次和我夫君新开了这个店铺，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的确是很惊喜啊。”王路阳微微而笑，扫了张潭几眼，“这位就是我的新姐夫吧？江家的少爷，果然是一表人材，难怪姐姐喜欢你。” 张潭勾起唇角，目光犀利，笔直地与他对视，“小舅子过奖了，看到你这么嘴甜，我也很明白我夫人为什么那么信任你了。” 两人的话都说得很客气，但却又暗藏讥讽，听不懂的人，还以为真的是姐夫与小舅子的互相欣赏。 在场听懂的人，只有王可依，她看着张潭的侧脸，有些意外，他居然如此懂自己的心情。的确，她当初就是被王路阳热情的外表欺骗，错付了信任。 王路阳巧妙地避开了张潭的视线，又看了垂头丧气的梁若琛一眼，叹了口气，“只可惜有人要伤心了。” 梁若琛脸色沉重，仿佛再也无法忍受这里的气氛，拱手行了个礼，“抱歉，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王可依点点头，给了刘千娆一个眼色，刘千娆立刻会意，连忙跟着梁若琛出去了。 等他们走后，张潭脸上的笑容消失，看王路阳的眼神冷了几度，“小舅子，你是很意外，我们会回到这里开店呢，还是更意外，你姐姐会嫁给我而不是江渊啊？” 他这话的语气很有攻击性，王路阳听了却没有生气，依然微笑道：“你和姐姐成亲的事，我上个月就知道了，毕竟你们的婚礼那么盛大呢，听说江渊和杨大人特别生气。” 提到杨如帆，张潭和王可依的脸色不同程度地变了，毕竟前一阵子，杨如帆还派人追着他们到处跑呢，跑到黑云帮躲了一阵子才回来。如果让杨如帆知道他们如今的动静，也不是一件好事。 王可依调整情绪，冷静地看着王路阳，“既然我的店铺已经开好了，那我也该回去看看母亲了，母亲最近怎么样了？” 王路阳笑道：“我把母亲照顾的挺好的，你也是时候带姐夫回去看看她老人家了吧。” 王可依看了张潭一眼，感觉王路阳似乎意有所指，但还是含笑应道：“那是自然，我们明日就回去看望母亲。” 张潭也隐约察觉到，王路阳似乎是对自己很是看不上，等着看自己笑话的意思，他有些不服气，故意握住王可依的手，挑眉道：“小舅子你作为庶弟，在家照顾主母辛苦了，这些日子我们都没帮上你，明日别忘了把家里的账目给我们交代一下。” 王路阳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姐夫，你说什么？交账？” “是呀，听说王家的家产有一半都是我岳母的嫁妆，我夫人是王家的嫡出大小姐，现在我作为她的夫君，也算有资格过问这些事。”张潭笑盈盈地看着王可依，握住王可依的手轻轻摩挲，与她十指相扣，“只怪我的运气太好了，也不是谁都像我一样运气这么好，娶到我夫人这样有实力的美人。” 王路阳：“……” 明明你也是庶子，也好意思说这话？ 王可依：“……” 虽然看着王路阳被张潭打击到脸色变得难看，她心里也挺爽的，但张潭这话说的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还有，他手上干嘛这么多动作，害得她手心出汗了，都不敢动弹。 然而她还是按耐住了内心的情绪，配合着笑道：“没错，你是我选中的夫君，我的家人肯定会认可你的，是不是，路阳弟弟？”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的，王路阳却只能忍着气，脸上维持着扭曲的笑容，“那是自然，我这就回去告诉母亲，姐姐和姐夫要回去。” 他说得客气，但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玉全布坊。 王可依放开了张潭的胳膊，松了口气，“这一天总算是来了，从今以后，我和王路阳的较量正式开始了。” 张潭看了看落空的手，微微皱眉，这个女人可真没良心，刚刚用得上他的时候就贴上来，现在用不上了就立刻放手了。 他有些不服气，再次握住她的手腕，挑眉道：“刚刚王路阳在的时候，你不是对我很热情吗？现在他一走，你就过河拆桥了吗？” “……” 王可依往周围看了看，有些不习惯四周的目光，压低声音道：“店里这么多人呢，你别乱说话。” 张潭的手往下滑，与她十指相扣，这是他最喜欢的牵手方式，“怕什么，我们不是夫妻吗？看到老板和老板娘关系好，店里生意应该更好才对。” 王可依：“……” 这家伙歪理还挺多，但是想到他刚刚帮她怼王路阳的份上，她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她细白的手指动了动，与他修长的手指细微摩擦，但是最终没有甩开对方的手。
