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想多费点心。”严慎拿着夹子和剪刀, 继续烤肉。 言外之意是,她省事是她的事,不耽误他的精心呵护。 他的爱意不会此消彼长,只会像越烧越旺的火焰。至于接受还是拒绝,取决于她。 不管她在工作和生活中多么独立、是什么样的行事风格和习惯,他都会包容,只要她开心健康。即便她什么都能做到,他也是女战士强大的后备军,只要她需要。哪怕她有片刻脆弱的时候,他也总有方法接住她。 时见微盯着他的侧脸看得出神。 余光瞥见她直勾勾的眼神,严慎放下烤肉工具,往后靠了点:“看我干什么?” “在想一些傻事。” “什么傻事?” 时见微往前凑近了点:“想一些……假如我在学生时代遇见你会是什么样。” 顿了下,她补充道,“我读本科你读研,或者我读研你读博的时候。” 毕竟他们差了几岁,没办法处在同一个学段。 严慎喝着水,笑说:“早点遇见我,你未必会喜欢。” 时见微:“为什么?” “现在的你和大学的你一样吗?”严慎问。 时见微摇头:“当然不一样。” 说完,她反应过来,明白了。 人的成长是阶段性的,也是不断发展的,几年前的自己和几年后的自己,中间差了许多经历,认知、性格,哪怕仅仅是外形,可能多多少少都会有变化。 所以,缘分这种东西说不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刻。至于其他无法发生的假设,无法证明,本身就是伪命题。 活在当下,珍惜眼前。 - 吃到最后,时见微有点撑,歪歪斜斜地靠在落地玻璃窗,捧着手机和曹叮当发消息。他跟她确认出差的时间,还有坐什么交通工具去那边。 实在吃不下了,碟子里还剩了点肉。她放下手机,眼巴巴地看着严慎。 段非正和严慎聊着天,工作之外的话题聊多了,便在不知不觉中意外发现,双方的父亲以前竟然是同一个高中毕业的。 这不免让段非对他有种更深层的亲切感,开始叫上哥了。已经不是很久以前第一眼见他,嘴贫说差自己三分的时候了。 接收到她的信号,严慎回应着段非的话,从容地把自己的碟子挪过去,等她把肉拨过来,再挪回来。 “小彭把审讯室的监控发给我了,你看吗?” 魏语晴拿起手机看了眼,问时见微。 时见微有点撑,大脑意识逐渐漂浮,敲手机的动作都变得有些慢,呆呆地啊了一声。 结束和曹叮当的聊天,她没急着看视频,切换app去翻了翻高铁票。出差的地方离得不远,高铁三小时就能到。 等她订好了高铁票,一行人才离开烤肉店。 时见微顺手拿上没喝完的椰汁,牵着严慎的手往外走。 虽然春节已经过去好多天了,也早就没了浓厚的氛围,但街上很多东西都还没有撤掉,像是热烈之后残存的余温。 四个人沿着石楠路的街道慢吞吞地走,当散步消食,顺便看看夜景。 一直走到临江路的江边小广场,魏语晴突然重重叹了一口气。 “咋了,吃撑了?” 段非这语气,魏语晴一时间都不知道他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阴阳她吃撑了撑到脑子了。 他们之间斗嘴太多,很少走心。 魏语晴拽了下裤腿,往镶嵌在石头台阶里的深红色木凳上一坐,手机扔给他:“自己看吧。” “都吃撑了还坐,不怕吐啊。”段非接住她扔过来的手机,“看什么?” 时见微和严慎一并停下,挨着魏语晴,也坐在木凳上。 “走累了,歇会儿不行?”魏语晴说,“陶景梵的审讯视频,赶紧看,还得写报告。” 闻言,时见微想起来,刚才收到了视频,她在订高铁票,还没看。念及此,她也掏出手机,坐在那儿和严慎一块儿看。 正是夜晚热闹的时候,在江边散步的人多,小广场放着音乐,有两支队伍在跳不同的广场舞。 她掏出蓝牙耳机,给严慎戴了一只。 严慎略侧身,宽阔的肩膀靠着她,脑袋凑近,几乎将她裹进怀里,给她挡着点从身后拂来的风。 瞥见他俩的动作,段非朝魏语晴伸手。 魏语晴捶着小腿,一瞥:“干嘛?” “耳机啊,我公放吗?”段非说。 “没带。”魏语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音量摁小点不就行了,你耳朵不好吗?” “……” 摁小点就摁小点,这么凶干嘛,又没薅她脑袋上的毛。 陶景梵是汪组长和小彭一块儿审的。 视频里,男生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很从容。汪组长问他什么,他答什么,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交代了所有细节,十分坦然。 坦然得令汪组长皱眉。 “既然你这么喜欢她,她又没惹你,你为什么要她的命?”汪组长问。 陶景梵轻呵一声,微仰了下头。 “你不知道。她就像是绝版的宝藏,绚烂夺目又价值连城,太多人觊觎她。那个姓郝的,不是唯一一个。” 他沉着声,语速很慢,一点一点地带出某种情绪,“每次看到她和其他男生待在一起,有说有笑,我心里难受啊……” 说着,他用食指重重戳了戳自己的心口。 “和她一个社团的,一起做课堂小组作业的,陪她去宠物医院的,我都知道,我都记着。一、二、三、四……我在心里编号,太多了,越来越多,我没办法全部解决。那怎么办呢?”陶景梵说着说着,突然像是变了个人,情绪激动,越说越兴奋,大脑神经都在猛烈地跳动,“苍蝇最喜欢甜点,可那是我的甜点。不被那些肮脏的苍蝇玷污,就只能把它吃掉。对啊,吃掉就好了啊。这下不会招来更多的苍蝇,谁也不能再把她抢走,她就永远只属于我。” 他双眼猩红,笑容可怖,偏执得可怕。 霎时,审讯室安静了。 汪组长听呆了,僵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有一点没控制住,十分复杂。小彭吓得笔都掉了,扶额去捡。 “你杀了她,不也失去她了吗?”汪组长问。 陶景梵缓慢地摇摇头:“只有我拥有她,全部的她,两年,整整两年。以前是,以后也是。不会再有其他人得到她。” 小彭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抬手,挡住嘴巴,努力控制了一下表情。 “为什么选在鬼屋?”汪组长有些不解,“你们住在一起,你完全可以在家杀掉她,再抛尸,或者肢解后放进冰箱里。” 这是他们以往遇到过的作案手法。 “我想过。”陶景梵忽然笑了下,“但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那么爱她,当然要把她留在最美好的地方。” 汪组长:“你们不是同学吗?第一次在鬼屋见?” “不是,只是一个学校的。”陶景梵说,“去游乐园玩,在鬼屋见到她,我一见钟情。她太美了,是上天派来救赎我的天使。” 汪组长揉了揉额角:“预谋杀人通常选择背后,你为什么从正面?” 陶景梵笑,半晌,才直勾勾地看着汪组长,语速缓慢,荡漾着诡异:“我要让她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我,永远记住我。” 看完监控视频,时见微退出去:“很可怕,也很可恨。” 她提起解剖尸体的时候,严慎说过的话,并且无比赞同,“你说的没错,是爱。” “爱?”段非把手机还给魏语晴,顺势坐下,“这哪门子爱?” 聊天框里,还有小彭发来的消息,说太瘆人了,一想到自己下午那会儿见到他还安慰他,就是一身冷汗和鸡皮疙瘩。 “病态的爱,出于自私利益的爱。”时见微说,“自然界里母螳螂为了汲取营养、繁衍生息,还吃公螳螂呢。” 她扭头看向严慎,“对吧?” “对。”严慎温柔地看着她,“他应该有偏执型人格障碍。这种心理极度扭曲的人,不仅仅是占有欲那么简单,是心理疾病。” 魏语晴双手撑在身后,微仰着,看着远处的夜色:“郝伟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高中的时候就趁小区停电欺负过宋悠。打着爱的名义,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 “吴茵……” 严慎摘了耳机,放进时见微的耳机盒里,“可能要一辈子活在愧疚里。” 这话说得没错。 她和宋悠关系一直很好,只是因为一场小冲突,在宋悠被害前一天吵了架,结果再也没有机会和好了。 - 在路口分道扬镳,两个人径直回家。路过一家面包店,时见微说想明天早上吃,严慎又和她逛了逛,挑好面包再回家。 来福今天被严慎遛过,玩尽兴了,已经精疲力尽。时见微回到家,就看到它趴在它的快乐城堡里呼呼大睡。 换了鞋直奔卧室,她拖出行李箱,在空地摊开。虽然还要两天才出差,但她要慢慢装点东西,免得临出门发现这东西没装、那东西没装的。 严慎关上门,看了眼狗窝里的来福,给他掖了掖小花被,才慢悠悠地走进主卧。 看到地上摊开的行李箱,他问:“这么早就收拾行李?” 时见微的声音从衣帽间里传来:“早点收拾才不会慌张呀,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东西忘了带,未雨绸缪嘛。” “要带什么,我帮你收拾。” 严慎脱了外套,走到衣帽间门口,见她怀里抱着几件衣服,伸手拿走,“都要带?会不会太多?” 时见微摇头,拎起两件,左看看右看看:“在考虑那边的天气,穿什么厚度合适一点。而且去山里,不能穿太麻烦的衣服,我挑的都是深色的。美不美观倒不重要,反正呆久了谁都是灰头土脸。” 严慎笑着听她碎碎念,柔和的目光混着晶亮的碎片:“上次去北郊穿的什么?” 时见微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羽绒服:“这件。” 严慎伸手摸了摸,看了眼她要出差的地方的天气预报:“找件比这个薄一点的。” 说着又抬起胳膊上挂着的那件棉服,“但比这个厚。” “那就……这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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