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说,“我的工作和数学有关。” 魏语晴想起严慎刚刚在门外说的话,用聊天的语气问:“参加婚礼很无聊吧?” 张勉:“特别无聊。” “所以你在卫生间呆了半个小时?” “一个多小时,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参加婚礼?” “新郎是我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 知道他的人际关系简单,没想到这么简单。魏语晴点点头:“你和新娘熟吗?” 张勉接着做数独:“不认识,第一次见。” “新郎没有跟你提过新娘吗?” “提过。” “那你的印象里,新娘是什么样的人?” 张勉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厌弃:“咋呼,没边界感,很恶心。” 魏语晴和小莫对视一眼,她接着问:“很恶心是什么意思?” “玩得很开。” 这话一出,整个审讯室的人心照不宣。 化妆室里的确发生了一声…… “你在卫生间的一个多小时,碰见新娘了吗?” 话落,张勉写字的动作猛地顿住。魏语晴瞄了一眼,直接问,“她怎么了?” 张勉缓缓抬头,眼睛直直盯着魏语晴,眼球里布满了血丝,说话时气若游丝,像极了鬼屋里幽怨恐怖的背景音:“她给我朋友戴绿帽子,是被玩死的。” - 二十分钟后。 魏语晴从被监控室出来,敲开监控室的门:“雷队,放人吗?” 雷修摆摆手,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赶紧放了,再这么下去他精神不出问题,我精神要出问题了。” 见她转身,又叫住她,“派人盯着他,别让他跑出桐江。” 魏语晴:“明白。” 转身嘀咕,精神该出问题的是她吧,没审过这么让她想喊救命的嫌疑人,这辈子的耐心都耗尽了。 走出监控室,雷修问:“你相信他说的吗?” “就两个答案。”严慎不紧不慢道,看着他说 ,“他是凶手,有帮凶。他是目击证人。你倾向哪一种?” 雷修头疼地闭了闭眼:“当下证据不足,我也没法下定论,再查吧。” 话落,严慎视线微微偏移,看向在后面慢吞吞走出来的时见微。 撞上他的视线,时见微眨了眨眼睛,无辜问道:“看我干什么,我像是知道答案的样子吗?我可不会凭空相信一个人。” 了然地收回视线,严慎转头问雷修:“我明天上午有课,想这会儿去现场看看,你有空吗?” 雷修捏着手机摇头:“我有个会,要报告工作,还得想想怎么应付那帮记者。意见箱一打开,全都是能不能接受采访,群众很关注这件事。” 毕竟婚礼现场本身就人多,加上当时有记者围堵,网络上各种猜测,这事儿逐渐发酵,开始产生各种不可控的舆论,甚至是上升到新郎新娘双方家人的阴谋论。 点点头表示理解,严慎歪头看向时见微,似笑非笑:“那……时法医?” 时见微正低头给小姨发消息,说没什么事人已经放了,闻言猛地抬头:“关我什么事?” “去看现场怎么能少得了心思缜密又厉害的时法医?” “……”他在给她戴高帽子,她听出来了。 但是!她怎么这么喜欢听这种话啊,听得她心花怒放的,嘴角要控制不住上扬了。 压了压心里高昂的情绪,时见微扬唇,笑眯眯地回应:“也是,说不定有什么新发现呢。” 看着他俩在这儿一来一回、有来有往的,雷修摸了摸鼻子,一声不吭,默默走远。 回办公室脱了白大褂,时见微和严慎一起出门。 刚走出总队大楼,就撞见了穿着私服的段非,时见微惊讶一瞬:“出院了?” “嗯,出任务?”段非看了眼从她身边走过的严慎。 时见微:“不算,回来再给你庆祝。” 匆匆两句,她加快步子,跟上严慎,朝停车场走去。 看着两个人走远的背影,段非的视线在严慎身上停留几秒,进楼。 从雷修的办公室路过,停下,退了回来,他上身后仰,看着屋子里的两个人:“聊什么呢?” 魏语晴正翻着笔录,闻言抬眼,看到他,又看向他的腿:“你腿好了?” 雷修喝了一口茶,满意地喟叹,放下杯子:“回来的正好,这个案子的案情你看一下,和小魏一起行动。” “又是我?” “雷队,一句关心都没有吗?我刚出院就归队了。” 魏语晴和段非的声音一同响起。 靠在椅背上,魏语晴摆着一张臭脸,很不情愿。 雷修抬手朝下轻轻挥了挥,当作对她的安抚,看向段非开玩笑道:“我果篮没送够还是花不够新鲜,给你发两百块钱红包呢,你小子把脸夹在胳肢窝偷着乐吧。” 说着,他看了眼手机,干了半杯茶,拿起本子和笔,“不和你俩扯了,我开会去,走的时候把门给我带上。” 雷修走后,段非靠在门框,这才懒洋洋地看着魏语晴:“什么叫又是你,嫌弃我?” 他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伸着受过伤的那条腿,“小爷腿断了,跳远照样两米八,拖不了你后腿。” 魏语晴懒得搭理他,把手里的文件和桌上的一叠文件丢给他:“少说点屁话,赶紧看。” 段非随手翻了翻:“咱们队里是不是来了个大学教授?” 魏语晴起身去倒水喝,闻言轻呵一声:“你在医院要死要活的,这些消息是一点没落下。” “那当然了,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词是这么用的? “还挺一表人才。”段非回忆了一下刚才在楼下门口的仓促一眼,“长得不错,比小爷我差点。” 他说着,身后仿佛竖着一条来回摇晃的大尾巴,春风得意,侃侃而谈,“你是不知道,我在医院这一个星期,那病房每天都有不同的护士妹妹轮番来看——” 一转头,声音像是被突兀掐断一样,戛然而止。 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和钻进来的一缕带着凉意的秋风。 段非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溜这么快,也不关心关心他,怎么说他也是大伤初愈。 啧啧。 真没人情味啊,魏警官。
