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安静了一瞬,一个衣服凌乱的男人慌慌张张地冲出来,对着他赔笑:“汤董,不知道您今天回来。” “我的错。”汤怀远冷笑,“没事先通知,没阳痿吧?” 男人愣了愣,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万幸里屋走出来穿着睡衣的女人,说话娇娇的,化解了他的尴尬:“怀远回来了呀,你就先走吧。” 男人走后,林姝雅点了一支烟,纤细白皙的食指和中指夹着,慢吞吞地点火,吸了口。 汤怀远皱着眉,走到了阳台上。 “不好意思啊,”林姝雅笑盈盈的,说着不好意思,脸上没见着几分歉意,“忘了你身体不好。” 她没掐灭烟,反而继续抽着。 汤怀远没理会她的嘲讽,直奔主题:“公司危机已经度过了,现在平稳运行,我们的婚约也可以取消了。” “取消就取消呗,”林姝雅耸耸肩,“我知道了,签个字的事,打电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汤董怎么还亲自来一趟?” “我待会儿会发个声明,你记得转发。” “怎么还搞社会监督这一套?汤董居然还在意外界说什么。”林姝雅慢条斯理地抖了抖烟灰,“哦我想起来了,你有个白月光是在南城还是东城?穷乡僻壤的,记不清是哪里了。” 汤怀远目光渐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好好好。”餍足之后,林姝雅没跟他作无谓的辩论,只是习惯性地说些风凉话,“你跟我订婚都三年了,你不会以为人家还在等你吧?说不定男朋友都谈了好几个了。” “不劳你费心,你还是多去医院检查检查吧。”汤怀远面不改色地离开这里,关门的一刹那,听见林姝雅在说,“人生嘛,快乐第一。” 汤怀远嗤笑。 然后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叫你查的人查得怎么样了?” “汤董,你让我查北城兰寻真这个人,她现在在云市工作。” “好,地址发我。”汤怀远语气平静,只是捏紧了手机,莫名有点紧张。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颗黄绿色的糖,拆开糖纸后,往嘴里扔。 熟悉的清新酸味是他最佳的情绪稳定剂。 汤怀远乘坐最临近的一次航班,连夜赶到云市。就近找了酒店,捯饬了自己一番。 随后抱了一大束玫瑰花,高调地守在她的单位门口。虽然他们分手已经过去四年了,但他不相信兰寻真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且,去海市是她提议的,他听了她的话,她没道理因此不理他。 汤怀远给自己做出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下班的人群鱼贯而出,不少人好奇地向他投望目光。汤怀远不为所动,专注地在人群中找兰寻真。 四年未见,他一眼就找到了她。 她留了长发,还化了点淡淡的妆,穿着衬衫裙,跟曾经的那个她不太一样了。 她的目光扫了过来,汤怀远莫名紧张得喉头发紧。 再次重逢,他用哪种方式打招呼比较好一点? ——她的视线没有在他身上停留。 好像没有认出他似的。 汤怀远只听见自己大脑“嗡”地一声。 他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愣愣地看着她从他面前走过。 然后投入到别人的怀抱。 汤怀远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有点闷闷的痛。他一直以来就是肺有问题,经常拉破风箱似的咳,现在连心脏也有问题了。 求求了,拜托她回回头。 兰寻真抱着短发男生的胳膊,举止亲密无间。 汤怀远丧失了喊她名字的勇气。他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得太凶猛了,就开始干呕。 他跟报复自己似的不肯吃药,就一直咳一直咳。曾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次他咳,兰寻真就会投来关切的目光。 如果说全天下只有一个人希望他好好活着,汤怀远一定会猜是兰寻真。 只是现在,他为了家族利益,亲手推远了她。在海市,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回到她身边,但是他总是在争取父亲慈爱疼惜的目光,把回归的时间一次次延迟。 任何事物都抵不过时间的消磨。 他自己选择的,他自找的。 ——一大束红玫瑰坠落了。 汤怀远盯着地上破碎的花瓣,隐约觉得他和兰寻真好像生来就注定无法在一起,他强行拼凑、强行滞留在她的世界。 而时限早就已经到了。 然而一只手把玫瑰花捡起来了,熟悉的含着笑意的声音:“汤怀远,好久不见。这花是送给谁的?” 眼中咳出朦胧的雾气,视线不明,他用力闭了闭眼,看见站在他咫尺距离的兰寻真。 “寻真……”多年未见,念出她的名字却不见生涩。 他看向了站在她旁边的短发“男生”,只是一个打扮得中性的高挑女生。 他松了口气。 然后把小羊玉坠拿了出来:“这个我带回来还你。” 兰寻真侧耳对着身旁的女生说了句什么,女生一副了然的样子先走了。 “我给你戴上吧。”汤怀远道。 兰寻真撩开了长发,露出了光洁的脖颈。 