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妮与孙家栋都感到冷,不自觉靠在一起取暖,燕妮提议解数学题打发时间,两个人口述习题居然也能找到乐趣,各种定理与公式听得自制始终通过窃听器侧耳偷听的陆震坤怒火中烧。 果然,等夜虫鸣叫到至高点时,肥佬又出现。 孙家栋立刻打起精神,挡在燕妮身前,大有与之拼命的架势,誓死不让任何人带走她。 肥佬做事简单直接,绕过孙家栋,伸手就要来抓燕妮。 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眼看就要打起来。 燕妮无奈,出声说:“没事,孙家栋,隔壁楼上有一张床,比这里稍微好一些。” “燕妮,你确定?你不要怕,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再带走你!”他语气坚定,正打算破釜沉舟。 燕妮却点头,还未开口,肥佬就先出言讽刺,“大佬发话,绑你来不是供你拍拖泡妞!孤男寡女关在一起,万一搞出人命来,怎么同你老豆交代?” 孙家栋脸皮薄,顿时被讲得满脸通红,“你你你”好半天,也未能挤出一段反击词。 到最后要靠燕妮安抚他,“这里没办法睡觉,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做老实听话的囚徒,从孙家栋身后绕出来,跟住肥佬向阁楼方向走。 回到阁楼,推开门,陆震坤果然又在摆弄他的功夫茶,顺带打开收音机听粤剧,一派退休老人气氛。 只是燕妮径直走到他面前,将收音机声音调到最低,问他:“好听么?” “麻麻地啦,《帝女花》还是任剑辉唱得最够味。” “我是问,你偷听我同孙家栋讲话,听得过不过瘾?”她冷着脸,兴师问罪。 陆震坤却不觉有罪,理直气壮回答:“也是麻麻地,他中意你,你不中意他,他句句都像在表白,你句句都在装傻,有够无聊,不如去看三级片。” 燕妮忍不住翻个白眼,双手抱胸,由衷感慨道:“陆生,你真的好低级。” 陆震坤端起茶杯,细细一品,“多谢夸奖,阮小姐。”
第60章 香江风月50 香江风月 50 燕妮把反击的话吞进肚里,今晚并不打算与他浪费时间。 但陆震坤显然并不准备轻易放过她,他今晚窃听一个钟头,吃醋吃到胃痉挛,已然被嫉妒遮住双眼,头脑不清,全然丧失对言语及行为的控制能力。 放下茶杯,他朝燕妮伸出手,见她照旧一动不动,仿佛他从庙里烧香捐资请来一尊大佛。 陆震坤腹内暗火在烧,于是拍一拍大腿,招呼她,“过来——”态度轻佻,如同酒客对待卖酒女,金主对待赔笑小妹,不要说尊重,连对方人格都未放在眼里。 燕妮眼色一沉,对他的厌恶与痛恨又增十分。 但陆震坤没所谓,他只要她屈服,哪怕只是表面。 “假设我不过去会怎样?” 陆震坤摊手,望向窗外黑沉沉天空,状似为难地说:“我看你现在同孙家栋感情很好,不如就打断他一条腿,让你们尽情扮演苦命鸳鸯怎么样?” “你不怕孙达光找你拼命?” “怕什么?账都算在雷耀东头上,孙家栋越惨,我收益越大。”说到这里,他摸一摸下颌,作出个十分受教的模样,皱起眉沉思,“全靠你启发我,为了看孙达光同雷耀东狗咬狗,咬到你死我活,我确实应该整死孙家栋,让孙达光发癫……” 她明白,他说得出做得到,当下就拿起对讲机,要向乌鸦下指令,燕妮一时间不敢多想,转过身稳稳当当坐到他大腿上。 然而脊柱却直挺挺僵着,仍然是一尊大佛。 陆震坤得五分满意,抬手轻轻捏住她面颊,强迫她扭过脸面对他,“今晚难得有时间,姐夫亲自同你上一课,出来混,第一,不要同情心泛滥,第二,不要挑战你没能力反抗的人,否则后果会很惨——” “有多惨?”被捏住嘴的燕妮,发音都支吾不全。 陆震坤笑一笑说:“马上你就知道。” 说着,他拿起对讲机,吩咐乌鸦,“动手——” 随即,就算隔着半英里,燕妮也能听见孙家栋的凄惨嚎叫,一声、两声,继而是沉寂,或者是细不可闻的喘息。 吓得燕妮都止不住打个冷颤,不可置信却也充满恐惧地看向陆震坤。 她与他隔得很近,近到她能清晰地看见他眼瞳里渐渐扩散的开心与得意,仿佛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笑容当中透着一股天真的恶。 燕妮声线颤抖,压抑着愤怒问:“你对孙家栋做了什么?” “没什么,切他一只手指送给他老豆作纪念咯。”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今日天气晴,明晚挂几号风球,等一等,还要问她,“怎么样?够不够惨?” 燕妮不说话,紧抿双唇,莫大的愧疚感一瞬间将她紧紧包裹,她的身体被悔恨占领,情绪起伏不定,怪自己太自以为是,行差踏错,害死身边无辜人士。 很快,她的眼泪也涌出眼眶,晶莹似一颗一颗海珠,接连不断落在面颊。 陆震坤心情大好,忽然间摇身一变,成为一位温柔恋人,去吮她眼角咸咸涩涩的泪,双臂也抱紧她,享受这一刻在海风当中摇摇欲坠的燕妮。 又香又软,如同他认知当中所有女性应当成为的形象。 但他的美梦没能持续五分钟,就听见怀中少女幡然醒悟,仍带着哭腔,但字字句句都冷硬刚强,不带丝毫情绪,“你原本就打算这么做是不是?根本不是因为我,从头至尾与我没关系。” 陆震坤微微诧异,他沉默着,环住她细腰的手臂慢慢收紧,并不着急承认亦或否认。 