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二章.骗局而已（3） 海选结果会在第二天红榜公布，海选出的十五位选手直接进入决赛。下午没课我在宿舍里休息，快到晚饭时间我便动身去食锦上班了。离开宿舍楼之前我接到了秦听寒的电话，她说海选结果已经公布了。 “是我同宿舍的女生告诉我的，她路过公告栏的时候看到的。恭喜你进入决赛啦！” 听得出，秦听寒真心为我高兴。可是我的语气却非常木然，相比秦听寒的欢喜，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异类了。一个毫无目的的学生听到自己在比赛的海选中获得晋级决赛的资格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无论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我都应该让人觉得我与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我让木然的脸放松下来，僵硬的脸上好像有看不到的渣滓在掉落，犹如从死树上撕下来的干枯树皮一样。 “我入围决赛了？”我让语气听上去充满了惊喜，“我先去公告栏看一眼，见面再说。” 晚上的排练还在继续，我和蒋奥雅因为入围决赛而受到了大伙儿的称赞。只是那晚排练过程中我和蒋奥雅的态度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蒋奥雅虽然嘴上说无所谓，可是她散发出的得意却是收敛不住的。我则强颜欢笑，始终在想入围决赛到底对我会有什么帮助。 我与蒋奥雅，一个假装开心，一个假装平静。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觉得蒋奥雅的态度才是正确的，获得了成就应该为自己高兴才是。我不应该让自己看上去是个异类，我应该隐藏在其他人当中，我应该有与其他人一样的反应才对。 回到宿舍，萧胜正在电脑前面使用校园社交网络，见到我他当然也谈起了我入围决赛的事。身为K系学生会信息部的干事，他跟我说了有关这次比赛的耳闻。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他的话，注意力却放在电脑显示器上。 校园社区网络，尽管我也有注册个人主页却很少登陆。我打开电脑登陆个人主页时候发现有很多认识或不认识的同学想添加我为好友，这我才知道使用校园社区网络的同学人数众多。这才是其他人的生活，我应该融入其中才对。我正式开始使用个人主页，我在上面写上了第一句话：“比赛结果出来了，我还会继续努力的。” 反复读过几遍我觉得浑身不自在，怎么看这句话都冒着傻气，明明态度冷淡却要拿出高涨的热情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同学的留言，内容大同小异，恭喜和鼓励，我也一一进行了回复。我这才算是走入了大多数人的生活，终于开始隐藏在人群当中了。 刀尖归入黑暗。 决赛前的一周，白天一有空我就会准备决赛用的材料，中午和晚上去食锦工作，晚上再赶去排练，回到宿舍还要练习决赛的主持稿。每天如此。李牧还是会经常到食锦吃饭，我把主持稿摊在前台上，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 K系学生会学研部负责指导系里进入决赛的选手，部长在开会的时候叮嘱我们要认真对待比赛。 “主持人在学校是很有前途的，学校无论晚会还是比赛都需要主持人。” 既然我想毁掉李牧，就应该主动创造机会而并非默默的等待时机。主持人大赛与其说是考验十五位选手的主持能力，还不如说是天分的较量。海选到决赛之间不过间隔十几天，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叶佩佩同学还记得这场比赛吧，当时你正是决赛的礼仪之一。那晚学校剧院人山人海，比赛的规模是空前的。上学期的健美操比赛虽然也是D大的传统比赛，但毕竟是团队竞技，主持人大赛的流程和环节更突出个人的对抗和较量。在各个系学生会的带领下，观众的热情格外高涨，从开场的第一个环节到最后的颁奖典礼，每一个亮点都是欢呼声不断。 比赛的结果是蒋奥雅拔得头筹，我与G系的黄薇获得了二等奖。这对于K系来说是可喜可贺，学生会主席团的学长学姐们近乎炫耀的笑容已经说明比赛的结果对他们有着重要的意义。 我要找到李牧，我知道他一定在观众席当中。比赛进行时，我在候场的时候看到了金雪和张怡她们几个坐在观众席的前排，我却没有找到李牧的身影。正当系里的学长们抬起我高高的丢起时，我看到了李牧，他正站在门口准备离开。比赛结束，观众早已散场，李牧站在门前，对着我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李牧的笑容与其他人完全不同，他的笑并非称赞，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欣慰。我又有了新的困惑。 赛后，秦听寒告诉我，很多同年级的女生都在议论我。 “我又不是冠军，有什么可议论的呢？” “这就是你外行了，我们班助导说了，学校可不缺女主持，男主持更抢手。” 排练的进度越来越快，大家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了，我身处其中却始终像个局外人。有时候我会担心别人会看出我参加活动是有所企图，尤其担心李牧会察觉。可我又很矛盾的希望他能够知道我毁掉他的原因。 其他人积极参加各种活动无论是为了能在学生会有一席之地，又或是单纯的想出风头，对我而言都是一种奢望。我希望把自己隐藏起来，不想与别人有太多的不同，或许在别人的眼里我并不特殊，只是交了好运在学校的比赛当中出了点风头而已。我决定做些可以打消顾虑的事情。 我需要一个“朋友”，也可以说是一个被称作“朋友”的角色。