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漓都一一回复过之后,没有告诉她们自己是被绑来的燕城,太丢人了。 他要是真想囚禁她不让她走,应该手机也不给她留下才对。 要是她给父母打电话,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她。 可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双方父母知道他敢这么欺负她,裴时隐就惨了。 纠结片刻,傅思漓最终还是放弃了给父亲打电话的念头。 没过一会儿,就有酒店的服务人员推着餐车进来,左右出不去,先填饱肚子再说。 刚刚吃完饭没一会儿,套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走进一道熟悉的身影。 傅思漓抬头看了一眼,抿紧唇道:“文柏,你让我出去。” 文柏没想到,傅思漓平时总是笑脸对人,冷着脸时竟然也有着莫名的威慑力,气场甚至还和自家老板出奇的相似,让人有点发怵。 不愧是夫妻。 他连忙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回:“太太,裴总说,这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人让您烦心,可以留在这里好好休息。” 乱七八糟的人?他指的是谁?季言忱还是尹若熙? 傅思漓差点被气笑,明明最让她心烦意乱的人就是他好不好。 她也不想再废话,直截了当地问:“他人呢?” “裴总他...现在在警局。” 她错愕抬起眼:“你说什么?” 顿了顿,文柏才欲言又止地继续说:“裴总刚刚把顾二少打了,打得挺重的。” 话音落下,傅思漓呼吸一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打架这两个字怎么可能和裴时隐联系在一起,认识他有二十年,她都从来没见过他打人。 “他是疯了吗?” 好端端的打人做什么? 文柏纠结片刻,只能言简意赅地解释:“是因为顾二少在背后说了您几句,碰巧被裴总听到了。” 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状况,先是男人吩咐他开车撞上去,紧接着就发生了后来的事。 顾少鸣进了医院,而且伤得不轻。把人送进医院之前,居然还体贴地把手机借给人报了警。 不管怎么委婉地转述,好像听起来都会太过血腥和疯狂,还是算了。 傅思漓好不容易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拧了拧细眉:“律师呢?” “律师已经赶过去了,只是,可能还需要家属签字才能保释。” - 夜里十一点,燕城警局分部,灯火通明,虽然已至深夜,里面却比傅思漓想象得热闹。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警察局里,有喝多了酒闹事被抓的,醉鬼在大厅里闹起来,几个执勤的民警才勉强把人制止住,哄闹一团。 “裴太太,您在这里签个字,手续就算办完了。” 傅思漓拿起笔,在他指着的位置签好名后,客气起身道谢:“给您添麻烦了。” 值班警察顿时诚惶诚恐:“您太客气了。” 不久前,他们接到电话报警,很快又接到了局长的电话,才知道犯事儿的是个多大的人物。而且被打的那一方送到医院之后似乎也还有意识,同意私下和解,但男人还是执意跟他们回警局做笔录。 把他们吓得已经汗如雨下,恨不得赶紧把人请走。 他们这儿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庙,这尊大佛也招待不起啊。 此刻,年轻俊美的男人正坐在铁质长椅上,双腿修长,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一边,衬衫领口凌乱地解开了几颗,袖口挽到了手肘处,露出一截紧实的手臂线条,显得有几分放荡不羁,却依然气场逼人,与周围朴素简陋的环境极为违和。 不像是犯事儿的,倒像是领导来视察。 而男人的目光始终落在那道纤细柔美的身影上,仿佛其他事物都不能入他的眼。 不远处有两个执勤警察正在吃夜宵,其中一个低头扒了一口炒米粉,琢磨着嘀咕出声:“你说裴先生的西装是什么牌子的,我攒攒工资能不能买得起?” 虽然不知道牌子,但穿在男人身上看起来就很贵。 往那一坐,他们这小破分局像是在拍韩剧似的。 同事上下打量,白了他一眼:“你就算买得起也穿不出一样的效果,省省吧。” 这边,办好了全部手续,律师把文件整理到公文包里,恭敬地对傅思漓道。 “太太,现在可以走了。” 傅思漓有些不放心地问:“对方确定不追究了吗?” “是,甚至医药费也不需要我们赔偿。” 律师没说出口的是,顾少鸣的伤势属实不轻,恐怕至少得在医院里住上个一两个月,可见男人动手时当真是下了死手的。 细想来也是,顾家根本不敢追究。何况本就是顾少鸣的错更多。 听了律师的话,傅思漓这才彻底放心下来,起身离开。 看了坐在那的男人一眼,她抿紧唇,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出警局。 一旁的文柏看见这场景,忍不住叹气。 看来这招也没能让太太心软啊。 - 回酒店的一路上,后排空气死寂,夫妻俩各坐一边,谁也没说话,开车的司机大气也不敢喘。 等到了房间里,没有外人在场,傅思漓才转过头,终于开口和他说了今晚第一句话。 她语气冷淡:“你睡其他房间,不准进来。” 闻言,男人脚步一停,竟然真的没有跟进来。 傅思漓快步进去反锁了房门,先进到浴室里洗了澡,出来时,就听见外面没有丝毫动静。 反正套房里有三四个卧室,他总有地方睡。 上了床,她盖着被子,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可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连洗澡的水声都没有。 