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乍起,引得人条件反射看去。 但也只看了一眼,梁吉葵就火速收回视线, 双手换在胸前,姿态故作淡然,只是耳垂控制不住得弥起一阵殷红,没一会儿,连脸颊都开始变得温热。 她不自然道:“你泡好了?” 假装没有注意到她的偷看和心虚,裴渡拿起浴巾围上,边道:“不是你说的吗,嫌弃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梁吉葵听来,最后三个字被刻意咬重,仿佛在强调什么。 双颊鼓起,她心想,这时候你还挺听话! 忽得,一个坏点子陡然落地。 就在男人错身而过的一瞬间,她轻咳一声,语气又变成了平时的狡黠清脆:“才发现,裴总身材还不错嘛。” 果然,听见她的打趣,裴渡的身形明显一顿。 他扬眉,岔开了话头:“明天有空吗?” 梁吉葵笑得灿烂:“怎么,你想约我呀?” 没有否认,裴渡只道:“赏脸吗?” 盯着他看了会儿,梁吉葵似笑非笑,一个字一个字朝外蹦道:“不、赏!” / 泡了半个点的温泉回到房间,梁吉葵的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眼前情不自禁地浮现那一幕,从偏白的肌色,再到纹理分明的腹肌,以及—— 位于腰部的巨大疤痕。 从胸口往下开始,几乎横跨整个侧腰。 狰狞骇人,斑驳刺目。 而且看起来,少说也得有四五年了。 能留下那个尺寸的疤痕,事发时绝对不可能是小打小闹。 说不定,还危及性命。 烦闷地皱起眉心,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落地玻璃窗前,借高层的势眺望而去,正好能将小花园里的浮夸吵闹尽收眼底。 随意一眼,刚好定格在长条桌上摆的红酒。 那还是她拿出来的,高级优质葡萄酒,来自德国顶级酒庄,连年份都是屈指可数的稀罕劲儿。 德国啊…… 她不咸不淡地轻呵一声,半节气音从喉腔里发出,屋里没开灯,明艳的五官隐匿在阴影与莹月下。 两种色彩自成斑驳陆离,影影绰绰,偏作一派曲高和寡之意。 有关他在德国的事她了解的不多,唯一知道的也是关于他在生意场上的手段,至于那些私底下的黑与白,她从未涉足。 意识到他隐瞒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梁吉葵抿唇,翻出手机。 没几下,就找到了给爷爷做助理的叶伯伯。 【叶伯伯,您能帮我查点事吗?】 对方回复得很快:【您说。】 【我想知道裴渡当年在德国发生了什么】 【全部都要】 团建最后一天,梁吉葵没有随大众,耳朵单独跑了趟珈蓝寺。 她想趁这次机会,给爷爷和自己求串平安扣五彩绳。 正值春夏时节,寺庙里人烟稠密,梵音阵阵,檀香袅袅。 还能看到几个长相稍显稚嫩的小沙弥站在树下,在打扫落叶残花。 灰扑扑的僧服套在身上,身材瘦弱,腰杆却笔直得很。 开过光的平安扣五彩绳被摆在长长的桌案上,身下是乌桌白布,绳身细长,斑斓五色被编织到一起,迎着头顶春光,仿若混着碎金。 五彩绳相差不大,可系在彩绳中央的翡翠平安扣却极富门道。 小时候在爷爷身边耳濡目染了,梁吉葵挑起玉石也很有水准。 选过两条高冰种后,指尖却没有及时收回,反而顿在半空中,不上不上。 下唇被轻咬一下,她努了努嘴角,还是又拿起第三条。 付过钱后将五彩绳交给小沙弥整理包装,她则是兴冲冲地又跑去抽观音签。 这几年她鲜少来珈蓝寺,每次来也只是囫囵地拜一圈就走了,算不上万般虔诚。 可独独这观音签,却是每一次都要抽一张。 哪怕这么多年,并没有见着什么可称之为吉祥话的好签。 来抽观音签的人不少,她站在队伍最后面,等得无聊就开始玩手机,还没一分钟,显示屏顶端突然冒出来条弹窗。 是微信的消息提示页。 来自几个小时前刚被她拉出黑名单的某人。 【回头。】
第19章 公主的剑 梁吉葵一愣, 下意识扭头。 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衣,领口微敞,清晰的露出脖颈喉结。 宽肩窄腰长腿, 仪态更是没得挑。 这一刻,鹤立鸡群这个词有了最具象化的表达。 他身后是在树干上绑了红绸的梨树,风一吹,红色的绸与白色的花一同摇曳生姿,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意外于他的出现, 梁吉葵生涩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裴渡一本正经:“巧合。” 他说得直白,明明漏洞百出, 可因为说这话的人表现得过于淡然从容,反倒是添上一抹坦荡。 梁吉葵没忍住,笑道:“那还真挺巧, 你从澳洲回来没急着处理公务,反倒是跑完温泉又来烧香拜佛,裴总雅兴喔!” 一句“雅兴”盖过一切。 至于所谓雅兴后面的推动器,两人心知肚明。 只是谁都没有捅破。 