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这话,赶去了翠堂,撬开了地下酒窖的门。 张宪礼瘫靠在酒桶旁,浑身酒气,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他蹲下,准备将他扶回房间,就听见他嘴里嘟嘟囔囔,“对不起……对不起……” 微愣,第一次听见张宪礼说这三个字,转头一看—— 他哭了。 秦医生眯着眼睛,像是在分析病人病情时一样,盯着正在灌酒的张宪礼。 他只能想出两种解释—— 张宪礼试图证明自己的正确,他企图用这种方式,将徐时曦拉到他的阵营。 徐时曦一旦同意,他心中对于徐时曦的愧疚感就会减少。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认错,因为他认为他做错了。 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他才不会认错。 又或者,从小唯我独尊、狂妄自大,令他无法拉下脸,向徐时曦承认错误。 鉴于张宪礼最近的表现,秦医生更倾向于第一种。 他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 他俯身,端起酒杯,悠闲地微抿了一口,接着看向张宪礼,“趁着她爸还没当上副院长之前,你还有两种选择。” 第一,让徐时曦依赖他。 第二,让徐时曦对他产生愧疚。 等她爸当上副院长之后,就只剩第二种了。 张宪礼灌酒的动作,明显一顿。 秦医生起身,给张宪礼留下思考的空间,“医院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 门关上了。 张宪礼慢慢地放下酒瓶,已经微醺,但是眼中却仍保留着几丝清明。 “哐当”一声。 酒瓶砸在了地面上,靠近对面的墙壁。 酒散落在地上,在碎片中流淌。 警员到达酒吧的时候,将近下午7点。 等张宪礼跟着警员离开,小兆进来打扫卫生。 将地上的碎片扫入簸箕内,正要倒入垃圾桶内时,发现垃圾桶内装满了液体。 俯身,酒味越来越浓。 小兆微愣,刚才在这个房间的,只有张宪礼和秦医生。 张宪礼跟着一名年轻警员,走进警局,在讯问室中的凳子坐下。 年轻警员刚坐下,问了名字,另一名中年警员走了进来,俯身在他的耳旁说了什么,他惊讶地望着张宪礼。 张宪礼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皮,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好似对这些并不在意。
第79章 工作 两名警员走了出去,年轻警员问,“师傅,那现在怎么办?” 中年警员皱着眉,“还能怎么办?找领导。” 电话一层接一层,终于打到了张宗煜的秘书。 接到这个消息,他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张家别墅,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了张宗煜。 书房内沉默。 秘书站在张宗煜的面前,恭敬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指示。 良久,张宗煜开口,声音缓慢,又带着老年人的沙哑,“这么大的人了,也应该有点担当了。” 秘书恭敬地说,“我立刻给那边打电话。” 说完,秘书就拿起了手机,打着官腔,“……这件事情,肯定得秉公办理。该怎么办,肯定都是按照您的意思。” 挂完电话,郭秘书又看着张宗煜,等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你明天去纪家,把该赔的赔了。” “等他出来之后,第一时间把他带过来。” 星期一,是个晴天。 早上徐时曦收拾好,习惯性地顺手把垃圾袋带下楼,看见了里面揉成团的三张纸。 都是昨天她写的。 第一张,里面原本是讲的有关张宪礼送珠宝和画的事情,还有她的保证。扔了,因为送的第一封信,她希望属于两个人,不希望里面有张宪礼。 第二张,完完整整的一封情书,全是自己所想。太肉麻了,扔了。 第三张,完完整整的摘抄,觉得太不真挚,扔了。 徐时曦捡起那三张纸,将其撕碎,扔进垃圾袋中,带了下去。 中江是9点上班。 徐时曦8点50到了门口,然后跟hr打了电话。 周姐接到电话后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女生,脸又白又小,五官精致,又长又黑的头发,柔顺地挽在耳后,笑起来的时候,让人仿佛感觉到鲜花盛开的春天。 周姐的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装扮上,简约垂坠白衬衫,v领,脖颈又长又白,单肩背了个黑色的龙骧包,下身是条中长款的黑色西装裙,小腿又白又直,下面是双裸色的高跟鞋,尖头,大约3厘米。 “你好,我是中江的hr,你可以喊我周姐。”周姐伸出手。 徐时曦回握,笑着说,“我是徐时曦,麻烦你来接我。” “没事,不麻烦。” “我们进去吧。” 周姐边走,边跟徐时曦讲了一些中江上班的要求,还有中江部门的配置,人员配置。 “你先站在门口等一下,我先进去跟你带教老师说一声。” “好。” 徐时曦站在透明玻璃门外,打量着这边的环境。 