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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下弦月

时间:2024-03-25 10:10:03  状态:完结  作者:莓有鱼

  程润问他什么时候的航班回南城,贺清越掏出打火机,指腹拨动冰冷转口,打了两次,喷出来的火焰幽幽。

  没气了。

  墙角立着一盏透色铃兰的花灯,模糊光晕不够充盈,只映出贺清越清冷的周身边际。

  “明天吧。找我有事?”

  程润笑说:“我找你能有什么事情。就是想知会你一声,明天落地,老城区胡同巷儿的路灯,修好了。”

  这事儿原本是江一峻在跟,却一直推进不了,一询问才知道,中途曲曲折折的关窍众多,贺清越漫不经心地听着,江一峻说到某个人名时,他把上次某人遗留的一张名片扔过去。

  据说是牵扯到私人恩怨,故以维修工程一直无法推进,程润认识那人,一通电话过去,立马把人给驯得服服帖帖。

  前后甚至不超半小时。

  贺清越咬着烟,温润灯火浸在薄雪里,削弱他一贯冷厉到不假辞色的侧脸,顿生一种不近烟火的玉质金相。

  有一缕温软的风撞过来,他摘了唇边的烟,二话不说,撂了程润电话。

  想起一句老套的诗,记不大清原句怎么念,大约是,你站在桥下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

  他站在三楼,目光圈了一片咫尺又遥远的月光。

  他在看初弦。

  ----


第23章 银杏

  =====

  清净寂灭的落雪夜里,银杏乘风荡落。

  一声少女清甜绵软的惊叫,惹他无端笑了笑。

  这一笑,顿时驱散了他自黑暗来的不真实的冷感,贺清越把手中细烟抛入造型别致盛放旧料的白瓷色托盘里,口型似是二字:

  等着。

  从三楼下到庭院不过半支烟的功夫,他长腿跨进来的那一刻,冷风骤停,一线一线的馥郁花香强势地送入鼻息。

  她表情有些呆,不知所措。

  冷峻深刻的五官带了点不明晰的笑意,贺清越站她身侧,他身量颀长,投落的阴影完完全全地笼罩她。

  镜片后,一双雅润如泽的眸子端详她。

  似在打量她是胖了还是瘦了,眼睑下细嫩肌肤有没有蒙上一片乌青。

  乍一看,乔微把她照顾得不错。

  “您......”初弦被他看得哑然,喉间仿佛灌入一把料峭冷风,生涩着:“您什么时候回来了?”

  贺清越不喜欢她这样谨慎疏离地同他说话,月光悠悠荡荡,敛在他更深更重的瞳色里,声线亦是冰冷的沉:“刚下飞机。”

  她懵懵点了下头,柔软微卷的发丝月下闪闪发光。

  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一圈,小姑娘似乎对冷这个字没有准确概念,这么冷的天,她就穿那么单薄的一件。

  “怎么穿那么少?”

  初弦刚要解释自己不冷,但他没给机会。

  仍有余温的驼色大衣不由分说地罩上她细瘦双肩,大衣真的太大,把她兜进去,简直成了个迷你娃娃。

  贺清越这人有些不足为外人所道的洁癖,身上从不沾染各种异味,无论因公因私,身上一套行头绝不会穿到过夜。

  初弦是典型的南方人,娇小,面嫩,在寒风里簌簌吹半个钟,苍白肌肤肉眼可见地弥上一层刀割似的绯红。

  初弦埋了埋脸,大约是喷过香根草余调的香水,气味干燥明朗,很好闻。

  大衣是某个独立品牌的高定,不算小众,但价格惊人,初弦对奢侈品没有见解,只觉得大衣御寒效果很好,身上和心里泛起一股暖融的热意。

  纤翘眼睫眨得惶惶,好半天,细声细气地挤出一句:“谢谢您。”

  贺清越大衣里只穿一件勾黑窄边的白衬衫,看着很休闲的款式,衬衫下摆有浮光跃金般的银杏暗纹。

  这类低调又不失浮夸的衬衫寻常人很难驾驭,若是皮相稍欠,或是骨相不佳,穿起来实在有种东施效颦的廉价和可笑。

  但这位自小浸淫在富贵里的公子哥不属于皮相稍欠的前者,也不是骨相不佳的后者。

  他身上没有年龄带来的约束感,说是二十出头愿意为爱一掷千金的富家子弟有人信,说是三十左右杀伐果决的上位者也有人信。

  沉默片刻,月光憩在银杏枝头,锋利冷漠的月,一弯尖锐的勾,险峻而动人危险的美丽。

  修长清瘦的指尖碰到口袋里横出半截的香烟,他捻了捻指腹,烟瘾溜到月光背面。

  三楼闹得不可开交的喧嚣传到这儿只剩浪潮般起伏不定的尾音,虚薄的灯火里,她的脸接了一捧蓬蓬的雪光,长发乖巧地分在脸颊两侧,毛茸茸的,像某种单纯可爱的小动物。

  无话可说的安静并不让人窒息,初弦细白的手指揪着大衣领口,尽力不让它滑下去。

  她什么也没看,不赏雪,不看景,月光朦胧,如梦似幻,泼下一把柔腻薄黄的珠纱。

  忽然听到清辞低沉的男声,贺清越抬头,颈侧到锁骨绷连的线条锋利如刃。

  “今晚是下弦月。”

  她没来由,想起那位偶遇的老太太。

  初月如弓未上弦。

  初弦不喜欢诗句解读的含义。

  “无论是上弦月,还是下弦月。”

  她垂着眼,湿漉漉的目光,仿佛半空中细细飘落的雪都跌进她眼底。

  “都是月亮。没什么不同。”

  话语里罕有的二分赌气。

  贺清越难得见她特别孩子气的一面,微诧。

  片刻后,他笑声清朗,半是无奈半是纵容的一声“好吧”。

  情绪不好——很怪。初弦基本属于不显山不露水的内放性格,她快乐的时刻很少,不快乐的时刻也不多。

  莫名地,起了别样心思,故意言语轻浮地逗她。

  “我们小初老师博学多识,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他朝同淋雪,此生共白头?”

