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万遥这里的时候, 他顺势往她手里塞了玫瑰派和牦牛乳酪,又迅速切换成普通话对她说:“别客气啊,遥遥, 有什么想吃的自己去拿。” 万遥笑着点点头,“好。” 吉兴又绕到了卧室门口,拉着格桑央珍问:“拉巴怎么没跟着一块儿过来呢?” 格桑央珍说:“他阿爸在教他写作业呢。” “大中午写什么作业啊?让他过来玩玩嘛。” “他这次考试又是四十分!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着急……” 说着说着, 各种零食的香味就在房间里弥散来开,甜丝丝的, 麻辣辣的, 两种味道冲击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春宗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说, 你们能出去吃吗?” 有个穿暗紫色藏袍的汉子笑着问他:“怎么啦?我们小春宗也想吃点吗?” 春宗翻了个白眼, “你明知道我现在吃不了这些!” “是吗?”紫袍汉子又拆了袋牛肉干,咬在嘴里嚼巴嚼巴, 贱兮兮地冲他哈了一口气,“哎哟,小春宗真可怜啊,只好委屈我吃给你看了,让你闻闻味道……” “滚蛋!”春宗气得牙痒痒。 旁边那几个藏族少年纷纷效仿,一边吃零食一边嘚瑟,气得春宗想从床上爬起来,给他们一人邦邦两拳。 就连亲哥吉兴都不放过他。 万遥嘴里嚼着乳酪,站在角落里笑得不行。 春宗捡起一包香格里拉薯条,朝着他们扔过去,急得都快破音了,“你们是真会当人啊!” 紫袍汉子动作灵敏地往左边一躲,那袋薯条不偏不倚的,朝着万遥的脸过去了。 万遥上一秒还笑着呢,下一秒就变了脸色,压根来不及做反应,下意识偏头闭上了眼睛。 “啪——” 那包薯条掉落在地上。 万遥虚虚睁开左眼看了看,那只极具力量感的大手,不知何时挡在了她的面前。 筋络分明的手背,被包装口划了道浅浅的口子,马上就渗出了两滴血珠子来。 万遥吓得去扯他手,忙问:“程青盂,你没事儿吧?” 原本就没怎么说话的程青盂更沉默了,“……” 春宗吓得赶紧作揖状:“对不起啊!老大!我准备扔扎西尼玛来着……” 紫袍汉子笑着去拱火,“程哥,春宗他故意的!他就是想砸你!” 春宗欲哭无泪:“老大我错了!真不是故意的!” 程青盂面色一贯沉静,慢慢抽回手,对万遥说,“没事,就破了点皮。” “可是都出血了……”万遥看着他。 程青盂捡起地上那包薯条,走到床边,又扔回了床头柜上,顺带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伤口上的血。 春宗更愧疚了,“老大,我真的是不小心……” 程青盂把纸团扔进垃圾桶,淡淡地瞥他一眼,“你该庆幸的是,砸到的人是我。” 春宗委屈巴巴地等着他的后话。 “要是给她脸上留道口子。”程青盂皮笑肉不笑地拍拍他的肩,“那就是皮痒欠收拾了。” 在场的人都静默了一瞬。 只有格桑央珍悄悄凑近,用手肘撞了撞万遥,笑得很夸张:“哎呀,这么快就护上了?真是让人羡慕哦。” 万遥没有时间搭理她,又去扯程青盂的胳膊:“哎呀,你凶什么啊?人家春宗还是病人呢。” 春宗也想起这款薯条的包装袋过硬,开口处的齿状条修剪得特别锋利,他用刚刚那个力度扔出去,确实也挺危险的,稍不留神就会划伤别人。 万遥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神,赶紧摆了摆手安慰着:“你老大最近肝火旺盛,脾气大!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春宗。” 程青盂别过头看了她一眼。 不是,他一没发火二没骂人,怎么就肝火旺脾气大了?他难道还说不得春宗这小子一句了? 万遥哪里能让救命恩人受委屈,索性直接把程青盂轰出了卧室门。 吉兴看完了热闹,拉着他老大往外走,“正好啊,老大,我去给你找张创可贴贴上。” 程青盂有些不懂了,问他:“我刚刚做什么了吗?” 吉兴推着他走,老实说:“没做什么啊。” “那她说我脾气大?” “可能遥遥因为上次那件事,还对春宗有点愧疚吧,所以才跟老母鸡护崽子一样。” 程青盂:“……”怎么感觉有点儿堵得慌? 吉兴去柜子里翻创可贴,“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春宗可最会卖乖卖惨了,小绿茶一个……连我阿妈都吃他这套,遥遥也难免不护着他。” …… 卧室这头,程青盂和吉兴走了,大伙儿又恢复如常,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笑。 格桑央珍又把万遥拉到了阳台上,两人都撑着栏杆静静地晒着太阳。 “看这阵仗,你俩在一起了?” 格桑央珍的语气很肯定。 万遥望着远山的景色,笑着反问,“干嘛?你嫉妒啊?” 格桑央珍哧笑一声,恨不得将这个嘴贱的黄毛丫头推到楼下去。 沉默半晌,她点了下头,继续说,“嗯,有点。” 万遥扬起眉梢,转过头提醒道:“你是有夫之妇啊,姐姐。” “我又没说我要对他怎么样。”格桑央珍倒是坦坦荡荡的,“他没出事之前就不缺追求者,哪怕是后面开着辆破车送游客,女人们也会如蜂似蝶的扑上去。我确实还挺羡慕你的,佩服你的勇气和胆量,所以才有机会拥有他。” 