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跟我说一声,让我知道一下……我也应该处理好这件事。它因我而起,不是吗?” 季明河被逼到这种程度,让成珣心上很不好受。 一直以来,成珣都希冀能有一件事让他和季明河从此以后密不可分。因此,这件事看起来像是让季明河亏欠他的好机会。 成珣只会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他弄乱了季明河的生活,让她担心受怕。 “如果……你不回国……” 靠在成珣的肩膀上,季明河试图抬起头,略有点费劲地去够他的视线。她呼吸凌乱,话语断断续续。 从这个角度看仍旧无损他的俊逸,每处都好,此刻尤其引人侧目的是鼻梁,弧度漂亮得不像是天生的。但季明河没有多加注意。她只是想粗略地看他一眼,知道他是成珣而已。她正因粘腻的充实感沉沦,从而忘掉一些事。 这很神奇,季明河以为自己在危机感的催逼下不会有感觉;然而她现在欲壑难填,甚至催促地去掐成珣的腰。 她惯是要拿成珣泄愤的。“那也就算了……” 季明河是真的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又跟成珣相处起来。按理说应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应该忙不迭避开他们这群揉搓人跟玩儿似的家伙。 “……哪里会有这么些事……” “对不起。” 成珣从身后和她紧贴在一起。“怪我吧,我做错了不少事。但 River,我没想对你坏。我只是……一点都不想就这么算了。” 因为触电般的颤栗,季明河手脚不知道如何放,又推又挣,要脱离他狭窄的怀抱。几乎是有点强硬地,成珣制止她或主动或不得已的逃离。不仅如此,他还要依恋地跟季明河脸颊相贴,好像未曾有过比这更远的分离。成珣的呼吸也慢慢急促起来。 “……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你想过的生活……” 再过几天就要考试。这段时间,季明河没少在没导师在的闲聊群里看同门哀嚎,以及她本科就很流行的“菜菜,捞捞”表情包。一切都和过去没什么不同。 季明河想了想,混入其中发了个“学不会,真的学不会”的表情包。结果她瞬间成为众矢之的,在线灌水的师兄师姐纷纷谴责她睁眼说瞎话的行为。 “学妹你别说了。谁都有资格说,就你不行[指指点点.jpg]。” “学妹,要不是替考不兴玩,真想把我的卷子给你做[写的那么牛*我*.jpg]。” 眼见讨伐大军越发丰富,乃至于莫名看不惯她的博士生师哥都发了个“求你别说了”的熊猫头表情包,季明河回复了一个跪着的小人。 [WeChat] xxx 学号 xxx 季明河:[我错了.gif] [Over] 生活太过充实。季明河几乎说是全然忘却先前和庄恒衍的纠纷,只顾埋首近期的任务。眼前一个接一个 ddl 已经足够让她掉不少头发,间或的*爱令季明河无法像之前那么游刃有余,还得吃点成珣塞进她书包的补品。效果好到季明河没敢用淘宝拍照查找价格区间。 父母的消息也会比先前频繁些。他们一般给她发语音,所以季明河得即时在图书馆戴上耳机。他们都很关心她,季明河也无论如何会抽出时间跟他们交流自己的情况。 有时候,他们的消息会跟成珣的同一时间发过来,季明河又正好在手机前,干脆一齐回复。 不知为何,这种情境让她有种自己好像在背着父母学坏的感觉。 [WeChat] CX:[烤好的巧克力可颂.jpg] CX:[小面包奔跑.gif] AAA 面包批发商 AAA:我大吃一口:) CX:[和小面包拥抱.gif] AAA 面包批发商 AAA:[和小面包拥抱.gif] [Over] 虽然成珣理解的面包爱好者和季明河本人的心态有所区别,但他的手艺真的很厉害,似乎是专门学过,还考了证。 总之,季明河大吃特吃。吃不完,成珣会给她包好带到学校去。“吃不掉的话,可以给朋友和同门。” 那一天后,成珣再没有谈过有关季明河生活另一面的事。 “天哪……小河你是面包的神!这又是哪一家的哇?我也想去吃。” 李静巍对价格很信任,一定是充满“河式智慧”的物美价廉。面包比不得甜品那么明显——她心底多少有点未经解答,也并不强求答案的疑问——李静巍便这么问出口了。 “不是店里的。”季明河道,“朋友做的。让我也带给你尝尝看。” 内心深处隐秘地一动,李静巍随即忽略这股感觉。“好吃到我眼睛湿润了……我要封你的朋友为面包……皇后!因为你是皇帝嘛。” 季明河笑了一下:“面包皇后啊……” 再次听到庄恒衍的消息是从薛钊口中。 “……我很抱歉。我不应该让人跟踪你。” 要薛钊在作为证人的朋友们面前跟季明河道歉,等同于把他的脸面扔到地上,什么脏的臭的都混在一起狠狠地踩。 但薛钊必须得这么做。他咬紧牙关,勉强露出一个还算游刃有余的笑,很有他平日的样子,就是不复往日的神采。“季明河,希望你能原谅我。” “不原谅的话,你会有什么结果?” 薛钊闻言也不生气,甚至因此笑容愈发自如起来——面对地位比他高的人,他极擅展露出这副嘴脸。“我会被家里断生活费,但不至于退学。” 季明河了然,点头。“行。我原谅你。” 她没有太多动容,“你也不需要我来原谅。我哪来这份资格。” 薛钊笑了:“学姐,您千万别妄菲自薄。您实在是太有资格了。” 毕竟他可是被直接揪到父母前挨了一顿骂,话里话外都是他跟着庄家少爷荒唐就算了,还捅到不该惹的人那里去,未免太没数。 “你知不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你爹你妈,我们两个,反正是一点都承受不了。你薛钊要有能耐,以后就别再花家里的一分钱!……” 说好的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价值不菲的砚台却被薛钊的父亲直直丢来。薛钊避开是避开了,身后发出沉闷的声响,心上却生出一阵冷意。 他听着父母的争吵声,甚至没工夫在心里讥笑一声,说母亲还算有点良心,觉得再怎么样不能毁坏他这张还算俊俏的脸;令薛钊一时间只顾着发怔的是,刚刚朝他扔来的砚台,价格要抵上好多个照片里的便宜货。 但他却落入这样的境地。 为什么?
