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虞:“呜呜呜呜对不起哥哥……” 面前的女孩子抽抽噎噎的,哭的梨花带雨,咬着唇,模样看着好不可怜。 路过的行人见状,也开始用谴责又愤怒的目光看着他。 有人忍不住说: “你一个大小伙子,怎么还容不下人家一小姑娘?” “这么可爱懂事的小姑娘,你居然舍得她哭?” “就是,家里多个妹妹又没什么。” 甚至有正义感爆棚的大婶说:“小姑娘,你别怕,他要是再敢欺负你,我们就揍他!” 江北祁:……6 弥虞强忍着笑意,抬手抹去眼泪,对围观群众露出一个元气又漂亮的笑容:“没事的婶婶,还有叔叔阿姨,我一定会努力做好,早点让哥哥接受我和妈妈的!” “哥哥,我们快走吧,妈妈已经做好饭等着我们了,不然饭菜要凉了。” 说完,已经麻木凌乱的江北祁被少女拉着,拽离了面前看热闹的人群。 …… 无人的拐角处。 江北祁面无表情地甩开了少女拽着他的手,站定。 对方也不介意,转过头把手背在身后,一脸狡黠地看着他。 全然没有刚才的那副哭泣的可怜样子,女孩的鼻尖红扑扑的,漂亮的上眼尾还有未干的泪痕,一双漂亮的眼睛满是戏谑和捉弄。 “傻了呀,哥哥?” 江北祁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刚才玩的挺嗨啊,弥虞妹妹。”妹妹两字被咬的很重,莫名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今天她这么彪演技,成功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社死了一把。 平生第一次,江北祁这么懵逼无语过。 见眼前的少年终于吃瘪,弥虞愉悦地眨了眨眼,声音轻快:“一般一般啦,江北祁、哥哥。” 两人对视,电光火石,噼里啪啦。 放肆地盯了面前的少女十几秒,江北祁忽然勾唇笑了一下,懒散地开口:“弥虞,不得不说,你很会演戏。” 把班上的同学全都骗得团团转,真以为她是人畜无害的清纯可爱美少女。 一个装乖巧的优等生。 “还挺会左右逢源的。”少年说。 除了在他面前。 如果说是趋利避害的天性,那为什么她对所有人都温柔,唯独在他面前不一样? 没想到她听了,很诧异地睁大眼睛,似乎有点嗔怒似的: “你可真失礼啊?让开。” 她走过来很不客气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像只小孔雀一样得意洋洋地走掉了。 江北祁目送少女窈窕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心里的兴致头一次被轻而易举地挑了起来。 他抛接着手里的金属打火机,想到什么,低头笑了笑。 忽然发觉面前的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阳光一照,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江北祁走过去,弯腰捡起那东西,低头细细一看。 ——是个小巧精致的桃心吊坠,被金色细链穿起,中间是很澄澈的粉色钻石,其上雕刻的鎏金花纹闪闪发光。 貌似是,是弥虞刚才掉落的项链。 江北祁漆黑的睫毛动了动。 他将项链随意按在手心里。 冰凉的触感。 半晌,少年哼笑一声。 丢三落四的丫头。 … “喂,江哥我到了,你人呢?” “……马上过去。”
第12章 这周的升旗仪式,高二(三)班是红旗下讲话班。 列队站好的时候,弥虞回头一扫班里,没发现那个懒洋洋的高挑身影。 她不经心地问旁边人:“江北祁呢,今天没来?” “谁知道,他八成是在教室里睡觉吧。” 同班的女生林绵绵说着,撅起嘴:“话说他今天脸好臭的,不知道谁又惹他了。” 少女听了,轻轻喔了一声。 一开始是没怎么在意的。 升旗仪式结束后,三班学生列队准备下去跑操,弥虞刚刚系好鞋带,起身时,班主任站到她旁边,说:“弥虞,你们下节课上英语,你先回办公室提前拿下卷子。” 她乖巧应了一声,“好。” 抱着卷子回到教室,弥虞“吱呀”一声推开门,果不其然发现那少年趴在课桌上。 听到动静,江北祁的身子轻轻动了动,慢条斯理地掀起眼帘。 见到对方,两人都无话。 他继续睡觉,她发卷子。 弥虞数好每排的卷子,放在第一排的课桌上,回到座位上准备温习功课,又忽然想起今天自己是值日生,于是起身去前面擦黑板。 忙忙碌碌了一会,身后忽然传来少年略带沙哑的声音。 “喂,弥虞。” “你别走来走去的,我烦。” 他的声音有点不耐烦,与平常截然不同的声线,很明显是生病了。 她闻言回头看他,趴在课桌的少年忽然剧烈咳嗽了几声,睫毛垂下,脸色有些发白。 “你生病了?” 她停下手里的活,走过去看他。 “感冒还是发烧?”弥虞问。 “……” “江北祁?” “别多管闲事。”似乎是注意到她的凑近,少年拧了拧眉,恶声恶气:“别动来动去就好。” 弥虞很不客气地走过去,在他前桌的位子上坐下,低头打量他的侧脸,“我在关心你好吧?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 江北祁没搭理她。 他昨天一晚上没怎么睡觉,头痛欲裂,满脑子梦到的都是那个他最不愿回想起来的刺骨寒冷的雨夜。 还有无数的尖叫和动乱,母亲苍白的脸,以及刺耳的枪声。 