心里升起狐疑,傅思漓从床上起来,打开反锁的门,放轻脚步出去。 男人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甚至连身上的衣服还没换,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乌黑的睫羽低垂着,昏暗的光线投射而下,影影绰绰,勾勒出深邃的五官轮廓,遮盖出一小片阴影。 他的手背骨节那里还有明显的擦伤,应该是打人时弄伤的,因为一直没有处理,伤口已经凝固成了血痂。 男人做事向来四平八稳,很少让自己出现如此狼狈的模样。 他本不是冲动的人,今天却鲜少对人动了手。 因为她,才做出了那么不体面的事情。 不知怎的,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攥紧,快要让她无法呼吸。 见他的唇色惨白得有些不正常,傅思漓连忙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这才发现烫得惊人。 她慌了神,连忙打电话联系文柏,叫来了私人医生。 半小时后,医生检查完,语气略微沉重。 “裴总是因为过量饮酒,导致胃溃疡复发,引起的高烧发热。现在打了退烧针,应该今天夜里就能退烧,但最近一周还是要避免喝酒,清淡饮食。” 说罢,又看向傅思漓,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裴太太,这个胃病还是需要重视起来的,不然很容易发生病变,有不少患者一开始也都是胃病,因为长期不注意生活习惯,一直恶化下去,最后病变成了胃癌。” 听见胃癌两个字,傅思漓顿时心脏一紧,像是被针尖细细密密地扎了一下。 文柏在一旁低声解释:“早两年裴总应酬喝酒喝得比较凶,就得了胃病,虽然有私人医生和营养师帮忙调理,但有时候工作忙起来,一日三餐也不太能按时吃上。” 他虽然是裴家长子,家世非同一般,可在酒桌上,依然会被劝酒,不能免俗。 “再加上前段时间出了车….” 文柏险些说漏了嘴,连忙止住了话头。 幸好傅思漓此刻正在出神,没有留心听他刚才的话。 “太太,其实裴总今天早上有一场很重要的工作会面,昨天回北城,也是自己连夜开车回去的,没有让司机开,是担心没办法及时赶回来。我劝过了,只是没劝住。” 不用他说,傅思漓也隐约能猜到,他应该是今早还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不会连夜开车回来。 所以他明明今早有工作,昨晚却还赶回北城。 是为了什么? - 文柏带着医生离开后,卧室里再度安静下来。 床上的人安静躺着,傅思漓很少见他如此虚弱的模样,其实就算她现在打晕他跑了,他也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她不傻,能猜到今晚让她去警局保释也是为了让她心软的手段之一。 他是多么心机深沉的男人,难保现在不是他对她用的苦肉计。 还有,他敢把手机留给她,是不是就笃定了她不会给父母打电话?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确赌对了。 想起上次在英国的时候她生病,他也彻夜未眠地照顾过她。 就当是还他人情了,这样以后离婚时互不相欠。 现在夜色已深,酒店的餐厅恐怕也都关了。 傅思漓只好走到套间里自带的开放式厨房,看看能不能简单煮些粥什么的。 她又上网搜了搜,看见有人说白粥里适量放一些小苏打可以养胃,橱柜里刚好有,她就拿出来倒了一勺进去。 锅里的粥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滚滚热气翻涌而上,氤氲在夜晚冷清的空气中,平添了一缕烟火气。 傅思漓好久没下厨做过饭,有点手忙脚乱,手背不小心还被锅沿烫了一下。 等到好不容易把粥盛出来之后,她一转身,就看见明明该躺在床上休息的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男人身上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额发柔软地垂在眼前,鼻梁线条高挺,弧度精致的薄唇依然是苍白得毫无血色,被厨房暖光映照下,漆黑的瞳仁也不似往常幽深,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戾和压迫。 他视线下移,看见她做好的粥,微微抬了抬眉。 “给我做的?” 大概是因为刚刚睡醒,他的声线染着一丝沙哑。 傅思漓回过神来,嘴硬道:“我是怕你进医院,就没法去离婚了。” 闻言,男人唇角刚扬起的弧度果然落了下去。 他没说话,在中岛台旁坐下,拿起那碗粥,轻尝了一口。 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裴时隐神情不变,又继续吃了几口。 傅思漓观察着他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自己转身拿了勺子尝了一下锅里剩下的。 她差点把刚吃进去的那口吐出来,漂亮的五官都皱成一团。 “那么难吃,你怎么不说?” 大概是小苏打放太多了,没掌握好用量,白粥里一股子碱味儿,简直难以下咽。 他却轻描淡写地回:“还好。” 那么难以下咽的粥,他还能一声不吭地喝进去小半碗,要不是她发现不对,他恐怕还会全都喝光。 傅思漓一时间心情复杂,转身就要把碗里剩下的都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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