第21章 endless sadness 庄恒衍那头,比薛钊还要严重得多。 他跪在祠堂里,挨着老爷子痛心疾首的斥骂。老爷子是个人物,平日就对小辈很严格;如今庄恒衍犯了原则性问题,后背上戒棍一下接着一下,看不出握着的手多么苍老,要把他半边魂打出来才罢休。 “我们庄家怎么会教养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庄恒衍做了不少在圈子里的人看来只是“有点荒唐”,却无疑碰到法律界限的事儿。按普通人的标准,他在那之后每逍遥一天都是赚的。更别提好几件、好多的潇洒日子。 这还只是开胃小菜。他的爷爷气急败坏至此,就是因为经营的公司出了些不大不小的问题,让他攒了大半生的口碑岌岌可危。 有句话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不客气一点,庄恒衍还要说“老而不死是为贼”——要是真跟他嘴上说的那样刚正不阿,也就不会被发现有问题了。 庄恒衍不会有说出口的机会,哪怕他有点骨气,要自立门户。得罪了老爷子,庄恒衍是一天好日子都别想过。 他只能不着痕迹地冷笑,受着打。老爷子越来越没劲,喘着粗气;庄恒衍的精神也越来越模糊,最后不得不上半身扑在地上,只得间或地发出虚弱的闷哼声。 “季……明河。” 失去意识前,庄恒衍头脑发昏发沉,嘴巴张合,拼出一个发不出太多声音的口型。 他尚未找到一个合心意的法子,去对付一个不应该用“对付”形容的对象。无论是哪一个方法,好像都太轻率柔和,不足以令庄恒衍解清心头之恨。 如今,这桩桩件件落在他身上的祸事好像在说“不需要”。也“不能”了。 庄恒衍想,季明河,你真是够有本领的。算你狠。 庄恒衍的话一语成谶,只是主角不是他料想的人。 在学校待不下去的是他。庄恒衍的光荣事迹在论坛上挂了好长一段时间,几乎可以说是扯了半个横幅在校内巡回展示。这让 P 大学子在结课复习之余有了个不错的情绪宣泄处,可供他们义愤填膺,抒发一下感情。 而和庄恒衍有一层互为前男/女友关系的季明河,在这个热帖中、在庄恒衍相较于普通人来说随心所欲的人生中彻底隐身。 他最终退了学,换一个地方读书。 也有可能只是为了换个地方避避风头——或者说,这才是正解。总之,他的“待不下去”和常人的待不下去还是有所不同的。 “我丢不起这个人。留你自生自灭一段时间,我看你就长记性了。” 庄恒衍站在玄关不吭声。珠光宝气的贵妇坐在餐桌边上,痛心疾首数落人的同时,心底明白他的个性。就是个一辈子都纠不过来的讨债鬼。 “妈,到底是谁。” “你问也没用。”庄母知道他不曾反省,声音一冷。“我和你爸知道,你爷爷知道,也没有用。” “澳洲。你给我麻溜地滚到那里去。” …… 薛钊不是一次来找季明河了。季明河不赶人,主要是没有这个习惯,他就心安理得来扒着,相当能屈能伸。 “学姐,我现在真有点佩服你。”他还是好奇季明河怎么脱身的。薛钊自觉庄恒衍要是真恨上他,要跟他来点真的,他虽然不至于身败名裂,但肯定会脱一层皮。“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是因为你现在的配偶吗?” 这只是一种假设。薛钊再怎么后退,其实也不过是今天这种程度。他因为家境略输一筹的原因更加谨慎,不会让自己轻易成为众矢之的。 “你难道不应该知道吗?” 季明河反问道,“我以为你们的消息都是相通的。”她朝前走,薛钊也跟着。他与季明河保持不令她反感的社交距离,然而他的存在、他好奇的问题、他对待季明河的态度,已经让她十分厌烦。 薛钊笑:“学姐,不是这样的。可能是因为按您心意办事的那位比较神秘主义?季学姐,我只知道我们得罪错了人,导致‘死到临头’。” 他越说越来劲,“还有就是,我必须得向学姐道歉,不然没我好果子吃。我发现,跟季学姐说‘对不起’看起来不过是其中一件顺带的事,却又让我不得不做。那不就是为学姐出气吗?季学姐,庄恒衍可能还得动脑筋想一想是谁,但我可没惹除您以外的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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