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夏倾月怕黑吗? 以前她们同班的时候还真没听说过她的这个弱点。 “倾月姐。”郑悠韫连忙蹲下,手脚忙乱,不知所措地扶起来夏倾月,问她有没有事。 夏倾月回答得虚弱,且无力,“我还好。” 站起身子,脉搏和心脏都悬落不定,乱频了许久,夏倾月尝试闭起眼睛缓解迟迟不散的恐慌。 有光了,不要再害怕了。 再度睁开眼,抬眸,饶侗正在打量着她。 她的眼神里融有淡淡讥讽,好像在说—— 真是不巧,被我抓到把柄了。 …… DB规定的下班时间不算晚,夏倾月到了家,自己简单做了点饭吃。想起工作,她打算在客厅看看客户的资料多了解一下,门口的密码开了。 是江辞的身影。 “阿辞。”夏倾月叫他,迎了上去。 “嗯?”江辞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进了夏倾月家里,应该要回对面,“走错了,有点感冒……” 夏倾月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略烫,关切地问:“有没有量体温,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发烧?江辞没感觉出来。 测了体温,三十七度七,不是很高。 夏倾月找到存放各类药品的药箱,翻了翻才看到退烧的药,仔细对照服用说明,她递给江辞:“这个吃两片,温水在这。” 吃过药,不知道江辞是故意,还是真的没力气,他身子一倾倒在了她的身侧。须臾,他又偏了身,眼睛看着她,也不说话。 “你干嘛?”夏倾月更疑惑了,他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她,到底在想什么。 “夏倾月。”江辞的手落在她的尾发上,尾发有些长了,堪堪盖住她的肩膀。又换了个称呼,叫她:“姐姐。” 她看不透他要说什么,“……嗯?” 帮她挽头发,江辞已经很熟练了。 许是他发了烧,不忍让她觉得,他的指尖温度比火息还盛,还炽烈。 话音却是慢的,字字微顿,带了些恳求的意味:“留长发吧,我想看你长发的样子。”
第65章 微喘 齐肩短发, 夏倾月留了将近十年。 从十七岁,十八岁,十九岁……一直到二十六岁。 十七岁的那场意外伤到了她的右臂, 也让她留下了轻微后遗症, 右胳膊不能提过重的物品、要避免磕碰。 回想起那段过往,夏倾月的情绪称得上糟糕。记得, 好像是高一, 她终于找到自己所喜欢的事情——服装设计, 可又因为意外右臂重度骨折。她太害怕了, 害怕伤势不能痊愈, 害怕从此再也无法执起画笔完成自己的梦想,潜伏在心底的恐慌使得她静不下来心,看到任何事物都焦躁, 自己留有十余年及腰的长发,一刃之间,长发变成了短发。 如果提前知晓赴临那场意外必然受伤,她还是会去。 她要保护他,尽管保护微渺,根本不堪一击。 “我知道,我是自私的。”顺着帮夏倾月挽头发的动作,江辞的指尖微然拂过她的耳骨,“因为我,你剪掉了多年的长发,可不可以再因为我……选择再留长发呢?” 空气极度安静,安静到, 能听闻微风掠过合窗的声音,簌簌似弦。 还有, 她和他心跳的声音。 说真的,她的短发在一天天衍长,刚及肩膀,夏倾月又不适应了,本来今天的打算就是去理发店再次剪掉长发,依然保持短发,不想,却忘记了这件事。 而现在,她听到他说想让自己留长发,原本无论如何也要去剪短发的决心,突然间犹豫了。 夏倾月不自觉地弯了弯指节,那枚银戒单独收拢了浅白色的光,很细碎地闪。她先是回答了她最开始留有短发的原因,不是因为江辞,而是因为自己:“阿辞,我留短发并不全是因为那场意外。留长发也能度过手术后的疗愈期,是我自己太害怕了,当时,我只想找个纾解负面情绪的方式。” 她的眼睛与他的视线相迎,认真说:“你不要自责,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两人对视,似若能看出彼此心中在想什么。 她不怪他,可是,他愧疚。 “长发……” 夏倾月理解江辞说的这句话的内里意思,她摸了摸自己几近过了肩膀的头发,温吞说:“我短发,是不好看吗?” “好看,姐姐长发、短发都好看。”她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江辞重新把话题定回来,“夏倾月,你知道我想表达什么,怎么还装不懂了?” 夏倾月的确有扯开话题的意图,可,谁让他在她最想剪头发的时候提这个要求啊。明明知道她不适应要长不长、要短不短的头发,所以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留,要么剪。 留了头发,意味着她在慢慢接受他;剪了头发,意味着在追她的这条路上,他还得继续努力。 你不做决定,那我帮你做。 江辞就是这么想的,他不想等了,等了太长时间,数不清的日夜,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自己到底等了多久。 “我明白……”夏倾月忽而想喝点水压一下在心里徘徊不定的犹豫,她起身想去岛台那边给自己接杯水喝,江辞的声音从身前传来,问她去哪儿,像怕她跑了似的。 “口渴,想喝水。”她解释,加快了步子。 端着水杯再次回到客厅,江辞靠坐在沙发上,双臂交叠抱着。他微低着头,可能是因为发了烧没多少精力,也没多少力气,只想闭眼好好休憩一下。 抑轻动作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夏倾月双手撑着膝盖,身子半弯,莫名其妙地驻足走不动道了。 目光停留在江辞身上,他今天外穿了件纯白色的羽绒服,里面搭了件淡灰衬衫,领口解开了颗扣子,微敞着,两件衣服同为浅色调的搭配衬显其皮肤更白,似玉,也似瓷,与生俱来的少年气扑面而来,满身不灭。 他……好乖。 那颗红痣,她也注意到了。 小小的一颗,跟着他稍缓起伏的呼吸在微升微落。 腰弯得有些累,夏倾月看了江辞一会儿,想去卧室拿条毯子盖在他身上,以防感冒加重,只是刚直起身子—— 她的手腕就多箍了一道力气,紧接着,紧紧桎梏她的那道力气重了些许,刻意控制力道回扯,没弄疼她。 因受了力,夏倾月脚步不稳地向后趔趄,再回神,她整个人坐在了江辞腿上,腰间也缠上了他的气息。 随之愈发盛烈,像炽火,浸入她的骨髓。 整个过程不足五秒钟。 时间过短,夏倾月没能反应过来,呼吸停滞一刻,眼睛里盈满讶然,“你不是睡着了吗?” 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她的侧身贴着他的心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一记又一记、不停歇的心率,仿佛起潮的海水纵了月亮的引,不断拍击着边际沿岸。 江辞轻地笑了下,声音略低,乜着股痞坏的野劲儿,清澈,也勾人,像是要了她的命。 “装的。”他倒是很大方地承认了,放在她细腰上的手移向她的肩膀带向自己,坦言:“为了引你上钩。” 关键是……她还成功上钩了。 她怎么没想到呢,就是倒个水的功夫,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可能睡着。 “夏倾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江辞对前几分钟的那个问题念念不忘,“所以,我用了些小手段把你困住,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能不能留长发?” 说着,他倾身靠近她,将她半揽在怀里的姿势。 他们的距离再度近了毫厘,江辞的侧脸轻碰了碰夏倾月的脖颈,浮水般漾过,可由于他现在的烧还没退,温度比不生病的时候要高一些。当两人的皮肤互相贴合,哪怕只是短暂一瞬,夏倾月也遭不住,呼吸即刻跟着热了起来。 “你先……放开我。”夏倾月移着手腕后退了几分,想挣开他的束缚再明显不过,然而这个办法并不管用。 江辞圈住她的手腕,在放开她和留住她两个选择,选了后者。六年前,他就“放开”了她一次,现在再让他放开她,说什么都不行。 “姐姐。”看得出他们离得太近,她不适应,他退了些距离,但手仍然握住她不放,“从小到大的这么多年,我都有在好好听你的话……” 他的话还有半句,只不过被夏倾月打断了—— 也许是因为江辞发着烧,他说一个字,她颈侧就会升热一息,敏感得不行。没等他说完,夏倾月也不用力气挣开他了,投降似的失去了重心倒在他身上,挽在耳后的头发落了下来,触及他的耳骨,不分离。 她的意识好似被他的温度烫模糊了,微微喘息着,低又轻地唤了他一声:“……江辞。” 听此,江辞怔了下,圈住夏倾月手腕的力气松开,她唤他的这一声,像是将濒临失控的他救了回来。他扶着她的肩膀,带着人破开极近的距离,长睫下压,入眼的她眼尾泛了微不可察的绯色,犹怜生韵,快要哭了。 “对不起姐姐。”他不停地道着歉,想着自己握住她手腕的力气应该弄疼她了,央浼道:“我的错,不欺负你了。” 夏倾月没哭,眼尾的淡红其实是江辞发烧的热温递给她的。她抬眸,眼里干净如清水,朦胧的思绪在稍稍缓和、恢复,而后对他说了一句话,但江辞错过了,没听到,“什么?” 再问她刚才说的什么,她不回答了。 是夜,他失了眠。 - 翌日,到了和帆晟的客户约定会谈见面的时间。 为客户设计服装,必然要先得知客户对服装的需求,而且,一件成品服装从灵感构思,到设计绘图,再到定稿,最后到选物料制作,工期耗费周长不短,每个步骤的过程都是有确定节点的,不容耽误。 文件上注明了客户的详细信息,考虑到后者是明星、演员,行程和落地会时常发生变化,夏倾月不清楚今天对方有没有外出拍戏,于是打了个电话询问在什么地方见面。 接听电话的是这位女星的助理,听对面的声音伴着机器时不时移动擦地的声响,有些吵,估计在拍戏现场。助理是个经验丰富的,简单两三句话点名了时间和地点,了然具体情况,夏倾月和郑悠韫一起开着车前往拍戏的取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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