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程媛眼角跳了两下:“宋晏辞,那也证明不了是我的女儿杀了他!” “从始至终,我们没说过是崔宁薇杀了孙佳树。”宋晏辞冷冷看着她:“程女士,你这么心虚干什么?” “宋晏辞,你别欺人太甚!”程媛一把撑住桌子,终于有了倚仗物,她怒瞪着宋晏辞:“你到底想要我崔家如何!” “他能如何?” 顾己觉得可笑,她语气嘲讽:“我们只是按照正常程序传唤崔宁薇配合调查,可是从钦城跑到海城来质问我们的是你们,程女士,你倒打一耙总要动动脑子,不要张口就颠倒黑白。” “你!”程媛伸手指着她:“你血口喷人!” 顾己摇头冷笑:“程女士,恕我直言,你没有这个资格。” “你!” 就连曹雪这会儿都紧皱着眉头:“警……顾警官,你别太欺负人了!” 顾己冷冷看着她:“两位,无论从气性还是心胸,你们是该大的不大,该小的不小。” 程媛这会儿气的头脑发闷,一时间有点喘不上气来,但更重要的,是她心里有点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忽然传来**,顾己和宋晏辞眸光一敛,两人快步掀开门帘跑了出去。 是孙佳树的父亲。 从那个叫蒙舒的医生跟他说一定保证他的孩子能平安醒来的时候,他那颗已经被生活伤的千疮百孔的心忽然又有了希望。 失去一根胳膊就失去吧,孩子还活着,他还有力气,他一定能在死之前给他的孩子留下些什么。 他们给佳树做了手术后,又把他们安顿到了他们从未踏足过的酒店,那个酒店走廊里的垫子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跟妻子走在上面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 那样好的生活,他们怎么有这个资格呢,他们怎么会遇到这么好的人呢。 可是仁增说:“叔叔阿姨,你们踏踏实实地走,安安心心的住,有爷爷在,我阿姐和姐夫在,没人敢再欺负佳树了,也没人敢欺负你们了。” 他们在那个宽敞明亮的房子里坐立不安,最终他偷偷跑出来,他已经说了很多声的谢谢了,可是感觉怎么说也说不够,他想来谢谢仁增说的阿姐和姐夫,他知道,如果没有他们的话,佳树早就死了。 可是当他上了岛,一路找到这里的时候,听到的却是姜世涛父亲对身边人说:“那混账也真是!还不如直接将那孙佳树弄死算了,现在给我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反正你想办法,不管怎么样,都得让他无罪!孙家这一家子,真是我们姜家的克星!死一个孙佳悦不行,现在又来了个孙佳树!真是一家子克星!” 那一刻,这个男人身体里似乎积蓄满了这些年的愤怒和委屈,他们一家人只是想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呢! 那是两条人命啊,为什么在有些人嘴里,他们连这世上的一条猫狗都不如呢? 他不为自己怒,更不为自己气,而是身为一个父亲,他无法容忍,这世上有人能轻而易举地伤害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不是猫狗,他们是顶天立地的孩子! 那一刻他丢下了拐杖,踉踉跄跄地冲着姜正齐冲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活了这半生,从未有什么时候如此力气庞大过,就算他死了也无所谓,他杀了人坐了牢也无所谓,他要给自己的孩子报仇! 姜正齐日子过得再好,身体却不行,酒囊饭袋一个,可孙佳树父亲过的是苦日子,就算身有残疾,手上力气却也不差。 顾己和宋晏辞赶到的时候,他已经骑在姜正齐身上,双臂胡乱挥舞着,又是拳头又是抓挠的,姜正齐脸上已经满是伤痕了。 顾己再看一旁的李少军,江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李少军身边将人拽着,让他想帮姜正齐也帮不了。 “让他打吧。”宋晏辞和顾己也停了下来,宋晏辞说:“这么多年前的委屈和愤怒,打几巴掌能怎么的。” 李少军焦急万分却挣不开江克的力道,只得冲着宋晏辞喊了一句:“宋警官,你们这是犯法的!” “别老拿法律吓唬我。” 宋晏辞嗤声笑着:“你看清楚了,我们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害人两个孩子的罪魁祸首的父亲,不仅教导不好自己的孩子,还包庇纵容,一个是被人欺负到无路可走的可怜父亲,别说他出这一口气,他就是出三口五口的也是人之常情,你想告就告,孙家的律师我请,要赔多少钱,我赔,冰冷冷的法律总归也要有点人情。” 李少军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宋晏辞这是脸都不要了。 宋晏辞就像是看穿了李少军心中所想,他哼了一声:“李律师,脸这个东西,对不要脸的人就要更不要脸,巧了,比你更不要脸的我也见过。” 李少军怒瞪着他,胸膛气的剧烈起伏,但奇怪的是,在震怒过后,他却忽然将目光移向了宋晏辞身边的顾己。 顾己对上那双眼睛,眉心轻拧。 从李少军跟着姜正齐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时候顾己就在观察这个人了,后来从宋晏辞和郑沛的说法中,顾己也了解到这人心机深沉没有下限,但此刻这个眼神…… 顾己从他眼里看到了一股熟悉的挑衅感。 不是针对宋晏辞,而是针对和李少军素不相识的她的。 好像他们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了一样。 因为那双眼睛里,有她最厌恶的东西。 和巴格迪一样,令人恶心的挑衅和阴暗。
