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李漾漾逛街,满载而归后心情很是不错。 到了庄园门口, 接她上山的车来,她把东西放进去,摆摆手选择走路。 今日是个好天, 太阳明媚舒服,她也好久没散散步了。 她走得漫不经心, 逗逗赵貉养的小羊羔, 看看花园里橙色百合、黄色郁金香, 撞见陈叔, 还要拉着唠会嗑。 她最近太清闲,浑身骨子都觉得睡软了。 正和陈叔闲扯着, 目光不经意扫过凉亭,红色亭子露出着两个男人的身影。张青寒的视线落在靠近西边柱子的男人身上,热络喜悦的笑瞬间冷了下来。 陈叔跟着看过去,心里咯噔了一声。 “张小姐……” 话音才落下,刚才还眉开眼笑,灵泛有趣的张青寒好似浑身长满了倒刺,带着冷冽尖锐的气息向那处冲过去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 张青寒直直的走到交谈的两人面前,充满寒意的视线刺向张科俭。 张科俭心虚抱歉:“寒寒……” 她扭头和赵貉对视,他冷沉幽深的目光里藏着的风暴在一瞬间让张青寒手抖,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自己的外强中干、虚张声势、丑陋不堪,尽数摆在了他眼前。 “滚!”张青寒粗暴地喊,愤怒的像头小狮子。 “寒寒,你听爸爸说……”张科俭觑着对面冷然的男人,心里恼怒但也不敢表现,小心去拉她,“爸爸是来给你道歉的,你那任性的弟弟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情,我已经在家狠狠打了他一顿,你要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亲自把他带到你面前让你出气。你说,你说这……” 他摊着手,一副老父亲调解不了前妻女儿和现在儿子之间矛盾后很是无奈但又用了心的样子。 “这,怎么都到不了闹到法院那步啊。”他说着还向旁边的人寻求认同,“你说是吧,赵董。” 他和他没有任何工作利益上的往来,却谦卑小心的喊着赵董,这副作态恶心的张青寒喉头一哽,像吃了一碗泡的肿胀如蛆的大米饭。 赵貉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男人,实际上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方式。 住院生病那几年,他遭受了无数恶意,是任人磋磨、鄙夷、嫌弃的残废,唯一的异类是医院里那个天真单纯的小阿里。 等他成了赵貉后,手段狠辣,睚眦必报,周围便尽是好人面孔了,即便是眼前的张科俭,也没了记忆里的刻薄、嫌恶。 相反这样的态度,才是他周围多数人的态度。 所以赵貉从不觉得自己傲慢,他习惯了对方弯着腰,微低着身子探着脑袋同他讲话,然而张青寒又成了异类,嫌恶他上位者的狂傲,鄙斥他的高高在上。 就像现在,眉毛紧紧拧着,生气愤怒地瞪着他。 赵貉慢条斯理的开口,“寒寒的事情,我早答应了她,我不插手,一切交由她来处理,张先生有什么矛盾,还是同寒寒好好商量吧。” 张科俭愣了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怒火升起,要不是有他在背后撑腰,张青寒怎么敢把他告上法庭。 他觑着对方,一时又不知说什么是好,最后苦着脸看张青寒,“寒寒,你怎么会想告爸爸呢,这么多年,从你裹尿布的时候,都是爸爸没日没夜换的啊。你想念你妈妈,难道忘了,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是我吗?” 张青寒嗤笑,“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程序已经走了,你如约出现在法庭就够了。” 说着,她喊了声:“陈叔,送客。” “寒寒!”张科俭脸色难看,“你听……” 下人过来,伸手带他出去。 张科俭脸抽搐了一下,只得颔首跟赵貉告别。 对方目光望着亭外远山,并未回应。 张科俭离开,张青寒愤怒的火又落向了赵貉,“你不会不知道他是来干嘛的。” 张科俭出现在这里是意外,但赵貉见了他更让她愤怒。 此时此刻,她像一个赤|裸行走在他面前的人,身上的腥臊、丑陋摆在她的眼前,这让她垂在裤边的手不停颤抖,春日的风尽数成了刺人的刀。 “你说的好听,不插手,就是把我的隐私探的一干二净。” 他明明可以直接让张科俭走,他那样的人,只要愿意,张科俭永远也别想见他一面,但是他没有。 张青寒生气,更多的是心口绞着的难受,她看她自己如强撑的瘦弱羊羔,她已经丧失了所有跟赵貉叫板的底气,她连自己的家都一片肮脏龌龊,还有什么可以嘲笑他的呢。 赵貉漆黑的目光落向她,“寒寒,我是……” “别告诉我你是想关心我!”张青寒对上他眼底的复杂和心疼,却更是羞恼和愤怒,“赵貉,你别这么叫我!你真想当我爸爸吗?喊你几声Daddy连我的家事都想置喙两句吗?你有什么资格!” “赵貉,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家里的事,她不想让他知道,那是她最后一块遮羞布,让她可以在看到他的时候底气十足,然而他将它拽了下来。 她失望地看着他,“你简直不可理喻。” 如果真的答应了她不插手,为什么要质询这些。 “张小姐……”赵貉攥了攥手,望着伤心愤怒的张青寒,慌张和更多的心疼冒上来,“对不起,我是不该见他。” 如果对面是另外任何人的父亲,他都不可能会见。 但那是小阿里的爸爸,他怎么可能不好奇,他想知道,他把那个医院里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带走后,为什么还到她面前的是尖锐冷漠、心口满是伤痕的张青寒。 