第39章 缺席 当天晚上，王可依到帐房查账，可谓是大获丰收，她对掌柜的交代道：“魏掌柜，你把今日卖得好的布料和衣服款式记下来，下次多备点货，同时也别忘了准备新品。” “好的，老板娘放心吧。”魏掌柜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也是王可依外家的一个远亲，人比较靠得住，干活儿也很精明。 王可依还没多交代魏掌柜了几句，就被张潭催着走，“夫人，我饿了，我们去悦鲜楼吃饭吧。” 王可依拿他没办法，被他拉到了悦鲜楼。 两人上了二楼，张潭点了一大堆菜。反正刘千娆交代了，只要他们来吃饭都是免单。 虽然是免单，王可依也不好意思铺张浪费，“你点这么多菜，是要请人吃饭吗？千娆怎么还没来？阿鲍他们呢？” 张潭摆摆手，“我让他们先回去了，今晚先让我们单独吃一顿。” “……”王可依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今日开张大吉，生意不错，也打击到了王路阳。只是梁若琛应该是误会了她和张潭的关系，她没机会跟他解释，只能寄希望于刘千娆了。 一道道热腾腾的菜肴上桌，张潭夹了一筷子水煮鱼的鱼肉到王可依碗里，笑道：“夫人，今日开张大吉，希望日后我们年年有余，年年有今日。” 大概是最近读多了书，他说起话来也变得文绉绉了，但是这话王可依爱听，她笑了笑，“借你吉言。” 张潭又给彼此倒了一杯酒，举杯道：“来，干杯。” 王可依和他碰了一下杯，只浅浅抿了一口酒，便放下了杯子，“明日我们还有正事，少喝点。” 张潭也放下了酒杯，低下头，手指敲打着桌面片刻，突然问：“你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需要准备什么礼品吗？” “……”王可依看他低眉垂眼的样子，似乎有点羞涩，她突然觉得挺有意思的，原来他单独吃饭是想问这个吗？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她也没办法想象，那个桀骜不驯的黑云帮老大居然会琢磨这些事。 虽然有点笨拙，但是也算有诚意。 王可依吃了一口鱼肉，压住了上扬的嘴角，缓缓道：“我娘亲啊，就是一个大家闺秀，她从小对我非常疼爱，教我琴棋书画，教我裁衣刺绣。在我外公和我爹的保护下，她像这江南水乡一样柔弱，也像这江南水乡一样宽容。唯一可惜的是，我小的时候，她对我做生意这件事并不是很支持，她觉得女子最重要的是嫁个好人，日子过得和和和美美就好，不需要在外面抛头露面。” 夜晚的悦鲜楼人并不多，楼里楼外都是灯火通明，照在她白皙明艳的脸上，温婉动人，却又气定神闲，仿佛被过去的经历滋养，却又不被束缚。 张潭一直凝神静听她说的话，听到最后一句，他的心微微揪紧了。他想起认识王可依以来，她屡次表现出对做生意的执着，不光是对王路阳的不服气，原来也是从小内心隐藏的逆鳞，还有她对柳雪莲那种过于依附男人的女子不认同却又同情的态度，都是她看似端庄的外表下的叛逆的想法。 这种与众不同的叛逆，倒是和他很像。只不过，她是从小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千金，而他是从小被人鄙夷轻慢的庶子。 张潭看着被灯光包裹的王可依，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你娘虽然是关心你，但她的想法未必全对，如果她当初能多支持你一点，或许你爹去世后，你不至于被王路阳害了。” 他说的正是王可依所想，她点点头，叹息了一声，“是啊，所以这次我一定要说服我娘支持我，女子也可以自立自强，可以做生意。经过被王路阳坑害这些事之后，我总觉得我爹突然病故也有点蹊跷，只可惜我爹已经下葬了几个月，之前看病的郎中也找不到了，估计很难找到什么证据了。” 不过才喝了一口酒，她居然能和合作盟友聊到如此深入的问题，连她自己都暗暗吃惊。大概是今日见到王路阳，被刺激到了吧。可正是因为王路阳，她才从此无法轻信任何人。 王可依垂下眼，又喝了一口酒，压下了心中涌动的莫名情绪。太过感性的时候，往往就会露出弱点。 往日的教训告诉她，太过软弱，往往会被人拿捏。 “你爹的事，以后我们想办法找人查一下。”张潭听到她的坦言，心里有些惊讶，也为她对自己展露的一丝信任而高兴。 王可依喝了酒，沉默了一会儿，张潭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了家里的伤心事，也不敢多问什么。 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声响，还有刘千娆的声音：“好啊，可依姐姐，你居然不等我们，自己就先吃起来了。” “！”张潭一抬头，就见刘千娆拎着一壶酒，带着梁若琛朝他们这包间走过来。他先前就想过，梁若琛可能不会那么容易退缩，所以才抓紧时间和王可依相处，但也没想到梁若琛来得这么快。 梁若琛并没有看张潭，径直走到王可依身边，笑道：“可依，原来你和他只是权宜之计，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看他的样子似乎知道了什么，王可依竖起食指放在唇边，“不要声张，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到就糟了。” 梁若琛依言噤声，自顾自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明白了……总之是我误会你了，我自罚三杯。” 张潭看梁若琛对王可依笑吟吟对饮的样子，他心里顿时凉下来，刚才的温情不翼而飞，还有些愤怒，他凉凉地看向刘千娆。他心里很清楚，估计是刘千娆把一切都告诉了梁若琛，梁若琛觉得他和王可依还是有希望的，所以又回来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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