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就吃饭了。”他对站在门边的何禾说。 他回头打开窗户的一点点缝让热气飘出去,然后熟练地在门外的芭蕉边找了片掉落的芭蕉叶挡在头顶。 雨一直都那么大,何禾愣了一下,看着阿布冲进雨里的背影。 “其实也没这么急。”她小声说。 她扶着门框盯着暴雨百无聊赖,手机微信响了,是赵团团打来的电话。 “干什么?” “干什么。上来就问干什么。”酝酿好感情的赵团团一下子委屈了起来:“你怎么去了西双版纳一下子变得这么无情啊?” “我在忙啊——”何禾低下头:“赵光野同志,我在做志愿者,你知道什么是志愿者吗?就是很忙很忙!很忙很忙的志愿者。” “我要给大象小象铲臭臭,还要跟着去野化训练。我连午饭都没吃呢。”她忍不住夸大了口气。 “何禾同志,你的精神很值得学习。”赵团团乐了,他放下吃火锅的筷子偷偷把脑袋转在无人看到的小角落:“我去找你吧?” “不要!”何禾站直身子很坚决地回答。 “为什么?”赵团团一下子又皱起了眉头。 何禾翻了个白眼:“你别耽误我看帅哥。” “版纳有帅哥?” “可帅了。” 赵团团不说话了,他站起来走到包间外面:“真的假的。” 他笑起来:“故意刺激我呢?” “真的。”何禾说:“果然我说的不谈恋爱攒运气就是好——” 赵团团打断她:“你回来。” “为什么?”何禾笑了一声:“我姥爷让我来的。他可乐意我当志愿者了。” “你是不是因为我没给你买老北京点心才生气了?” “······”何禾拿开手机看了一眼通话界面:“我就这么馋?” “你不馋吗?” “我馋你个大头鬼!”何禾用力按断了电话。 赵团团又重新打回来。 “你在哪儿?”他问:“我去找你。” “说了别来!” “你不说,我就去问亓千帆。” “随便你。” “回来吧禾禾。”赵团团软下语气:“版纳很危险,那里挨着边境,有毒。” “我怎么可能会碰那些?” “我是说你如果不小心——” “赵光野。”何禾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她转过身背对着暴雨:“你别装傻了行吗?真的,我求求你,你这样让我们连发小都做的难。” 她看着笼屉,闻着满屋飘香的玉米香甜胃一下子饱了:“我不可能和你好了。我又不是没长眼睛,看不到你和李燃歌——” 她的话还没说完,赵团团就给她挂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才把手机慢吞吞放进口袋。 都躲到版纳来了,一想到以前那些糟心事还是忍不住难受。 她抹了抹眼睛,还好,没哭! 一转身,阿布正站在门外的台阶上。 何禾向后退了一步,她不知道阿布有没有听到她的通话。 如果听到了,如果误会了—— 她还怎么…… “药膏。” 阿布走进厨房,他还找来了一把伞。 他把伞用胳膊夹住,用力拧开一个巴掌大的扁盒子。 他的眼睛,毫无波澜得平静像门外的暴雨冲刷地面那样冲去了她的焦躁。 然后他把药膏与伞都向她递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赵团团大名叫赵光野,谐音与意思就是:照在旷野上的光。(嘿嘿。猜猜阿布大名叫啥!
第14章 版纳日记—2020.0706 ◎草莓为什么种在脖子上?◎ “拿伞干什么?”何禾抓着阿布的手腕把他拉进厨房:“雨一会儿肯定就停了。” “哦——” 阿布僵硬地转动了一下,何禾的手离开后,他还别扭得举着的手腕。 他连续几个的动作合成了像不知道此时要做什么的忙乱,他甩了甩伞面上的雨水,多此一举地弯腰把雨伞放在门边的木凳上。 他转过头想把药膏给何禾,她正看向外面的雨。 “药膏——” “还有十分钟玉米就熟了。” 两个人同时说话,何禾的话更像是打断了阿布的话。 “哦。”阿布木讷地回答,他看向笼屉,用指尖挠了挠眉尾。 “这是你阿爸自己做的药膏吗?” 何禾掏出小皮筋扎着头发问。 他急忙回过神:“对。” “你阿爸可真厉害。” 何禾说着就低头闻了一下,大概是薄荷的味道,反正就是这个味道直冲鼻尖与眼睛,她瞬间就被熏出了眼泪。 “你太近了噶。”阿布跑到一旁拿来卫生纸卷撕下来递给何禾。 何禾擦着自己的眼泪汪汪:“我忘记化学闻试管的正确姿势了!” “应该是扇着风闻。”她给阿布先解释着。 “哦。”阿布点点头:“没事,涂上就不这么呛了。” “嗯。” 何禾把纸巾塞进牛仔裤的口袋,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滑下的汗,她抬起胳膊才发现胳膊上不知何时新出现的红彤彤。 “好讨厌的蚊子,我胳膊刚刚又被咬了一口。”何禾抱怨着,她把手臂递在阿布的面前,用指尖指着那个仍然是比北方大一倍的蚊子包。 “听说南方的蚊虫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赶上我在山东一年的蚊子包kpi了。” “树多。”阿布说。 他低头用中指顺着盒子的边缘抹出一小团绿色的药膏。 “涂上会有点凉,别挠。” “嗯。” 他向前一步,指尖靠近何禾前突然半空停滞。 药膏停留在他的手指上,他直愣愣地盯着那个蚊子包。 阿布没有动作,何禾还把胳膊向前递了递又指了指蚊子包。 她的眼睛看着阿布,阿布也低头看着她的手臂。 “这里呀——”她以为阿布没看到呢。 阿布窘迫与尴尬的眼神,她这才反应过来。 何禾忍不住笑了:“哦——我自己来。” 她同样伸出中指,尽可能完整地带走阿布手指上的药膏。 雨没有一会儿就停,刮起的小风还把雨丝吹进了门内。 厨房内的闷热与厨房外潮湿的热,何禾的手指一次次抹过阿布的手指。 指腹蹭过的瞬间,阿布的无名指与小拇指像抽筋似的轻微弯动。 一下,两下,三下。 一根手指的指尖,被小心翼翼地刮了一个遍。 阿布抬起眼睛看向何禾,她垂着的睫毛,与盯着药膏用手指尽量刮下他手指上残余药膏时认真的眼睛,鼻尖上的一小颗痣,还有大概因为热气腾腾的厨房而渗出的汗珠。 药膏一接触体温就开始慢慢融化,散发着一股熟悉的药草香。 原来阿布身上的味道是这个的味道。 “涂开还挺好闻的。”何禾垂着眼睛专心地对付蚊子包。 阿布依然把药膏举在她的身边:“对。” 何禾抬起眼睛冲着阿布笑了笑就再次低下头,她没敢多看阿布几秒,躲开阿布的手指接过药膏盒子用指甲挑出一块新的药膏慢慢揉进自己的皮肤。 她涂完了,抬起手臂试探性地闻了闻。 “这里也有。” 阿布的手指隔空指向她脖子的右边。 “哪里?又是一口?不过倒是没什么感觉。”何禾打开手机翻过前置摄像头:“还真是,不痒,但是红彤彤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种的草莓呢。”她用手指残余的药膏边涂边说。 “种的草莓?”阿布愣了一下:“草莓为啥要种在脖子上?” 何禾弯腰在脚踝上也涂了一点药膏。 “小孩儿别问。” “我不是小孩。” 阿布显然是不乐意同龄的人这样说他了。 不过,确实不是。 何禾直起身子仰头看着面前的阿布,他出了汗,因为厨房中弥漫的潮热的水蒸气,因为没有被暴雨降下温度的夏天。 他那比麦色还要深一度的肤色像沙滩上涂了防晒油似的油亮油亮。 她的视线掠过他的喉结,看向他凸起的锁骨。 他呼吸着,锁骨与下方的胸膛会一起一伏。 他还戴着的一颗大概是犬牙的项链。 何禾快速眨了眨眼睛看向小下来的雨势。 她对着雨说:“我比你大四个月,所以你可不就是小孩儿嘛——” “哦!是小孩儿!不是小孩。要注意儿化音,我们那边都是说‘你这小孩儿怎么这样!’” “不对,我们也没有差那么多,你应该是弟弟。”何禾越说越笑,她垫了垫脚尖歪着脑袋:“叫姐姐!” 阿布愣了一会儿,然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姐姐。” “真叫呀?”何禾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她又装出成熟大人的样子拍了拍阿布的肩膀:“你好,阿布弟弟。” 雨渐渐停了,阿布还在皱着眉头想着,他大概还没捋顺何禾的逻辑。 手机定时的闹钟突然响起,何禾急忙推着阿布向炉子去。 “玉米熟了! “哦。” 阿布麻利地关火用毛巾包住笼屉两边端下炉子,他被不小心烫到了一下迅速捏住耳朵。 “烫到了?” “没事。”阿布打开水龙头:“去外面等着吧,凉快。河粉和炒菜等等就好。” 他冲着手指问何禾:“给你炒个胡萝卜炒鸡蛋吃不吃?” 何禾点点头:“吃!” “放辣子吗?” “放。” 何禾转身向外走,阿布突然想起来了李工的话赶紧追了几步:“给云姨发个消息,她炒菌子。” “知道知道!” 雨后厨房外的水泥地上摆了一个小四方桌,何禾握着一根筷子,筷子上是阿布切半后从芯中插着的玉米。 “这菌子有毒吗?”何禾啃着玉米问:“老是听说云南人吃菌子看见小人儿进医院了的——” “这是鸡枞菌,没毒。”阿布把越南河粉端给何禾:“菌子好吃,你尝尝。” “你们才吃饭哟?” “刚回来!”李工嗦了一口河粉头也不抬地回。 云姐转过身去看着走近的两个人:“双双,你赶紧给小李打电话让他送羊奶粉来!” “好嘞!” 何禾听着救助中心的人又开始凑在一起边吃饭边聊天,她想喝一口河粉的汤,可是汤碗太烫,她端不起来。 小四方桌又太矮,像户外烧烤的烧烤桌似的。 她捂着胸口换了好几个角度,最后放弃了,只好把河粉放到一边只吃玉米。 “他们去普洱,六点消防就打电话了催着赶紧去,硬生生把老张拽起来的。” “那峰峰今天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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