秦听寒是不是我的朋友？当然算，不过她可不是我刻意需要的角色。我思量过“朋友”的人选，我希望这个角色与我当时的人际关系没有太多交集。我的人选是与秦听寒同一个班的男生，韩浩。他后来成为了叶佩佩同学的男朋友，这都是后话了。 我之所以选择韩浩来担任这个角色，完全是因为他有想与我成为朋友的想法。起初韩浩到食锦来是有事来找秦听寒，顺便点了饭菜。 我认出了韩浩，他在上学期的十佳歌手比赛当中他取得了第二名。从那之后韩浩成为了食锦的常客，日子久了便也熟悉了，其实我与韩浩的宿舍在同一条走廊，班上有同学跟他同舍。 与韩浩成为朋友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韩浩虽然在学校也出过风头，可他却始终低调，性格也如小孩子般单纯，我不会有太多的顾虑担心他会察觉我与他成为朋友的动机。韩浩愿意与我成为朋友的原因，可能是当时我的口碑很好，待人热情。 男人之间的友谊通常是水到渠成的，并不用像女生那样每天黏在一起的方式来昭告其他人两个人的关系亲密无间。我与韩浩经常接触自然别人也会觉得我们俩算得上是好朋友了。 韩浩告诉我，文化艺术节开幕式晚会他会去唱歌，那段时间他都忙着练歌。每次说完话他还会对我笑笑，只有没经历过磨难的脸上才会挂上他那种单纯的笑容。韩浩真心与我相处，以朋友和哥们儿的态度对待我，可是对他我却抬不起同样的态度来。我既然要维持这份并不平衡、参杂目的的朋友关系，自然要付出行动。 我对韩浩的生活照顾有加，他若是忘记带饭卡，我便会买他喜欢吃的饭送给他。总之，我会在生活上的琐事上照顾他，以稳固和平衡本不该存在的友谊。 每天排练结束已经很晚了，学校的浴室也早就关门了，四月份的天气还没法洗凉水澡。我通常会让韩浩帮我打热水回宿舍，回到宿舍就可以用热水擦洗身体以解一时之需。 “五一”假期之前，陶丽娜学姐想看看系里节目的进展情况，楼梯方向突然出现了韩浩的身影，他与陶学姐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冲着我挥挥手。我上前问他怎么有空来我们排练的地方了，他说他一直在楼下那层大厅练习。 我们来到楼下，韩浩跟着伴奏唱歌的时候，我会笑着竖起拇指鼓励他。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韩浩，可是有一个人例外——站在我身后的李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陶学姐对韩浩的表现同样满意，让他回宿舍休息去了。 我冲着韩浩挥手告别，他乐呵呵的跑到楼梯旁边，我往前跟了几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回头对我说：“晓东，热水帮你打好了，一会儿去我屋里拿。” 我道谢并让他赶紧回去休息，他一溜烟地跑走了。李牧叼着烟独自靠在墙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闲聊，用困惑的眼神看着我与韩浩的对话。 为什么？为什么李牧会为此感到困惑？ 我把疑问咽回肚子里，我担心我会无意间也流露出困惑的神情，我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去观望李牧。然而疑惑却化作了硬物卡在了我喉咙里不上不下很不舒服。
第14章 第二章.骗局而已（4） “五一”长假来临，我带着困惑回到了A市。时常会受到郑雨的邀请同去江边散步，他会与我谈起学校发生的事。可是我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听郑雨说的话，我的眼睛只是望着闪着光亮的江水。嘴巴有意无意的回应着郑雨的问话。 五月中旬文化艺术节开幕式晚会的彩排正式开始了，首次彩排我便得消息，开幕式晚会的主持人还没有选定下来，校学生会准备用五位主持人，二男三女，并且五个人要来自不同的院系。我经过后台听到校学生会文艺部部长戚学长在开临时会说起来。 “我的意见是采用新人！”戚学长的声音很有力，根本不像是在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太冒险了，主持人大赛刚刚结束，新人缺少经验！”陌生学姐的声音。 这两句对话基本概括了临时会议的两点争论，到最后他们并未达成共识定。 我想争取这个机会，我看到李牧对我参加主持人大赛的态度，我产生了无法解释的困惑，若是想解开困惑，就只能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可是摆在我面前的困难也着实难以解决，首先，校学生会最终会采用何种方案我不知道；其次，K系的新人并非只有我一个人，蒋奥雅是冠军，凭借当时的水平我很难有机会。只是身为男主持的我对于学校活动来说是比较稀缺的，到头来性别成了我最大的优势。 第二次彩排，主持过主持人大赛的两位前辈出现在了校剧院。看来采用三位新人的可能性很大了。彩排结束，我避开了其他人独自在剧院门口的花园附近徘徊。半个小时戚学长从剧院出来，他交代部里干事说了几句话后就往男生宿舍走去。 我叫住戚学长，没有想到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葛晓东？有事找我？” 早有心理准备的我倒也不胆怯，直接询问他关于选拔主持人的情况。戚学长并没有想到我会直接来向他打听这件事情，他问我有什么想法。 “学长，如果这次晚会的主持人选用新人，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戚学长没有当面答复，他告诉我主持人的选拔并非他一个人就能够决定的，他还要与校学生会主席团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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