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时曦边笑,边看着余图一,她已经快吃完碗中的饭了,“要不,再点一碗饭?” “你以为我是猪吗?”余图一翻了个白眼,但很快,“算了,不能这么说……不吃了,我想到他们,我已经饱了。” 徐时曦笑,“那我结账了?” “嗯,结吧。” 徐时曦结完账,对着正在玩手机的余图一说,“走吧。” 余图一收好手机,长长地叹了口气,感慨万分,“好想吃海底捞啊。” “你不是刚吃完吗?” 余图一瞥着她,像个无法抒发自己满腔愤懑的诗人,“那也不妨碍我想吃。” “那今天晚上吃?” “不行。绝对不行,没有6.9折,我绝对不干这种事情。” 徐时曦戳破她的美好幻想,“你周一到周五,都得要上班。” 余图一“痛苦”地闭上眼睛,又睁开,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要不明天我们请假?” 刚说完,自己先摇头了,“算了算了,总感觉请假挺不好意思的。我还是上班吧。” “想请就请啊,反正离了你,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本来工资就那么点。” 余图一:“你不懂,本人有中国人的通病,请假羞耻症。” 徐时曦哑然失笑,“你还整了个术语出来。”
第133章 但你没有 “昨天刚看公众号看见的,说社会的规训让我们将他人的期待转化为对自己的要求,所以工作之后,我们就会为了满足自己的期待,而强迫自己做一个好员工,哪怕不想干,也强迫自己去干。我现在就是这样。哪怕我再想去吃海底捞,就算我今天一下午都没事,我还是觉得我不应该请假,我就算在那岗位上摸一下午的鱼,我还得待在那。”余图一边走,边无奈地说。 “既然你知道,这种好员工的评价,是以剥削你自己为代价的,那你还不请假?” 余图一白了她一眼,“我还知道当老板能够赚大钱,我怎么不去当老板。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咯……你是不是没这种烦恼?我感觉道德绑架这套,好像对你没什么用。” “哪有?你把我看得太……”徐时曦不知道该怎么用词,好像“厉害”不对劲,“自我”也不太对劲,干脆就说,“你想多了,大家接受的都是那套,道德绑架怎么可能没用?” 徐时曦推开玻璃门,让余图一先出。 等徐时曦出来,余图一看着她说,“我才没有想多呢。我大学第一堂课,就是你带我逃的,后面的课,你也功不可没。” “逃个课而已啦。这跟道德绑架又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我之前从来都没有逃过课。我以前甚至觉得作为学生,你就是得好好上课,哪怕是一些没用的课,就算不听,你人也得在那,这样才是好学生。也不能说是好学生,就是我是学生,我就得去上课。如果没上课,就不是好学生。所以在这种观念之下,我就会觉得我一定得去上课。” “但是你就不一样,当时那个心理学的课,你第一节都没上完,人就走了。后面的课,也是完全没去。” “你还记不记得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去?你说,讲这么差,我干嘛要浪费时间坐在那?我还不如回去看泰剧。” 徐时曦点点头,“所以呢?” “所以你就不受这些好学生评价之类的约束啊。” 徐时曦真诚发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单纯地觉得他讲得差?” “你记不记得当时上微观经济学的时候,那老师说的话,大学,它的目的,是在于让你认清自我。他不建议大家去当一个世俗的好学生,因为那样意味着听话、顺从、没有自己的主见,意味着你的所有的目标都在于获得绩点、获得奖学金,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他当时说,如果不想来就不来,他不会说什么。” “他说得很对,我听进去了,所以心理学课我逃了。” “但你没有。” 余图一愣住。 所有的声音,在那瞬间,好像消失不见。 她的脑子里,只有徐时曦的那句话,“但你没有。” 像是从山谷传来的回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徐时曦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 余图一回神,垂下眼皮,神情异常地低落,像是觉得自己很失败,声音也很轻,“走吧。”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余图一摇摇头,有些呆滞,“没事。你让我自己想想。” 徐时曦看着余图一那样子,有些担忧。 回工位后不久,又给余图一发了消息,没回。 往大宗商品交易部跑了一趟,余图一趴在工位上,只能看见个后脑勺,也不知道她的心情怎么样。 将近4点的时候,余图一给她发了条微信,“去吃海底捞吗?” 徐时曦:? 徐时曦:现在? 余图一:对!我请假了! 徐时曦:好。 徐时曦放下手机,就去找了刘姐,刘姐什么也没问,就批了假。 徐时曦:我请完假了。 余图一:好!我打了辆车,就停在街边,车牌号是xxxxx 徐时曦拉开车门,看见余图一那舒畅开朗的笑容,愣了一下。 坐下后问,“你怎么这么高兴?高兴到我都觉得有点……奇怪了。” 余图一先跟司机说,“师傅,人齐了,可以走了。” 又转头对徐时曦说,表情又开朗有有点自豪,“因为我请假了!!!” 