这时候, 排到他们了。 小沙弥刚刚看见他们在聊天,便理所应当地把他们当做一起来的,抽签的步骤也都是一同进行。 紧张地接过小沙弥递过来的签纸,打开看前,她还仪式感十足地深呼吸三次, 甚至两手合并, 将签纸夹在中间, 口中念念有词。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裴渡不自觉弯了唇角。 总算将签纸打开,可当看清上面的四个字, 梁吉葵止不住地傻眼错愕。 ——红鸾星动。 再简言意骇不过的一个词,不过只载心里默念一遍,她整个人都开始发麻失神。 她知道,这是“姻缘签”。 想到此处,她下意识抬头看去,视线落在男人流畅的下颌线上。 他正垂着眸,也在看签。 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裴渡偏头:“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什么都没有!” 眼疾手快地收起自己的签纸,梁吉葵轻咳两声,故作镇定:“那个,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工作没处理,就先走了!” 说完,她看不都看面前人的反应,扭头就跑。 速度快到,好像再晚一秒,就要被抓起来严刑拷打,问她到底抽到了什么签似的。 望着她不自然的背影,裴渡眸光暗了暗。 其实刚刚,他看到了一半。 虽然只有刹那的功夫,但确实是在那一闪而过间,辨清了两个字。 红鸾。 至于剩下一半,不言而喻。 思绪飘到这一步,他重新低下头,看向属于自己的那纸观音签。 否极泰来。 与当年的如出一辙。 那年,他被接进梁家,勉勉强强担了个“哥哥”身份。 那是他第一次来珈蓝寺抽观音签,和她一起,同行的还有梁爷爷,大小姐抽了个不好不坏的“道阻且长”,而他的则是“否极泰来”。 他看出来了她的不满意,提出可以交换,却被拒绝了。 她告诉他,说认为那个时候的裴渡,真的很需要这么一张“否极泰来”。 敛神后,裴渡将签纸两次对折,小心翼翼地放入裤子口袋里。 说来惭愧。 他觉得,自己现在也很需要。 / 因为明天一早就要回市区,梁吉葵吃过晚餐后便开始整理衣物。 中途意外瞥向被她摆在床上的三只红木小盒,心绪猛地一乱。 四四方方的木盒里,放的是她在寺里求来的平安扣五彩绳。 除了给自己和爷爷的,还多了一串。 盯着那个方向发了会儿呆,她撇撇嘴,一边在心里怒斥自己没出息,一边又找出和某人的聊天页面,指腹敲字,发了一句话过去。 【你现在在房间吗?】 【在,怎么了?】 对方回复得很快,轻飘飘地刮走她半数紧张:【你住几号房,我有东西想给你】。 【A309】。 她如是想着,随手抄起小木盒站起身,朝房间外走去。 今年夏季来得早,哪怕温泉山庄内室的空调开的很足,梁吉葵也早早地换上了吊带上衣和工装短裤。 吊带是嫩绿色的丝绸面料,垂感恰到好处,颜色亮丽,更衬得她肤色雪白。 尤其是被细长带子侵占领地的锁骨,精巧绝伦。 与普通女孩的纤细柔美不同,因为从小就在练柔道防身,她的身体线条和四肢肌肉更多了分力量美感。 叩叩—— 随着两声敲门声结束,梁吉葵站在门口等着,时不时瞥向掌心的精致红木小盒,心跳莫名提速。 说起来,这还是他回国后,她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房间的门很快就被人从里面打开,男人的脸逐渐看得清晰。 看清他额前还沾染着湿气的碎发,梁吉葵扬眉,意识到这人刚洗完澡不久。 悄摸地屏了口气,她将小盒子递过去:“喏。” 裴渡眯了眯眸:“给我的?” 梁吉葵忿忿道:“给诸葛的!你记得转交!” 裴渡笑了:“诸葛还小,戴不了,我正好能戴。” 说着,他接过小木盒,却没有着急打开。 不算沉甸的分量被压在掌心,他不敢用力。 可一时间,偏又觉得被这般掌控的,其实是自己的心脏。 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亮绿色之下,莹肌白得刺目。 他幽幽启唇,音质微涩:“还没问你,白天的观音签,抽到了什么?” 心虚地不去看他,梁吉葵随口胡诌:“飞龙在天。上上签!” “是吗,”裴渡扬眉,一节笑自喉腔溢出,气态慵懒,顺着道:“抽到这么好的签啊,我看看?” “不给!” 凶巴巴地瞪回去,梁吉葵深吸一口气:“对了,我们之间的事,我认真想了一下。” 裴渡扬眉,主动侧身让路,意在邀请她的进入。 梁吉葵没有拒绝,毕竟她站在走廊上未免也太显眼了,但凡来个菩桃或者阿瑞斯的员工就说不清了。 虽然房间内的陈列布局完全一样,可当真正走进来时,梁吉葵还是多了不少稀罕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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