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居然如此为自己着想,王可依心里一暖,“我知道了,以后家里有什么事你还是得告诉我,不能让母亲一个人承担。” 没想到母亲已经比她想得更长进了,王路阳和王路彬的娘都是出身普通的娘子,平日里只会吃喝玩乐打牌,享受着家里的庇佑过日子。母亲的性格跟她们不和,本来很少跟她们打交道,这次也是为了她才不得不强硬起来。 张潭双手环胸,笑道:“岳母大人如今做得挺不错的,不过让王路阳罚跪七天还是太短了,要是一个月最好。”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王可依才想起来,跟阿奇鲁约定交货的日子还有一个月,但是再过几天王路阳就出来了,到时候他又不知道跟江渊算计什么。 张潭看王可依皱起眉头,猜到她在想什么,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别担心,就算王路阳出来了,我也会看好他,不让他捣乱的。” 王可依拿开他的手,“你和梁若琛不给我捣乱就不错了。” 张潭挑眉:“我哪有那么不知轻重?你跟梁若琛都这么看我吗?” “……”王可依也懒得跟他吵架,拿过瑶琴准备好的衣服,“我先洗澡去了。” 张潭本来想等她洗完澡再说清楚,但是她洗完澡出来,倒头就睡下了。 夏末时节,晚风微凉,吹动着珠帘,发出轻微响声,就像是他泛起涟漪的心跳声。 张潭坐着床边,看了王可依的睡颜许久。她似乎确实很累的样子,小巧白净的脸上,睫毛长长,呼吸均匀,似乎这时候有人把她抬走了也不知道。 不知看了多久,张潭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王可依,你别太小看我了。 你想要做的事,我如何能不想办法周全你? 我跟岳母一样,永远拖你的后腿。 就算我再讨厌梁若琛,再嫉妒他曾经参与了你那么多年的生活,我暂时都不会再跟梁若琛作对了。因为对于我来说,你的心愿比我的心情更重要。 可是,你会明白我的心吗? 张潭看着王可依的睡颜,很久,却不知道多久才能得到答案。 接下来几天,张潭和王可依经常去工坊盯着布料生产。 刘千娆陪着黛西和阿奇鲁逛街,去梁若琛家的瓷器铺子逛了一圈,买了不少瓷器,又在街上买了不少皮影、戏本之类的小玩意,装了一大马车,玩得很开心。 这天黄昏,刘千娆刚把黛西和阿奇鲁送回客栈,准备驾车回悦鲜楼吃饭,她跟王可依他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 没想到街上围了一大群人,几乎水泄不通,她的马车都要走不动了。 刘千娆下车挤过去一看才知道,那被堵住的地方是一群衣着褴褛的村民,男女老少皆有,他们拦着县令的马车喊冤。 县令并没有下马车,周围一群侍卫牢牢护着马车,不让那些村民靠近。 村民中领头一个中年大汉举着状纸大喊道:“县令大人,求求您为我们李家村申冤啊!杨如帆强行侵占了我们的地,用来修建庄园,害我们一个村子都没有地可种,如今一家老小都快要饿死了!” 刘千娆一听杨如帆的名字,立即竖起耳朵,那不是江渊的舅舅吗? 她早就知道那家伙不是什么好官,一直给江渊当后盾。当初在京城的时候,要不是张潭带着他们跑得快,他们差点就被杨如帆的手下抓住了。 如今又听说有人状告杨如帆侵地,她简直义愤填膺! 然而那县令始终没有下马车,只是伸出手摆了摆。他周围的侍卫凶神恶煞地推开那些申冤的村民,大喝道:“走开!县令大人忙得很,没功夫管你们的事!” 那中年大汉气不过,“镇长说他管不着,县令也说没空管,你们这些当官的,都护着杨如帆吗?” 一个侍卫用力踹了他一脚,冷冷道:“你们要告杨大人去找皇帝,我们大人可管不了!“ 那中年大汉被踹倒在地,面色一片灰白。谁都知道,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皇帝。如此一来,他们是告状无门了。 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哭着去扶他,“爹爹,你没事吧?” “让开让开,别挡道!”那些侍卫也不管小女孩,胡乱推搡,把那小女孩也推倒了。 “囡囡!”中年大汉挣扎着爬起来,抱住了小女孩。 侍卫也不理会他们,准备牵着马车前行,也不怕会踩到地上的人。 刘千娆看着都快气死了,她跑上前把那小女孩和那中年大汉拉到一旁,怒道:“什么县令,都是官官相护的狗东西!” 侍卫瞪着刘千娆,扬起手上的马鞭,“你是什么东西?胆敢教训县令大人!” 刘千娆叉着腰,冷冷道:“老娘的名字你不配知道,我只知道,县令大人如此护着杨如帆,肯定是跟对方同流合污吧?” “你别胡说,滚开!”侍卫一脸愤怒地举起马鞭。
第68章 高攀 刘千娆连忙后退,但是脚下的动作并没有那么快,就在她觉得已经来不及的时候,有一个高大健壮的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接住了那根差点打到她身上的马鞭。 她呆立当场,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从胸腔跳出来,飘出去,变成天上的太阳。 立秋时节的黄昏,并不是很热,但她依旧浑身冒汗。 在橘红色的余晖中,她看清了那人一身黑衣,冷静英武的侧脸,居然是岳庆山。 岳庆山用力一扯马鞭,将那个侍卫拉倒在地,冷冷道:“你们当官的欺负一群弱小,算什么东西?天下就没有王法了吗?” 其他几个侍卫过来帮忙,岳庆山面色冷峻,出招又快又准,一拳一个,很快都把他们打倒在地。 刘千娆都在旁边看得两眼放光,她平时总觉得岳庆山太冷了一点,经常不理她,不太好打交道,可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这个男人是有多么热血! 