想了多年的人站在面前巧笑嫣然,一切都跟梦一样虚幻。 汤怀远把玉坠戴在她的脖子上,离得近了,还闻到她身上的体香,随后刻意地悄悄地嗅闻。 “我退了订婚。那是假的。” 兰寻真:“嗯。” 她没多大反应,汤怀远有些放松,又有些失落。她并不关心这些,但他仍想解释。 “前些年公司资金链断裂,为了稳定股价、安抚管理层以及下面的人,所以才匆忙地做了这个权益之策。” 兰寻真:“嗯。” 汤怀远戴好玉坠:“你这些年怎么样了?” 兰寻真温和地看向他,只说了三个字:“挺好的。”她把花塞到他手里:“别再拿不稳了。” 汤怀远愣然盯住她,只听她说:“我跟朋友吃饭去了,再会。” “那我呢?” “什么?” 汤怀远一手拿着花,一手扣住她的手腕:“我信誉分很高的,再跟我续交易吧?” 兰寻真似笑非笑:“我现在不缺钱了。” 汤怀远突然之间有种无力感。 他找不到可以把她留在身边的理由。 “去看极光吗?”他冷不丁提了句,“看日出那天,你很高兴,想不想看去看雪,看极光?” “我可以和朋友去看。”兰寻真几乎是不留余地。 汤怀远眼神坚定,不容拒绝:“就我们两个去,好不好?” 兰寻真看向他,突然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态度松动了,汤怀远卑鄙地实行苦肉计:“就当是,陪着一个活不久的人,完成他的心愿。”其实他的专职医生已经说了,那种毒只要定期吃药,基本就没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影响寿命。 兰寻真神色微动,这次连委婉的拒绝的话都没说出来。 汤怀远再接再厉,软了语气:“……可以吗?”他知道她吃软不吃硬。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兰寻真点了点头。 无数次商务谈判中,他练就了察言观色、预判事态发展的本领。 兰寻真不知道她这次点头意味着什么,但是汤怀远知道,这是目标达成的开始。
第55章 番外3 ◎梁梵天:等来的机会◎ 梁梵天连续几年都没有回到北城,他的老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赶上过年前强行给他安排了七天假。 梁梵天父母都不在,亲戚只有陶韵小姨,朋友只有大学里认识的兄弟,回到北城也没有必须要见的人。 他想了想,买了些水果、坚果之类的东西,去拜访了张淑敏女士。 毕竟很多年前,在她家过的年。 他暗响了门铃,但开门的不是张淑敏阿姨,而是意想不到的人。 ——兰寻真从云市回来了。 她在云市工作单位附近买了一套公寓,周末很多时候都在加班,一般都不常回来。 ——这些信息都是陶韵状似无意地对他提起的。 说完这些后,她又压低声音:“而且真真现在还是单身呢,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梁梵天:“我配不上她。” 兰寻真开了门,纵使多年未见,见面的一瞬间就喊出了他的名字:“梁梵天!” 梁梵天很少笑,只是拘谨地点点头。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戴鸭舌帽。” 帽子能给他一点安全感,他已经习惯了。不过兰寻真特意提起,他理了理帽檐,又有点不自在了。 “这些东西是给阿姨的。”他站在门口,没打算进去,伸长手臂,把东西给她。 “谢谢你啊。”兰寻真伸出手接,他一眼就看到她左手食指上的刀痕,还往外渗着血。 “手怎么了?” 兰寻真低头望了望:“不小心割到了。” 他从帽檐下盯着她,本就冷淡的丹凤眼不由自主挂上训练出来的凛冽和攻击性:“涂碘伏了吗?” 兰寻真开玩笑:“不用啦,再等一会儿伤口就会愈合了。” 梁梵天扫了她一眼,没递交给她东西,反而扣住她的手腕,弯腰低头去看她的伤口:“不浅。” 他的手心温度还是很烫。 “家里有碘伏和纱布吗?没有的话我去买。” 兰寻真抽回了手,往里走着:“我妈买了一些,但我一般都是用创可贴。” 言下之意,她不会用其他的医疗用品。 梁梵天没说什么,自然而然跟在她旁边,帮她把电视柜下的医药箱取出来放在茶几上,望向沙发:“坐下。”强硬得仿佛像命令。 见兰寻真有点诧异,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带上些工作上的习惯,于是放缓了语气,指了指沙发:“你坐在沙发上,我帮你快速处理下伤口。” 等她落座后,梁梵天用棉签蘸了碘伏,拉过她的手,手心向上搭在他的膝盖上,弯下腰低下头,从内向外沿着伤口螺旋涂抹两圈。 然后取了纱布…… ——兰寻真摁在了他手上。 “我菜还没切完呢,用纱布不方便,用创口贴就行了。” 梁梵天“嗯”了声,从医药箱里找了个创口贴,动作轻柔地缠上去。 他一根手指轻轻地压了压创口贴边缘:“没有缠得很紧吧。” 兰寻真摇摇头,然后弯了弯手指关节:“很合适,谢谢你啊。” 梁梵天现在应该走了,但是他又扫了眼厨房,问道:“要不我来切吧。” 他在火锅店打过下手,基本切菜应该没问题。 兰寻真很想答应,毕竟她自己做菜真的不太行,但人家毕竟是客人。 在她犹豫的时候,梁梵天已经自觉起身,挂上滑稽的大红色围裙,开始熟练地切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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