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周羡南有事,姜淮心想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 路方长问她:“走吧,小淮也一起。” 姜淮原本就不太喜欢应酬,更何况这种饭局,聊的东西她知之甚少。还不如自己在街边逛吃逛喝。 她摇头说:“我只是顺便来看看,你们去吧。” 路方长在一旁,见周羡南瞧着姜淮不说话,暗道不好。 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劝说起她来,“一起吃饭的都是熟面孔,上次打冰球,你也见到过。你要是怕无聊,我找两个小姐姐来陪你。” “滚蛋!”不提他那些粉红知己还好。 真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犯浑,喜欢浸在蜜里,游戏花丛。 路方长见周羡南黑脸,忍不住哈哈乐道:“我就开个玩笑,瞧把你吓的。” 不过既然答应了,周羡南就不会出尔反尔。 带上姜淮去赴宴。 汽车行驶在海岸线上,一路畅通无阻。 路方长开着一辆黑色跑车,车身像是装了双翼,一路风驰电掣,没等空气反应过来,已经在其中留下鸣响的引擎声。 而周羡南开车却平稳很多,可能是车型不同,车速不慢,却一点也不觉得颠簸。 港口停泊的游艇透出点点的光,连在一起,如夜明珠织成的网。 晚宴设在晋城最大的水上食府,雕梁画栋,流光溢彩,靡丽如天上街市。 周羡南停好车,让姜淮在车上等一会儿。 掠过鼎沸的人声,往更远处,便是深色混沌的大海,幽悬在天边。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澎湃的海浪发出他深眠时的鼾声。 孤寂感侵扰人的心尖,轻微鼓噪。 姜淮一把抓住他的衬衫袖口,“你要去多久?” 活像第一次上幼儿园的小朋友,满脸不安定地向家长强调:放学之后,一定要准时来接我。 周羡南原本已经打开车门,又重新收腿,将车门关上。 他从前排扶手箱里,拿出一颗葡萄味的糖果。撕开糖纸,圆乎乎的糖粒一半深紫色,一半浅紫,仿真剥掉一半皮的葡萄。 姜淮有段时间放飞自我,热衷零食,落在他车上的。 葡萄味的甜香,轻抵在她的唇边,周羡南告诉她:“你把这颗糖吃完的时候,我就下来了。” 姜淮把糖果衔进唇内,左边腮帮微鼓,“我要是嚼碎了吞下去,没一会儿就吃完了呢?” 他倒是没劝她慢慢吃,也不怪她故意,只说:“打给我。” “那会不会有人觉得你耍大牌。”姜淮说完,就觉得“耍大牌”这词儿语境不对。 那是她的圈子才有的名词。 再者,周羡南如果提前离场,应该不会有人怪他。 或者说,没人敢怪他。 “没事,我带崔昀一起来,他会应付。”周羡南下车离开。 周羡南来去匆匆,试图把时间控制在十分钟左右。茶都没喝一杯,但该说的都说了,该指点的一语中的。 他语气不紧不慢,音调平缓,却在宴会主人心头掀起骇浪。 毕竟是动辄十来亿的投资,还只是一期的项目。 周羡南言毕,宴会主人要过来敬酒,周羡南起身:“我还有件急事要办,多谢款待。开了车,不能陪大家尽兴,下次做东赔礼。” 说完给崔昀使了个眼色,崔昀上前来帮忙挡酒。 路方长知道他急着要走,也没出声留他。拍了拍周羡南的肩膀,说改天再聚。 周羡南阔步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发现副驾驶上没人。 他的心脏骤然收紧,密密匝匝,如同灌了实心的铅体。 ----
第59章 第59章 = 他正要退后一步,去找姜淮,忽地从正副驾驶座中间的空隙,伸出一张娇甜的小脸来,清脆地叫他:“哥!” 周羡南这才神魂归位一般,暗自轻呼一口气。 不知不觉,掌心沁了层冷汗出来。 他坐到后排,没等开口问,姜淮已经开口解释:“刚刚好像有人认出我来,要拍照。我在后面躲一躲。” 黑暗中,她莹亮的眼睛折射出细碎的光来,凑过来嗅了嗅,“你没喝酒?那还是你来开车。” 她车技不好,称得上是马路杀手。白天开还行,到了晚上一碰方向盘,就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 更何况,他的车都不便宜。 她一凑近,唇边就溢出葡萄的清甜来。 没等她推开,周羡南伸手扣住她的后脖,没等说话,喉结便难耐地动了动。 “糖吃完了吗?”他嗓音低而醇厚,没喝酒,却带上两分微醺的意味。 耳朵都要被整怀孕。 姜淮不得不承认,周羡南要是苏起来,人都给苏没了。 “我刚吃——” 她话说了一半,周羡南掌心压下她的脖子,嘴唇贴了上来。舌尖伸进来,掳掠她嘴里的丝丝甜意。 他不要他的回答,而是要亲自检验。 两人离得很近,他的睫毛扫到姜淮脸上,微痒。 察觉到她的不专心,周羡南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喘声微重,“在想什么?” “你的睫毛好长,挠得我痒。” “哪儿痒?我给你治。” 这声音,太撩了。 姜淮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重。 “侧脸那儿。” 周羡南在她脸上亲了亲,“这儿吗?” 姜淮严重怀疑,他是在趁机占自己便宜。 两人抱了一阵,周羡南平复着激荡的情绪。姜淮想从他腿上下来,他箍住姜淮的腰肢,声音闷闷地:“别动。” 