燕妮继续,“你好清楚孙达光最看重孙家栋这个崽,所以绑架要挟还不够,要用一根手指让孙达光发疯,一旦他失去理智,就只会被你牵着走,根本没脑子去想前因后果,谁最得利。一个发疯的父亲,只会用尽所有手段去报复所谓的绑匪,也就是雷耀东。于是你继续坐在屏下村钓鱼饮茶,坐山观虎斗,轻轻松松做渔翁。” 陆震坤忽而大笑,“啪啪啪”为她鼓掌,“句句都中。只不过有一句话讲错,我不是轻轻松松做渔翁,我也开足支票,付够筹码,否则你以为个个都受天父感召,替我做事?” “你们字头的事情同我没关系。”她用手背擦一把眼泪,只差露出铮铮铁骨,用以佐证她的硬汉形象,“你把孙家栋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无非是为了进一步掌控我,好叫我听话,百分百满足你的征服欲。其实你可以明说,一切我都可以演,只要……” “只要什么?”他承认,听到这里,他胸口一紧,心跳都要漏一拍。 “只要你三个月后信守承诺,送我去英国。” “你对你自己相当有信心。”他勾起嘴角,语带嘲讽,“放心,全港女性都不值得我停留三个月,到时我一定提早放你走。” “那就最好。”她从陆震坤腿上起来,走到沙发旁,去翻书包,“我还要温书,就不打扰你做正事了,陆生。” 陆震坤不搭话,他背过身,面向窗外,脸色阴沉沉黑过午夜十一点的天与海。 她回答“那就最好”时,前一秒他仍带着期待,期待她遗憾、落寞、不舍,然而后一秒是希望落空的恼羞成怒,恨不能打断她的腿,令她永远离不开红港,离不开他身边。 他忍得好辛苦。
第61章 香江风月51 香江风月 51 孙达光收到孙家栋的无名指,不出所料,果然激动到在家乱放枪,引来邻居报警投诉,被带去警署协助调查。 他手里那张原本并不打算交出去的光碟也带在身上,一到警局立刻点名要见O记程有松。 与警方合作是字头大忌,不到万不得已,孙家栋也不想与程有松有任何瓜葛。 程有松轻轻松松接过所谓能让雷耀东蹲够九十九年的证据,临走仍不忘调侃,“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后会有期,阿光。”甚至只差一步,就要伸手去摸一摸孙达光那颗油光可鉴、寸草不生的头。 程有松离开时趾高气昂,等早就布控在雷耀东身边的下属回电话,立刻下令抓人,今次绝不止是拘留二十四小时这样简单,他打算靠这桩案升职拿奖章。 当然,这一切都要感谢陆震坤在背后推波助澜,心甘情愿去做幕后英雄。 红港发疯的发疯,蹲监的蹲监,用“腥风血雨”四个字形容都不过分。 而陆震坤在屏下村钓鱼。 他就坐在码头边缘,一柄简易鱼竿,一只水桶,伴着三只等鱼吃的狸花猫,远远看,背影孤独,仿佛被繁华世界抛弃的孤寡老人。 然而他要强迫燕妮,坐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将皮肤晒成古铜色。 “抽不抽烟?”钓鱼老人突然发问。 燕妮从一本国文论述上抬起头,“抽烟有害健康,我戒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上一秒。” “嘴真毒,昨晚还不够你认输?”他回过头看着她,狭长的眼睛里流露出好不遮掩的暧昧与勾引。 燕妮立刻低下头,“我建议你专心钓鱼,你的猫都快等不及。” “我的猫不是你吗?”得到孙达光去警局的消息,他心情愉悦,天崩地裂都无法令他生气发火。 “无聊。” “谁不无聊?孙家栋吗?不如我亲自去找他取经?” “陆震坤!” “OK,OK,适可而止,不能提少女心上人,我懂。”他转过脸面向大海,嘴角仍然带着笑。少顿,大约是想起昨晚,或者很多夜晚他欣赏过的纯白画面,忍不住问,“你身上有旧伤,是谁打你?” 他突如其来的一声问,让燕妮的心跳陡然加快,耳根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红发热。 她自以为将一切掩藏得很好,甚至连她自己都忘记午夜梦回时曾经受过的伤,忘记她为何想尽办法勾住梁家劲,努力为自己找一把保护伞,即便这把伞破破烂烂四处透风…… 她不知如何回答,于是依然埋头看书,就当没听见。 但陆震坤似乎存心不肯放过她,还要追问:“是不是阮益明?” “……” “也只有阮益明。”他已经自行找准答案。 伤都是旧伤,显然已经间隔很长时间,且伤口不深,可见下手的人力道不足,或是根本没信心也没胆量。 横看竖看都是出自中年性无能的阮益明手笔。 陆震坤把鱼竿放在地上,从外套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径自点燃,深吸一口,皱眉看向一望无际的海,“需不需要我帮你杀了阮益明?放心,收你八折。” 燕妮远比陆震坤平静,“杀人不是唯一解决问题的方式,代价大成本高,抱歉我没兴趣。” “所以你就忍?”他似乎很受触动,夹着烟的手竟然不自觉颤抖,“你们女人个个都一样,只会扮表面威风,关起门挨打都不敢哭一声,没用,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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