余图一开始跟徐时曦讲诉她的心路历程,“我听完那话之后,我就在反思,我是不是真的太听话了一点,是不是太重视当个好学生,好员工。请个假而已,我为什么不请假?我就那么一点实习工资,我为什么不请假,为什么被这群资本家剥削,我还得剥削我自己。所以——” 余图一慷慨激昂地一扬手,“我今天就得请假!我就得去吃海底捞!” 徐时曦在一旁拍手,“做得好!” 余图一被夸得羞涩一笑,“但是我又真的、真的很紧张。我在那边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我都把我那带教拒绝的话,都想了。我当时就是一遍一遍地偷瞄,一遍一遍做心理建设,但我一直没过去。然后,看着她收拾包,我知道她要走了。我一紧张,就跑到她面前说,我可不可以请假?她什么也没说,就说了个好!” 徐时曦笑着捧场,“你这也太棒了!” 那语气,就跟哄小孩一样。 “那当然!”余图一很自豪。 “今天的海底捞,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好!谢谢老板!” “低调低调。”余图一挥着手。 车停在最近的一家商场门口。 根据导航,两人直奔四楼的海底捞。 在二楼换乘电梯时,徐时曦看见了小兆,她从另一头过来,她神情异常低落,她身旁还跟着另一个女生,像是朋友,一直在劝她。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小兆抬起了头。 徐时曦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继续往前走。 换乘电梯,要拐一个弯。 “徐小姐,你知道老板在哪吗?” 小兆突然冲过来,紧攥着她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她的朋友也跟了过来,停在她的身旁,也没阻止。 “哎!不是,你谁啊?”余图一被这一举动给搞懵了,她抓着小兆的手,疑惑地问道。
第134章 打架 “没事,我认识。”徐时曦对余图一说。 接着,她又看向小兆,面色憔悴,眼中布满红血丝,像是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睡好,受焦虑折磨,“我不知道他在哪。你打过他电话?或者,你找过他朋友了吗……你去翠堂找过他吗?” “我不知道他的电话……秦先生这些天也没来布朗尼……经理也不把电话给我……我去翠堂找他,他不在……我根本找不到他人。”说到后面,小兆布满红血丝的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声音也逐渐变得绝望,“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朋友听闻这话,紧抿着唇,眉中都是忧虑。 余图一看着,觉得有些不忍,但是又很好奇,这女生这么着急找那“老板”干什么? 该不会是怀孕了,然后那老板不要孩子了吧? 余图一的视线,悄悄地移到小兆的肚子上——平的,看上去不像怀了。 可能月份还小吧,两月或者三月? 余图一慢慢在脑中想着,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我有他电话,但是我不确定能不能够打通……” “你可以把他电话给我吗?”小兆急切地抬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徐时曦的手臂,“我真的有急事找他,真的很重要,求求你了。” “我们真的找老板有急事。能不能麻烦您给我们电话,我们不会告诉老板,说是您给我们的。”小兆的朋友也在一旁请求。 “可以。”徐时曦既然都说了她有张宪礼的电话,就肯定是会把电话给她们。 为了防止她们找不到张宪礼,徐时曦把张宪礼的两个电话,都给了她们。 给完之后,她说,“如果电话打不通的话,你可以去找他的朋友问问,他朋友在华大附一当医生,你可能见过,秦品霖。如果你没找到的话,你可以去郊外的那个赛车场,他经常去那。” “谢谢谢谢……”小兆拿着刚拿到张宪礼电话号的手机,止不住地重复这两个字。 “哟!你们两个居然认识,果然啊,白莲花都是成群结队的啊!” 徐时曦正在地图上搜索郊外赛车场的地址,就听见前方传来不屑又嘲讽的声音。 一抬头,又是陈婷。 她背着个棕色的包,身旁还跟着三个女生,四人高高在上地看着这边。 余光注意到小兆的面色变得可以用“惨白”来形容,她身旁的朋友表情都染上了愤懑。 徐时曦微疑惑地在两人脸上停留了一下,又转头,看向余图一,余图一微张着嘴,神色惊讶,像是没想到陈婷居然会说这话。 “要不要你先去海底捞点?我怕时间可能来不及。” “我疯啦?你一个人对她们四个,我在这跟你一起。”余图一刚从陈婷这跟以往截然不同的跋扈形象中清醒过来,就听见这话。 她又不是傻,这四人明显是冲徐时曦来的。 一个人,对四个人,怎么可能有胜算? 余图一心中还隐隐激动,她还从来没有参与过女生群体之间的吵架,或者打架。 徐时曦微微点头,接着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要不你们先走吧?这件事情,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们没必要站在这里。” 陈婷这时已经距离四人,不足一米的距离,听见这话,嘲讽地笑了出来,“还装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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