简约的工位,有的摆着电脑,有的堆放着书,还有的上面,放着玩偶。 人不算少,有些工位上已经坐了人,还有人端着咖啡缓缓地走进来。 女生妆容精致,男生西装革履。 有个女生凑了过来,很热情,“你是新来的实习生嘛?” 徐时曦笑着点了点头。 玻璃门内。 周姐和管理股组的负责人齐哥说了一下徐时曦的基本情况,并且着重强调了一句,“……这可是大老板安排过来的,说安排到张大少爷一组。你可注意点。” 齐哥明白,大老板安排的人,还能怎么样,供祖宗一样供着。 他往外瞥了一眼,徐时曦正侧着脸,和人聊天,感慨,这么漂亮的女生,怎么就不走正道。 “放心吧。这就是我祖宗。” 看见齐哥出来,女生喊了声齐哥,接着说,“我去工作了。” “嗯。” 接着看着徐时曦,望着她那脸,遗憾地感慨,这么漂亮,可惜了。 面上还是如常,“我是股组的负责人,你喊我齐哥就行。” “我叫徐时曦。” 齐哥没说什么,将她带到了一组,也就是张宪礼在的那个组。 一组的负责人,是个女人,齐哥喊她刘姐。 他跟刘姐说了一声,这是新来的实习生,然后又对徐时曦说,“这是一组的实习生,你喊她刘姐就行,你就跟着她。” “好。” 走后门来的实习生,这些人之间都通了气。 刘姐不喜欢搞阿谀奉承那套,对于这宗大佛,也不太愿意搭理。 她指着那个空的工位说,“你就坐那吧。有事,我会找你。” 一上午,徐时曦什么事都没有。 倒是有不少人跟她搭讪,男女都有。 问的问题,无非都是学校,专业。 当知道她是泰语专业的时候,都非常惊讶,“那你来这干嘛?” 徐时曦的统一回答,“之前学过金融的课,没实际接触过,所以想来见识一下。” 敏锐的人,却早就察觉到了其中的关窍。 刘眠,还有几个人,呆在茶水间,聊着这个新来的女生。 “这女生,长得真挺好看啊。” “肯定的,我们学校校花级别的人物,论坛风云人物。”说话的人,来自华大。 “那她不是学泰语的嘛?她怎么进来的?” “我不清楚。可能对投行突然感兴趣,就来了吧。” 刘眠突然开口,“你们发现没有,今天上午刘姐什么事情都没找她干?而且,hr先是把他带到了齐哥那,齐哥再去找的刘姐。” 众人的神色变得很微妙。 投行的事情,多到离谱,实习生当正式员工用,正式员工当牛马用。 而且,他们都是直接带到各组的负责人,没有带到齐哥那。 “她家的背景怎么样?” “我看她背的那个包,好像是龙骧。” 众人的神色更微妙了,像是不小心知道了一个重要八卦的表情。 华大的女生说话了,“打住。你们可别想歪了。她要是想进,肯定有这个实力。她可是我们学校最好的院出来的,成绩还是靠前的,不可能干这种事情。” 众人没有说话,表情还是很微妙,显然这番话,并不足以打消她们的怀疑。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早上那个跟她聊天的女生,喊她一起吃饭。 她的身旁,还站着两个女生。 徐时曦笑着说,“我已经跟人约好了。明天,我请你吃饭吧。” “行。”
第80章 实习 余图一去了大宗商品部,徐时曦在门口等了她一会儿,直到她干完手中的活,两人才下去吃饭。 中江位于繁华的CBD,多的是都市白领,周围的商铺也主打一个“高端健康”,换句话说,又贵又淡。 徐时曦和余图一爱吃辣,偏重口,而这更多的是少盐少油。 在电梯内,余图一说,“我带你去我常吃的一家中西图澜娅餐厅,但是也就好吃那么一丢丢,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有多难吃?你先让我心里有个底。” “我这在实习一个月,掉了5斤肉。” 徐时曦:“……” 正是吃饭的时间,那家中西图澜娅餐厅人满为患。 两人坐在偏角落的一张桌子,扫码点单。 “你上午实习怎么样?”余图一问。 徐时曦看向她,“你之前在股组实习的时候,第一天有事干嘛?” “第一天?”余图一听见这时间,都笑了,她看着徐时曦,眼中都是被剥削的无奈,“在我刚来不到10分钟,我就被安排去打印资料了。” “从那开始直到下班,我一直在连轴转,不是让我打印,就让我去找资料,做ppt,改ppt。我还得谢谢他们大发慈悲呢,至少第一周没让我加班。” 余图一这种,才是正常现象。 上午,徐时曦也观察了坐在周围的几个人,每个人都在忙着手中的活。 “我一上午都没有事情干。” “这么爽!不对啊,股组应该很忙啊,你怎么可能没事情干?跟你同组的实习生,也没有事情干嘛?” “他们有。我看刘姐喊了他们好几次。” “这就奇怪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的人,只有关系户啊。但是你明明是学姐推荐来的。” “对啊,我也不明白。” 余图一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些许微妙,她对徐时曦说,“前几天的时候,我去食堂吃饭。我身边坐了几个人,应该是博士。他们说,我们学校规定每个老师一期只能带三个博士,但是张教授今天带了四个。” “然后上次他们跟张教授的一个博士生吃饭的时候说,原本张教授只带了三个博士,他们师门还一起吃了饭。但是后来的时候,有个人突然就进了他们那个群。然后他们就去查嘛,发现这人的学术能力很一般,根本不可能是因为学术能力太优秀,所以张教授才破格收她当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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