直到岳庆山放倒了一群侍卫,单手勒住了马绳,那县令才不得不掀开马车帘子,那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头发花白,额头上出了一层汗,他对岳庆山作揖道:“好汉,人你也教训了,你就放我们一马吧。” 刘千娆站到岳庆山身边,怒道:“你不是县令吗?应该你帮百姓申冤,什么叫放你一马?” 县令擦了擦汗,“姑娘,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啊,杨大人我哪里惹得起?不是我不想帮帮百姓,是真的帮不了啊。” 刘千娆:“……”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大了六级。 岳庆山一时没有说话,县令观察着他的表情,忽然疑惑道:“好汉,你叫什么名字,你看起来有些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岳庆山放开了马绳,转过头去,“我只是一介镖师,贱名不足挂齿。” 刘千娆看他那个回避的表情,觉得有些奇怪。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岳庆山是个坦荡仗义的人,未婚妻去世,他还照顾对方的家人,至今没有婚娶,如今成为了江湖第一镖师。 可是他刚刚那个反应,似乎是怕被县令认出来似的。 难道他背后还有什么故事?真是个神奇的人啊。 刚刚被岳庆山打扒的侍卫们纷纷爬起来了,县令也不敢再耽误,忙对他们道:“快走快走!” 岳庆山也没打算再追县令的马车,他掏出了一些银子,送过去给刚刚那对父女,“拿去买点吃的吧。” 那对父女连连对他致谢,可是后面还有几个村民期许地看着他,他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只带了这些银子。” 刘千娆看岳庆山这么热心,心里也热热的,跟过去道:“不如你们都跟我去悦鲜楼吧,我请你们吃饭。” 岳庆山意外地看了看刘千娆,又很快转过头,“是不是太破费了?” 刘千娆笑道:“没关系的,我请得起。岳大侠也一起去吧,正好谢谢你今日救了我。” 岳庆山顿了顿,移开了视线,不去看她那灿烂热情的笑容,“顺手的事,不用客气,我就不去了吧。” “……”刘千娆看他又一次拒绝自己,心里一凉,不知他为何不愿意。 但想起张潭跟自己说过,岳庆山的种种顾虑,又想到他刚刚救自己的样子,她坚决地拉住了他的袖子,语调软软的,“岳大侠,你就给我一个谢你的机会吧。况且潭姐夫他们也在,他们还说有事找你。” 岳庆山显然没想到她居然敢在大街上拉自己撒娇,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耳朵发红,轻咳了一声,“刘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刘千娆看他这个反应,料想张潭说得对,他果然是个害羞的人,她大胆笑着摇了摇他的袖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岳庆山都不敢看她,耳朵红得更厉害了,“你别闹了。” 刘千娆很满意他这份无可奈何的样子,笑眯眯道:“那你跟我去悦鲜楼啊,潭姐夫真的要找你押镖,你赚了钱才好帮人嘛。” 岳庆山叹了口气,语气就跟认命似的,“那好吧。” 两人带着一群李家村村民来到悦鲜楼,王可依和张潭也刚从工坊回来,看到这个情况都很意外。 刘千娆先让掌柜的免费给那些村民们安排吃的,然后带着王可依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 刚关上门,张潭摸着下巴调笑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啊?你们两位从哪里找来这一群亲戚,是准备大摆宴席嘛?” 刘千娆被他戏弄得红了脸,“什么亲戚啊,别乱说……” 王可依看到一贯伶牙俐齿的刘千娆居然脸红,觉得有些好笑,“不是亲戚,你干嘛请人家吃饭?悦鲜楼开门也是要赚钱的啊。” 刘千娆没想到好姐妹也跟着戏弄自己,轻捶了她一下,“可依姐姐干嘛呀?连你也取笑我?” 岳庆山看了看脸越来越红的刘千娆,似乎不忍她被戏弄,轻咳一声,“那些都是李家村的村民,他们的村子被杨如帆侵地,告状无门,刘姑娘看他们可怜,就带他们回来吃饭了。” 刘千娆见他为自己解释,心里一暖,想到今日他在县令的马车前救了自己,唇角情不自禁上扬。 听到岳庆山的解释,张潭和王可依对视一眼,脸色严肃起来,收起了刚才揶揄的话题。 张潭皱眉道:“杨如帆那个老匹夫,这么多年我听说他干过不少龌蹉事。我们黑云帮不过只是抢一些有钱人,从来不欺负穷人。杨如帆却比水匪还不如,平日收受贿赂就算了,还经常欺负那些没有还手能力的老百姓,真是作孽啊。” 王可依警告地看了张潭一眼,“你已经不是黑云帮的人了,以后不要再提了,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张潭一脸讨好的笑,抱拳道:“只是顺嘴而已,夫人见谅。” 刘千娆看张潭在王可依面前这么乖,想到他刚才取笑自己,忍不住回敬道:“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当初威风八面的黑云帮当家黑狼已经消失了。没想到如今啊,只剩江南王小姐的忠犬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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