第7章 喜宴 万莱大酒店整个六楼都被封锁,楼上楼下灯火通明,这一层没有开灯,很暗,只能靠两只手机的电筒照着,以及走廊里透进来的霓虹。 痕检科已经进行过细致的勘察,时见微把重点放在犄角旮旯的地方,俯身挨着墙慢慢看。 严慎站在一旁,举着手机照了照高处,又落回到发现尸体的这张长沙发上。他正要挪动沙发,时见微先他一步,直接把长沙发一侧抬了起来,挪开。 见状,严慎愣了下,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停滞几秒,收了回来:“劲儿这么大。” 时见微干脆蹲下:“不用羡慕,天生的。” 举着手机仔细照着地板,除了灰尘没有任何东西。 严慎翻了翻沙发上的软垫,从沙发缝里捏起一个极其容易被忽视的粉色的、类似于三角锥形状的东西。 这个东西不大不小,乍一看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万莱这样的国际大酒店,随时都在做清理,整洁度这件事没得说。 沙发垫也是一天一换,缝隙里夹了这么一个东西,在换垫子清理的时候就该进垃圾桶了。 “这是什么?” 时见微凑过来,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粉色在白手套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严慎捏了捏:“不知道,橡胶材质。” “不管有没有用,先装上吧。”时见微给了他一个小号的密封袋,转身去看别的地方。 把东西放进去,捏紧封口处,严慎盯着沙发看了会儿,又看向门口,再偏头看着梳妆台前歪倒在地的椅子。 他垂眼沉思,一手横在身前,另一只手的指骨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喉结。 时见微蹲在梳妆台下,整个人钻进去,上身趴下去,手机电筒对着柜子下的缝隙一阵扫射,忽而停住。 柜子下的缝隙里有一枚耳钉。 纯银球形耳钉,很基础的一款。 她伸出手指,试了试,抠不出来。 泄了一口气,她撑了下地板调整姿势,后脑勺猛地撞在梳妆台边缘。 “啊。” 一道短促吃痛的叫声伴随着一声闷响,在屋子里荡开。 严慎回过神,看向梳妆台下面的人。 时见微跌坐在地上,单手捂着脑袋。手机反扣在地上,电筒光晕衬着她的侧脸,她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因为疼痛皱在一起。 他走过去,蹲下身,抬手轻轻摸了下她的头:“撞疼了?” 时见微呜咽似的嗯了一声,跟小猫一样。 严慎压了压嘴角,拉她起来,“这么激动,找到什么了?” “柜子下面有一枚耳钉。”时见微揉着被撞的后脑勺,“有没有什么小棍子,把它弄出来。” 手机电筒对着梳妆台,严慎看了一圈,从里面挑出一只极细的眼线笔,递给时见微:“这个行吗?” 时见微点点头:“应该可以。” 她拿过眼线笔,又蹲下身钻了进去。 严慎蹲在她身后,连同一旁歪倒的椅子,几乎把她圈在了梳妆台下面的逼仄空间。他抬手,手背抵在桌沿,免得她等会儿起身的时候又撞到脑袋。 时见微把耳钉拨出来,装进密封袋里。记得一分钟前在这里撞过头,小心翼翼地撑起上身,蹲在地上慢吞吞地挪过来。 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她怔了下。他的手放在她头顶上方的桌沿下,离她的脑袋也就五厘米左右。 是怕她又像刚刚那样撞到头吧。 “我是吃一堑长一智的类型。” 她说,“我不会再撞到脑袋的。” 严慎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沉沉应了声好。 正要收手,又听见她说,“你帮我摸一摸,我的脑袋上是不是撞了一个大包?” 对上她的视线,严慎静了几秒,对她看似毫无破绽的神情心知肚明。他起身:“头发这么多,撞了个包也看不出来,不影响美观。” 时见微跟着站起来:“但会影响我每次梳头的时候摸到脑袋的心情啊。” 严慎偏头看着她,微微勾唇,似笑非笑的,没有说话。 他这双墨色眼眸,仿佛藏着一个巨大的漩涡,深邃敏锐。被他的视线攫住便很难逃掉,然后又好像在下一秒就会被他看穿。 迷人,又危险。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时见微被他盯得心虚,缓缓移开视线。 举着手机电筒,她朝另一边角落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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