姜淮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一动也不敢动。 知道他不便明目张胆做什么,姜淮却起了促狭心思,小声跟他咬耳朵,“要不要我帮你?” 周羡南到底魔高一丈,“这里不好洗手。” 姜淮磨牙,想打人。 原来他真的有想过。 十来分钟后,周羡南坐到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问姜淮:“想吃什么?” “爆辣水煮鱼。” “水煮鱼可以,爆辣免谈。”他的回答,多少带一点无情。 姜淮撇了撇嘴,“我现在肠胃好着呢,抗打耐造。” 周羡南选择性无视她的自我鼓吹。 “我还要喝冰果啤,吃冰淇淋。”地方还没到,她就开始点餐。 “你现在可是在我车上,我随时可以把你拉回家。”看了眼后视镜,他打着转弯灯。 姜淮斜眼瞅着他线条立体的侧脸,沉默片刻,十分厚脸皮地问道:“我,不能有特权吗?” 答案就是,不能。 像他原则性这么高的人,能给她点一份爆辣鱼,已经是极限。 冰水是不可能的,周羡南给她点了一份凉糕。 凉糕出奇好吃,入口丝滑。红糖也给得恰到好处。 鱼也鲜美,不亏是她惦记了许久的老店。 到了最后,姜淮成功吃撑。她嘴里咀嚼着结账时,在柜台拿的陈皮糖,勾了勾周羡南的手:“外面刚下完雨,走走吧。” 这一带都是步行街,烟火气息浓厚。每家小店都生意爆满。街边还摆着小摊,卖花的,卖儿童玩具的,卖煎饼的,琳琅满目。 路过一座广场前,姜淮有些走不动了。她坐在路边的石墩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大妈大爷跳广场舞。 她突发奇想地问周羡南:“哥,你说我们老了之后,会是什么样的?” “你可以参考老爷子和老太太现在的状态。” “可是,你比我大六岁诶。” 周羡南斜睨她一眼,“可能到时我腿脚不便,承蒙你照顾。我要求不高,你把轮椅上的我,推出来放放风就行。” 姜淮摇了摇头,“我铁定不能让你坐轮椅。就算你坐了轮椅,看到我和别的小老头跳舞,也会跳起来收拾我。” 周羡南现在就想收拾她。 不过还好,她的以后里面,有他。 周羡南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悲哀。 回家的路上,姜淮就睡着了。脑袋往下滑,侧脸贴着安全带。汽车什么时候停在车库里,她都不知道。 等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她眼睛撑开一条缝,知道周羡南就站在门外。她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说话完全不过脑子,“哥,我好困,你抱我进去吧。” 说完她就醒了。 什么鬼? 你是腿废了,还是三岁小娃娃,还要让人抱! 醒醒吧,姜淮。千万不要飘,更不要膨胀。 她努力按捺住眼底的尴尬,挤开周羡南:“我先上楼洗漱。” 然后飞快逃走。 她刚刚说话声音不大,他应该,没听到吧? 等洗漱完,周羡南并没有在卧室。姜淮松了口气。 姜淮把自己这边的壁灯灭掉,飞快钻进被窝。听到卧室的门被打开,她条件反射般地闭紧眼睛。 他床头的灯还亮着,她眼皮上覆着一层薄光,姜淮仍能感觉到一丝温热的重量。 随着床的另一边沉下去,那阵光暗了下去。视觉迟钝起来,于是触觉和听觉跟着变得敏锐。 她的脚背碰到了他的小腿,他盖被子的动作窸窸窣窣。 他的手穿过她的颈下,将她拢进宽阔的胸膛。 姜淮装不下去,挣扎两下,却被他按住手腕。 “不是要抱吗?” “只是抱一抱,对吧?” “也可以做点儿别的。” 姜淮刚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但已经来不及。 过了两天,姜翰舟给姜淮打了个电话,说公司周年庆在即,到了那天,邀请她和周羡南一起参加庆宴。 姜氏的酒店在前几天已经恢复正常,听说周羡南在背后出了力。 姜伊还打电话向姜淮道谢。 说是道谢,其实话里只有一个意思,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只要她还姓姜,姜家就能正大光明借周羡南的势。 姜伊不知道的是,姜淮亲口拜托周羡南,帮姜家的酒店解禁。 倒不是对姜翰舟存有恻隐之心,而是想落个清净。 她的母亲何臻,养女儿的脑回路一直比较清奇。 何臻到生命末期,病情发展得很快。她已经没力气,把姜翰舟彻底从诺斯特剥离出去。 “也好。”当时她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但面容和头发仍旧打理得整齐妥帖,“人在这世上,总要有一点纠缠。但不要像我一样自伤。” 只是在她亡故后,诺斯特突来的颓势,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姜淮并没有出席姜氏酒店的周年庆活动。只在晚上的内部晚宴露了面。 虽然姜翰舟是靠前妻发家,但经营这些年,还是攒了些上流社会的交情。 更何况,还有周羡南这个外挂在。 姜伊穿着一身香家的当季高定,还请了圈内好友,凑在一起说笑。当有人问起,她和姜淮的关系,姜伊似是而非地揭过,一点也不想姜淮抢了自己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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