第414章 留一张王牌 就在孙佳树的父亲将积蓄在心中的愤怒和屈辱全都化作手上力气打在姜正齐身上的时候,顾怀山正坐在距离顾家老宅不远的清心茶馆包房里。 他脚边还放着一只手缝的猫包,那是周慧如给小飞龙亲手缝制的,如今那只吃的肥头肥脑的小猫儿正趴在里面打着呼噜睡觉。 顾怀山两手交叠于桌面上,脸上是少见的肃重和隐隐的期待。 他提前来了半个小时,等了二十分钟的时候眸光忽然亮了起来。 他听到了有人踏上楼梯时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沉稳有力,每一步似乎都是相同的间隔。 再过了十秒钟的时间,包房所在的房间门被人敲响。 顾怀山挺直上半身,清了清嗓子:“请进。” 包房的门被推开,顾怀山抬头,看到一抹修长消瘦的身影立在门口。 对方的手还放在门把手上,两人遥遥相对,裴遇的眼眶先行湿润了起来,他喉头发疼发苦,颤抖着声线叫了一声:“顾爷爷。” 这些天来,顾怀山脑子里时不时地就会浮现起他解救自己那日说的那三个字。 “我姓孟。” 可顾怀山记忆里,孟国强从来没有孩子。 如今这个孩子站在自己面前,眼眶湿润,身形却坚硬挺拔,他对着自己叫出那声顾爷爷的时候,顾怀山忽然将眼前这个人与记忆中一道小小的身影重叠起来。 二十多年前,也是有这样一个孩子,见到他的时候会先停下脚步和手上的动作,礼貌而又难以克制亲热地叫他一声顾爷爷。 顾怀山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裴遇将门关上,快步上前将他扶住了。 顾怀山紧握着他的一只手腕,双手轻微颤抖着,又抬起头看他,目光一一描摹过他的脸上的每一处,最后落在他手腕的力道倏然收紧:“孩子,你说,你姓孟?” “是,姓孟。” 顾怀山手上的力道再次收紧:“那你……你叫什么?” “淮之,孟淮之。”裴遇音调里带着微微的哽咽。 顾怀山脸色惊变,他震惊地看着裴遇:“淮之?你说你叫淮之?” 裴遇扯出笑意:“是,淮之,孟淮之,孟国强是我的父亲。” 两行热泪从顾怀山脸上淌下来,他又晃了两下,裴遇扶着他坐了下来。 “我父亲说,我的名字是您起的。”裴遇也坐了下来,却并未抽回还被顾怀山握着的手:“没想到您还记得。” 顾怀山热泪还在脸上,却忽然一拍桌子大笑了起来:“好啊!好啊!怪不得他们都说国强才是狐狸,他真是把所有人都瞒进去了啊!他连儿子都藏着不让兄弟们知道!这小子!这小子瞒的可真紧!” 顾怀山怎么会忘记呢,犹记得当年,他还在东州工作,这几个小子过年的时候全都跟着海潮来找他,他们在东州过了个热热闹闹的新年。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酒过三巡,话题扯到那几个小子的终身大事上,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孩子身上,国强手里还拿着酒,踉跄跄地走到他跟前,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个头,拉着他的手说:“我自小就没了父母,您就是我的爹,爹,你给我想想,我要是生个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他不依不饶,顾怀山也认真为他想了,思来想去才说:“就叫淮之吧,孟淮之,淮字,寓顶天立地之意,正气刚强,淮之二字,又取持之以恒,目光敏锐之意,可还满意?” 孟国强满意的不得了,过了一会儿又不满意了,又扯着他的袖子:“干爹,这是个男孩名啊,万一我生个闺女呢,你给我闺女也取一个啊,你别偏心啊!” 可那时候顾怀山也喝的有点多了,脑子实在转不动了,最后到底没想出个寓意好的女孩名字。 自那次以后,那几个小子越来越忙,基本没有再聚到一块儿过,国强也没再问过他闺女的名字。 “你……你……”顾怀山欲言又止,盯着他又看了好几遍才问:“你……你有没有去过西宁?” “去过一段时间。”裴遇笑着说:“我的藏语名字叫阿确那噶。” 顾怀山又是震惊,他确定了,确定了记忆里那道小而瘦长的身影就是眼前这个孩子。 “这小子……这小子……”他心里激动而又复杂:“这臭小子!他是谁都敢瞒着啊他!” “我母亲生我的时候突发疾病,生下我没两天就走了,我身体也不好,足足在医院待了半年,活不活得下来也不一定。” 裴遇这时候才抽回手,拿起茶壶给顾怀山倒茶:“后来我父亲告诉我,那段时间大家都很忙,再加上……” 顾怀山忽然问:“你今年几岁?几月生的?” “31岁,农历十月初八生的。” “农历十月初八……那就是大概十一月生的了……” 顾怀山想起来了,他出生的那段时间,西北出了个缉毒大案,接连牺牲了几位缉毒警,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这些缉毒警的家人都受到了毒贩的疯狂报复。 “是了……” 顾怀山说:“那时候最是敏*感的时候,他向来是最最谨慎的,你的情况又不好,他不告诉大家也情有可原……可后来……” “过了最好的时机。”裴遇亲手奉茶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身体都不好,很多次都在生死线上挣扎,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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