听着张科俭虚伪深情的解释和反复道歉,赵貉紧紧攥着拐杖,才没将棍棒挥到他身上。 他心里无数次后悔,如果,如果那时他能对那个女人提供一些建议而不是心如死灰,袖手旁观的嗤笑着另一个公司的破产,是不是张青寒后来就不用跟着他生活,如果后来他事业有成,站在顶端的时候去找了张青寒,她是不是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被父亲遗忘、被继母家人欺负,孤独的守着她以为母亲留给她的东西,胸口藏着经年来压不下的怒火。 “赵貉……”张青寒满眼失望和苦涩地望着他,“其实,我们的契约,早就作废了。” “张……” “你把吴翔林叫回来吧,无所谓了,我要搬出去。” 赵貉瞳孔猛地一缩,立马去拉她的手,“寒……张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去探究你的隐私,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张青寒冷然回头:“你只是想看看这个一再和你叫板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可骄傲的?” 她已经恢复了平静,胸口熊熊燃烧的怒火在一瞬间无声,只有失望和难堪在不断漫延。 “赵貉,和你这样自以为是、孤僻阴鸷的男人住一起,我早就受够了。” 她甩开他的手,灰败的转身离去。 赵貉站在融融春意里,只感到了满身寒意,紧抿的嘴唇含着苦涩。 他想说因为你是小阿里,他怎么会不想知道你的过往。但是在唇瓣微张的一瞬间,却又懂了她的愤怒和失望。 他低头看自己。 他又如何有勇气,让她知道面前她嫌恶痛厌的男人,是她一声声喊着活下来的哥哥。 他活下来了,但已经面目全非。 * “之前送你那套房子,你若是想,可以住到那里。”坐在沙发上的赵貉,看着迅速收拾完行李要离开的张青寒,忍不住说。 “住到哪,倒是不用你操心了。”张青寒看回他,“因为吴翔林的缘故,我们才认识,吴翔林以后要怎么做是他的事,我们没有再联系的必要了,我的案子……麻烦你就当看了件恶俗新闻,笑话看完就翻篇吧。” “我没有嘲笑你。” “哦,感谢赵先生的古道热肠了,还有……这段时间包容我的无礼冒犯。”她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不用再见了。” 张青寒鼻头酸的厉害,看着小木屋在身后越来越远,目光从后视镜离开,闭眼靠回椅背。 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么一个风和日丽的时候,仓惶离开。 她自然没有搬进赵貉给的房子,距离开学还有一周多,她先住进了李漾漾那。 看她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李漾漾狐疑的绕着她看,一个劲的追问她这段时间都住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青寒无奈地看她。 “好好好,我不问了。”李漾漾摆手,眨了眨眼,“那我是不是可以重拾老本行了。” “嗯?” “给你介绍有钱人啊。” “停。”张青寒两眼一黑,她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听到有钱人就头疼,这段时间赵貉给她介绍的各种人已经把她折腾够呛。 想到赵貉,她哭笑不得的神情又暗了几分。 “怎么啊,你不是就喜欢有钱的。” “我变了。” “啊?” “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有钱的。” “怎么还仇富了呢。”李漾漾抱紧自己,“我很有钱,怎么办?” 张青寒无语的嘴抽搐。 “桑流呢?他更有钱,还有董方奕,他也超有钱好吗?” “Pass,Pass,这些都Pass。” “都Pass了,那你还讨厌什么有钱人。” 张青寒沉默,半晌嗫嚅:“我就讨厌那个最有钱的!” 李漾漾歪着脑袋,眼神满是打量。 “张青寒,不对劲啊。” “嗯?” “我怎么觉得,你这语气,更像是喜欢呢?” 张青寒一怔,人像是没了机油后运行滞涩的机器,僵硬地抬头看她。 “你胡扯什么?” 李漾漾,做了许多保媒拉纤事,学院公认大媒婆的她撑起下巴,审视她的双眼含了笑。 “是有点喜欢,没错呢。”
第50章 归来 50. 喜欢是不可能喜欢。 赵貉那可是个一毛不拔、斤斤计较、嘴毒人傲的守财奴啊! 张青寒严重怀疑, 当初她找李漾漾做媒,除了病急乱投医,纯粹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这女人虽然每日流连花丛,但那都是钞能力, 她自己跟情爱半点不沾。 张青寒咬定自己脑子没毛病,对赵貉绝无可能存在半分喜欢。 李漾漾:“不喜欢就跟我去相亲。” 张青寒:“……” 每天在家睡觉也乏味, 天天被她激将法着,还真起了效果, 连着两天跟她出门见男人,车驶离小区,她回头看路口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停了几日,如果不是“ZH”开头,她或许不会注意到。 自恋狂。 张青寒撇撇嘴, 心头烦躁又涌过,转身不再看。 李漾漾把人送到目的地,自己娇羞的投进她小奶狗张厉的怀抱就走了, 留下张青寒和对面的男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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