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就是没长嘴巴,知月你以后也少搭理他。”李盛岳气得打翻了茶几上的杯子,杂志湿了一半,张卿云忙于收拾,又顾不上不知所错的沈知月。 “妈妈……”沈知月艰难地开口。 女人才反应回来,冲厨房喊,“阿姨,你过来收拾一下。” 说完就带沈知月去二楼最里的那间客房,房间被精心装扮过,粉白色的梳妆台和同色的窗帘很是少女。 张卿云坐在床头述说她这几年对女儿的思念和对前夫的抱歉,可干涩的眼角挤不出一滴眼泪。 沈知月觉得太假,就以困倦为由催促她快回自己屋休息。 “你岱州弟弟刚被你叔叔骂,肯定一个人在房间里难过,妈妈去哄哄他,你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就要去新学校报道了。”张卿云说完就已经站在门口,似是想起了什么,她复回头,“明中的师资力量比二中要好许多,这也快高考了,你要认真一点,不要再和二中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别以为一科物理就能把你送进好大学的大门。” 沈知月揪着床单,半仰着头看着张卿云,“我知道了,妈妈。” 张卿云走时顺带关上门,沈知月拿出包里的消毒水、消炎药和一卷纱布,坐在镜子前,笨拙地为自己处理伤口。 她专门在老居民区前街下车,去药店买药,药店老板说,伤口有些深,还差两厘米就伤到眼球,说严重不严重的,但得重视,没有处理好的话可能会引起眼睛感染或者发烧。 她弄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没有洗澡,叹了一口气后,索性就这么邋遢一晚算了。 柔软的床凹陷下去,沈知月睁着一只眼盯着黑暗里的唯一光亮,两只手指也在灵活地打着字。 [单腿兔:新家怎么样?] [假面狐狸:房间很大,但是没有一丝温暖……] 附上一张房间的照片。 对面没有立刻回复,沈知月也没有一直盯着屏幕看。 窗外,月影遍地,树影婆娑,夜风轻拂而过,窗帘也做了一回小姑娘,不停地摇飘着。 沈知月眼角滑出滴泪,她梦见了爸爸。 爸爸嘱咐她到了新家不要给妈妈带来困扰。 梦之外的地方,床头柜的手机一亮。 [单腿兔:我怎么看见纱布了,你受伤了?] * 次日一早。 沈知月收拾好下楼,就听到车笛声,她疑惑地望了一眼,从厨房端出一盘早餐的王姐笑着解释:“先生经常出差,一年在家的时间都不足一个星期,夫人剧院也很忙,早早就出去了,李少爷也快进入初三了,学习压力大,吃完早餐就去学校了。” 她把早餐放在沈知月面前时又补充了一句,“司机先去送少爷了,如果沈小姐不急的话,可能等一等。” 沈知月喝了一口豆浆,抬头说好。 吃完早餐,她没等林叔就直接打车去学校。 又不是大小姐,生什么富贵病。 办公室里。 田温杲坐在电脑前,视线一直在手中的基本信息表和站在面前的沈知月之间不停游动,还时不时抚摸已经秃到看不见一根头发的头。 “听你妈妈说,你在以前的那个学校可是大姐大啊?她还让我多管着你。”他逆着光,将目光投在沈知月的脸上。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很足,办公室的窗户没有关,经过走廊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头发上,为她镶上毛绒绒的光边。 她穿的还是昨天的粉色卫衣,裤脚的泥巴并没有彻底消失。 厚重的刘海都没有遮盖住她左眼上的纱布,她微低头,扣着手指上的倒刺,微颤的睫毛给足了惹人幽怜的模样。 田温杲开始怀疑她妈妈说的话。 也就是这时,沈知月抬起眼,没有一丝想隐瞒和胆怯,“我只是比其他同学早学会反抗而已。” 田温杲开始好奇,但没有继续发问,只是一直在心里打量着她,良久才开口,“跟我一起去教室吧。” “嗯” 早课正好是他的语文课,他拿起桌子上的书就带着沈知月去三楼的高二(三)班。 沈知月一直低着头走路,田温杲异常好气的跟她介绍学校的大致情况。 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她耐住好奇心,没有回头。 下一秒,宫鸣珂走到田温杲身旁,再一侧身,没大没小地拍了他肩膀,笑嘻嘻地,“田总,早。” 而她的身旁也多了个人影,淡淡的薄荷清香混杂着烟草味。 烟草味很淡,不难闻。 田温杲回头,看见是常年迟到的两人,扬手就要打下去,“你俩又给我迟到!” “新教育不能打学生啊,田总。”宫鸣珂挤了过去,眼睛瞥见了在田温杲身边的沈知月。 新面孔…… 还是个单眼瞎子。 宫鸣珂跑了之后,田温杲就把一肚子气撒在不紧不慢往前走的陆厌身上,“你的腿是铁做的吗?还不快点跑着去!” 不媚不燥的阳光照在走廊里,斑驳的光影里,映出陆厌硬朗的轮廓。 他回头,“还真是。” 闻言,沈知月抬头。 正好对上,少年要别开的眼眸。 几步的距离足够将一个人的面貌全装进眸里。 他的头发,鬓角处短朗利落,微分碎盖的刘海有意无意地盖住他那双透着凛冽桀骜的瑞凤眼,优越的骨相中锋利而清隽的下颚微抬,潇洒恣意的模样被那下唇稍厚的微笑唇加了几分若隐若现的讥诮之意。 怎么会有人长得又美又帅朗。她想。 