从噩梦里惊醒时,江北祁从床上坐起来,胸腔剧烈起伏,眼底满是血丝。 想忘掉的。 可怎么也忘不掉。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上就来学校,因为实在难受,早饭也没怎么吃几口。 此时他脑子里昏昏沉沉,脾气自然也差到了极点。 ……好烦。 好恶心。 好难受。 江北祁觉得自己脑子要炸了。 感觉到女孩在他前面的位子上坐下,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很快萦绕在鼻尖,女孩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桌子。他呼吸一乱,声音不太耐烦:“别惹我。” 听到少女轻轻哼了一声。 良久都没有了动静。 就在江北祁再次陷入昏沉时,额头上忽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他不可置信地睁开眼,刚要发作,少女已经将手收了回去,笑眯眯地看着他:“哦,原来是发烧了啊,逞能什么呢。” 江北祁唇动了动,看着她起身噔噔噔跑回自己位子上,从背包里拿出什么东西,又噔噔噔地跑回来,手里提着一个迷你的白色小箱子。 一打开,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药片板。 少女在里面不断翻找着,“我看看啊……这个是治感冒的,这个治头疼的,这个是治跌打损伤的,这个……是治发烧的!”她把药片往江北祁这边一推,非常大方地说:“拿去吃,不够还有。” 看着这个琳琅满目的药箱,江北祁忍不住问:“你是哆啦A梦?” 少女眯眼一笑:“嗯呐。” 她瞧了瞧他的脸,有的担忧:“你的脸越来越红了,很难受吧?以我的经验,不吃药退烧的话会更严重。”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忽然有些不自在,别扭地传过头,生硬地说:“我不吃药。” “可是自己硬挨着多难受啊,连课都上不好。” “诶,你理理我嘛,啧啧,瞧你脸臭的,我又没欠你八吊钱。”弥虞眨巴眨巴眼睛,托着下巴看着江北祁,又把药片往前推了一点,“别客气了,拿去吧,我们同学之间,互帮互助一下,很正常呀。” 江北祁抬眸盯着她一会,忽然轻笑一声:“你在讨好我?” “?” “你想要什么?钱?还是什么。” 从小到大有很多人接近他、讨好他。 他们堆满笑容,曲意逢迎。 有和他一样大的年轻人,也有更年长的人。 有的是为了钱,有的是为了权,只要对他好,就能从姑姑那里得到好处。 ……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关心他。 后来他赶走了所有人,把自己封闭起来。 他们得不到好处了,就奚落,诋毁,造谣。 直到现在。 弥虞一听,顿感无语:“……别这么自恋好吧,钱我也有的是。” 她爸爸妈妈经常出差,小时候她被外婆带着长大,性子皮得很,经常出去野,下河游泳玩水、逮蛐蛐蚂蚱、进田野扑野猫,各种摔跤受伤,弄得感冒发烧的,外婆疼她,家里就常备着塞的满当当的小药箱。 自从上次在学校里经历一次痛不欲生的大姨妈疼后,她就每天都带着。 少女抱臂,不高兴地瘪瘪嘴: “怎么谁一对你好就觉得别人另有企图,太阴暗了吧。” 虽然我确实对你另有企图吧。 不过绝对不是要害你。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江北祁无言,低头垂下眼睑,修长指尖触及到药片的包装纸,薄唇轻轻动了动。 过了一会,他拧开保温杯,就着水,把药片咽了下去。 少年细致的喉结上下滚动,喝完后,抬手轻轻抹去唇边的水渍。 弥虞只顾盯着江北祁的喉结看。 ……好涩气。 莫名有点……想摸一摸。 压住自己心中大胆的想法,她轻轻抿了下唇。 少年察觉到她的目光,凤眼淡淡扫过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弥虞说。 她忽然吹了声口哨,歪头看着他,语气里不无调侃: “这位少年,我看你印堂发黑,眼底青紫,看来是血气不足,要不要再来瓶藿香正气水?” “……” 江北祁慢吞吞地重新趴下,“谢谢不用了,弥大夫。” “小江同志,你不配合治疗啊。”弥虞开玩笑地说。 “我怕你把我治死。”江北祁说。 “嘁,没良心。” 少女瘪嘴,起身回去了。 江北祁勾了勾唇,心情变好了不少。 他趴下睡了一整个上午,下午到课间时才稍微恢复了点精神,懒洋洋地靠在书本上,塞上耳机听课。 体育课之后,出了一身汗的女孩子来到后座的饮水机旁接水。 江北祁坐的位子离饮水机比较近,一睁眼,正好就看到了她。 弥虞一头乌黑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在身后一甩一甩的,看起来飒爽柔美,聘聘婷婷。 白色校服下摆扎进黑色运动裙里,衬得女孩腰肢细细的,她走过来弯腰按动水阀,金色阳光落在白皙的脸庞上,整个人白净又惹眼,樱色唇瓣湿漉漉的,上唇也凝着细密汗珠,整个人像水洗过的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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