  初弦猛转头。

  漂亮干净的眼,一分不自在,一分防备。

  小挎包里塞着的胶囊雨伞派上用场,打开,伸长,一把银色骨柄的透明雨伞,不偏不倚地撑在她上方。

  贺清越哈哈大笑。

  土味情话只是脑海里一转而过的念头,但她的反应明显取悦到了贺清越。

  他看着那把伞太过于破坏气氛的透明雨伞,再看看伞底下的小蘑菇,团团雾气裹住她,很倔强,不肯与他对视。

  眼神顺着她掀起又搁置的目光,停在那几棵郁郁葱葱的银杏木。

  “应该是天目山的品种。”

  贺清越不轻不重地语调,浸在世间万物变得格外缓慢的雪夜里,她听得耳热。

  “从国内移植好几棵树到伦敦,可不是件轻易事。”贺清越细边镜框微微一闪,是清透的雪色渡了过来,“理查德先生很珍爱银杏,那代表着他的故土。”

  话锋一转,想起了别的事情,贺清越目光平淡地看着细小霜花落在透明雨伞边缘,化作潮泞水迹。

  “上回他送给你的对戒,戒托镌刻的银杏图腾,是萨尔瓦托家族的象征。”

  他淡淡说着,垂眸扫过小姑娘。

  她把伞柄歪到肩上,雪势愈发地小,鼻尖空气湿润,吸进肺里惊人的冷。

  初弦揉揉鼻尖,瓮声瓮气地,不知回答他哪一句:“我会找机会把对戒还回去。”

  他慢沉沉嗯了声,没赞同没否定,抬手,掌根拂去伞边的洁白霜花。

  “Fühlst du nicht an meinen Liedern,

  Dass ich eins und doppelt bin?”

  清瘦喉结上下涌动,共振出低缓迷人的德语。

  他神态自若,目视远方,初弦仰着伞面,挡着斜吹过来的冷风。

  如水静默的夜里,德意志民国严谨冷酷的发音,惊响她平静无澜的心绪。

  “歌德的诗。”

  贺清越垂眸,似笑非笑。

  “乔微说你法语学得不错,德语呢?”

  初弦慢慢摇头。

  “贺先生,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拥有惊为天人的语言天赋。”

  贺清越哂笑:“我直觉你不是在夸我。”

  初弦不假辞色,一本正经地闷着圆鼓鼓的腮帮:“我不是夸你,我是在陈诉事实。”

  贺清越若有所思,清寒眸光稍偏,镜片折射一簇雪夜亮光。

  “好吧。”他姑且相信,好看的眼弯起来,“这首诗名为《二裂银杏叶》,歌德在1815年遇见年轻漂亮的舞蹈演员玛丽安,后来,作了这首诗,对玛丽安表达了自己的情意。”

  “1815年......”初弦沉吟一息,“那时候的歌德66岁了?玛丽安呢?”

  “自然是一段无疾而终的crush。”

  世界上有这么多关于银杏的华美浪漫诗篇,偏偏贺清越选择了被冠以“无疾而终”的一首。

  初弦和文字打了十几年的交道,每个似是而非的字词,每个意有所指的句子,她稍费时间,便能明白。

  但此时此刻,她更愿意......装得天真稚懵,假意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贺先生。”

  她转了转堆雪洁净似的脸,迎着皎亮月光,双眼如午夜涨潮,总是雾蒙蒙湿漉漉。

  “大衣还给您。我要回去了。”

  言罢,伶仃晃眼的手腕一伸一抬,嫩生生的指尖抹在厚实沉重的峰驼颜色,两种极致分明的颜色。

  他目光,无端沉二分。

  “你穿着吧。”

  比方才显得更冷淡的声音,如一道从天而降的枷锁,当空劈下,竟然卡住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初弦不安地咬了咬下唇,语声怯怯:“那你......那您不冷吗?”

  仿佛是这真的情真意切地替他考虑,而不是借口遁逃。

  贺清越本身皮肤色素淡,半盏灯迷离灯火落下来,溶溶月华一般,映得眉骨格外锋利。

  “还行。”

  气氛急转直下,初弦被他探究审慎的目光迫得浑身不自在,她是真的想走。

  小姑娘黛眉明眸,一张标志到跳不出错的美人脸,眼中惶惶转过不知所措。

  即将擦身而过的瞬间,他身上的香根草、冷雪松和燃成灰烬的尼古丁强势凛冽地扑面,初弦屏住呼吸,听他情绪意味寡淡地说一句:

  “去过杜塞尔夫吗?”

  她一怔,月光荡过她微微蹙起的眉心,初弦迟疑地摇头:“没有。”

  不知道三楼又想出了什么新玩法,红□□光交相闪烁,他们站在僻静的一隅之地,仿佛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如果你读歌德。有机会的话,可以去一次。”

  实在是令人不明不白的一句话。

  他站得很直,从上而下泼洒的薄光自身后而来,勾勒典则俊雅的气度。

  不管从哪方面说,贺清越这人在外貌上实在拥有太过优越的条件,以至初弦行差踏错,就如猎物跌入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那瞬间,年轻人的高声浪语,虫鸣交织,松涛阵阵的声响如潮水疯狂往后倒灌。

  初弦几欲溺死。

  胆小羞怯的小兔子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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