陆厌的目光从沈知月的脸上一掠而过,片刻后,他插着兜,侧头看着田温杲,似乎是在做无声地对峙。 一件黑色冲锋衣,和同色的休闲裤,硬生生被他硬拔的身高和肌肉均匀的身材穿得无比有气质,像极了女娲留在人间的最佳作品。 “不想上课就下去跑圈,什么时候想上课了再回教室。”田温杲的话打断了沈知月的欣赏,她快速挪开眼。 陆厌没有说话,转身走回教室。 宫鸣珂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刚坐下就开始和周围人八卦起来。 “我们班好像来了一个新生。” “男的女的,长得怎么样?” “是个女生,像是从乡下来的一样,厚厚的刘海,还穿着帆布鞋,土得要死,最主要是她还是个瞎子!” 他说得声情并茂,惹得其他人唏嘘连连,有信的也有不相信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话一落,他就瞥向刚在一旁坐下的陆厌,“阿厌,你也看见了,你就说新来的女生土不土吧。” “……”陆厌脑中飘过女生的模样,起球的卫衣配上紧身牛仔裤,外加一双脚跟都是泥的帆布鞋,还有那一脸花痴样,“是挺土的。”
第三章 “土什么土,就你头上那一簇红毛帅,跟个街溜子似的,已经开学了,还不赶紧给我染回来。” 田温杲先回教室,吼了几句,等教室都安静下来,才让沈知月进去。 宫鸣珂吃瘪,但算不上服气,嚷嚷道:“又不只是我一个人在说,你怎么不说我旁边这位啊。” 陆厌正低头玩手机,闻言,毫不犹豫地伸腿踢了踢旁边的凳子,“你找死啊。” 这回,某人算是服服气气,撇着嘴一声不吭地盯着讲台下的沈知月看。 “向同学们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吧。”田温杲把讲台正中央的位置让了出来。 沈知月站了上去,平视教室后面的黑板,头发松松垮垮的垂在脸侧,在屋外站久了,春风还带着晚冬的寒意,此刻,她的鼻尖泛着红,看起来有点委屈。 宫鸣珂轻声“我靠”了一声,他以为自己说过的话伤到了她的小心灵。 “我叫沈知月。”她的尾音有些哑。 “……” 没有下文。 “她不会真的被我说哭了吧”宫鸣珂又我靠一声,他扯着陆厌的手,侧脸看过去才发现对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 他收回视线,说,“演的。” 下课铃响起,田温杲随便给她安排了个空位,整个教室只有一个空位——宫鸣珂的前桌。 第一大组的最后四个桌,有这个学校的三大魔王坐镇,一个是让人闻风丧胆但又惹万千少女争着抢着贴上的校霸陆厌,另一个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宫鸣珂,剩下那位是性格怪异的石琳琳。 每一个坐在那个空位的同学,不是转校就是转班,离开时哭的很凄惨。 班里私底下把那位置命名为阎王坐。 沈知月在众人的目睹壮士赴死的眼神中走过去,将书包放在满是杂物的桌面,皱着眉头,刚要拉开桌子坐下。 “砰——” 凳子在地面上咿呀的滑到过道上,她的膝盖被猛撞了一下,手心因座椅靠背的冲力弄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来。 “土鳖,你知不知道你喷的香水很臭啊,”宫鸣珂收回腿,一手捏着鼻子,一手不停地扇风,“快滚远点。” 陆厌闻见响动,浓密的睫毛一颤,再细细一闻,这味道就是他亲自调的香水,他低眉扫了一眼有着小白兔挂件的帆布鞋,没想到味道这么持久。 他抬眼,倚着冰冷的墙壁,歪着头看笑话。 这种事,沈知月遇到过不少,昨晚在别墅积攒的怨气正好没地撒,一想,那只眼尾长而翘的桃花眼多了一丝狠意和讥笑。 片刻,她用满是血的手搭在宫鸣珂的肩膀上,趁他发愣一下一下地将手擦干净,语气带着威胁,“你没听说过山野分尸案吗?你以后可别一个人去郊区玩,万一碰上我了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同学都寒毛直立,就连那怪胎石琳琳都把脸撇过来,一脸欣赏地看着她,说:“同学,你好酷啊,你别理这个傻逼,快坐下快坐下。” 她帮沈知月拉回凳子,还把桌子上的一堆堆东西搬到宫鸣珂的面前,“我可太喜欢你了,我要和你做朋友。” 宫鸣珂:“……” 他被威胁了,他被一个乡下土鳖威胁了! “你他妈是不是欠教育!”他蹭地一下站起来,抄起桌子上的书就要砸刚坐下的沈知月后脑勺。 “宫鸣珂……”陆厌拉成尾音的喊了一声。 他回头,瞪大眼睛地看着陆厌,觉得委屈极了,很快他就在那双阴冷的双眸的注视下慢慢生怯,鼓着嘴坐下,“陆厌哥哥,你不觉得她身上很臭吗?” “砰——” 凳子摔倒在地的声音伴随着宫鸣珂的哀嚎声一同响起,陆厌收回腿,悠悠地说了一句,“人鼻子不会用就换上狗鼻子。” “……” 闻言,沈知月回头看了一眼替她说话的少年。 窗外的日光倾泻,落在教室里光影成片,微风吹过,错落与少年的流畅的脸上,凳子仰支起前两只脚,他靠在上面,高挺的鼻梁低着衣领,漆黑的眼睛附上一分好奇的看着沈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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