万遥拢了拢毛衣,日光射得眼前朦胧一片,她的语调很平语气很轻,笑着丢下一句,“那你这句话可就说茬了啊。” “你可以羡慕我拥有了他。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更幸运的是——他拥有了我。” “程青盂又不是什么难以触及的星星,他只是一个在心底砌了道墙的普通人。我虽然不完美,但我也并不差。” “从一开始到现在,表面上看来都是我在追着他跑,但我始终都没打破我们之间天平的持衡,因为收、放皆由我。” “这就是我跟你们不一样的地方,央珍。” “……” 格桑央珍突然被她的话点醒了。 她是喜欢程青盂,从十三四岁开始,从那种朦胧的好感到成型的爱意。她喜欢他,却自持矜持,非得等他主动,就是担心摆低了自己的位置,反而就是这种拧巴矛盾的感情,将她的位置按得越来越低,最后成了最卑微的那一方。 她不够坦诚、不够勇敢、不够坚定,摇摆不定,如果不这样,她跟程青盂或许就不一样了。 不过这也是只敢在脑子里过一遍的疯话。 又柔又暖的风吹到两人脸上。 格桑央珍的语气松快了不少,最后只说了一句:“你确实跟她们不一样。” 身旁的少女坦荡而明媚,跟雪山上最珍贵的花没什么两样,她也笑着回了句,“那是自然。” - 午饭和晚饭都是在春宗家解决的,晚上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饭桌上的人都被劝着喝了些酒,万遥当然也不例外。 除了病号春宗,还有几乎不碰酒的程青盂。 万遥跟春宗挨着坐的,两个人凑得很近很近,远远看着脑袋瓜都快贴一起了,嘴里还讲着一些傻里傻气的笑话。 她的脸颊一片绯红,扯着春宗的胳膊说,“你以后不要那么傻……打不过……就得学会跑,为了别人丢掉小命可不值得,尤其还是为了……嗝,为了女人。” 春宗没喝酒,完全是被饭桌上的氛围,感染得醉醺醺的,他不想万遥再因此愧疚了,最后没头没脑地说了句,“那不一样,你是漂亮女人。” “哇!春宗你跟着吉兴学坏了。”万遥笑得倒在他身上,“这话说得恶心又肉麻。” 春宗嚷嚷着:“这就英雄救美!对不对!” “……” 两人视无旁人的打闹着。 程青盂就坐在饭桌对面,双手抱臂,阴气沉沉地盯着两人。 天色越来越晚,不少人已经主动回家了,满桌人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万遥其实还没喝尽兴呢,就被程青盂拉着往回走。 “再玩会儿呗。”她红着脸跟他商量,“还没到十二点呢。” 程青盂看着她,“行。你玩,待会儿自己回去。” 万遥闻言都火急火燎地追了过去。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偶尔还会踩上他的影子:“那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程青盂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时间还早,你继续玩儿呗。” “万一,路上突然冲出一条狗来怎么办?你们这儿几乎每户一条藏獒,晚上都是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吓人……”她断断续续地说。 奈何程青盂压根不搭理她。 万遥忽然意识到他在阴阳怪气。 她跑两步跑了上去,紧紧搂着他的小臂,滚烫的脸还往上面贴了贴,然后问:“程青盂,你是在生气吗?” 程青盂没说话。 “你在气什么啊?”万遥感觉腿有些发软,“气春宗吗?他不是也没砸到我嘛。” 程青盂还是不说话。 “还是说,给你手砸疼了?”万遥又牵起他的手,举到半空中来细细看,“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了?” 程青盂目视寂寥的黑夜,不看她,态度强硬地收回手来,接着顺势扣紧了她的五指。 万遥低头看了眼紧扣的双手。 她忍不住傻笑了两声:“想牵手就直说嘛,非得扭扭捏捏的。” 程青盂吸了口冷气,加快速度,拽着她继续往回走。 - 没过几分钟,程青盂就把万遥送回了民宿房间。他在她的毛衣口袋里翻出房卡,往感应器上一刷,扶着门把手迅速将门推开。 “咚——” 门又被重重合上。 程青盂完全不给她时间反应,直接将人抵在了墙上,掐着她的下巴,又急又狠地吻了下去。他这人吧,平时无论做什么都耐得住性子,只有接吻这事儿除外,基本上没有循序渐进的过程,一上来就是一通乱搅。 偏偏万遥还就吃他这一套。 他亲了两下,舌头直接探了进来,颇有翻江倒海之势,万遥仰着头被迫吞咽他的呼吸,浑身都开始发软,大脑严重缺氧压根无法招架。 “程青盂。”她推了推他。 男人不为所动,还卷走最后一丝氧气。 她被他吻得舌根发麻,“我……呼吸不上来了。” 唇舌之间的纠缠依旧火热,他短暂地停了半秒,搂着她的腰继续往墙上压。 “火气重?”他笑了声。 万遥脑袋里一片混沌,想起了她中午说的话,“我乱说的,……没有别的意思。” 程青盂的气息也乱了,捧着她的脸又吻上去,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说:“那我也是乱亲的,没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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