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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顾客说没事儿，领班便不再多作打扰，再次致歉后，便领着服务员离开了。 服务人员刚走，萧一航的声音便从身后响起，“杵这儿干嘛呢？” 江倾阳没答，他走到向菀旁边，抽了几张桌子上的干纸巾递给她，问：“你没事儿吧？” 向菀摇摇头：“没事儿。” “怎么了怎么了菀宝。”徐妍也跟着从后边跑过来。 “没事儿的，不小心碰撒了点水。”向菀摁着围裙站起身给徐妍让座，淡笑着应。 听到她说没事儿，大咧咧的徐妍也没再多问，朝里座儿一屁股坐下，拉着她嚷嚷道：“那快吃饭呀菀宝，饿死我了。” 火锅汤底咕噜咕噜地翻滚着，蒸汽腾腾，向菀往里边加了几片毛肚和鸭血，笑着应她：“好，那你快吃。” 江倾阳在原地站了几秒，落了句“你们先吃，我一会儿就回来。”就转身迅速离开了火锅店。 留下的三人面面相觑。 “向菀，他咋了？”萧一航一脸懵逼地坐下问。 向菀也没搞清楚，摇摇头：“不知道...他刚刚出去接了个电话，然后你们就回来了。” “哎不管了，咱们先吃，我刚才生怕打印店的老板关门，一路跑着去的，可饿死我了。”徐妍说着拿起旁边一个烧饼就干啃起来。 “你悠着点别呛着。”萧一航看着徐妍饿虎扑食的样子，无语地递给她一杯水。 徐妍就着水咽了嘴里的食物，见向菀还未动筷，给她夹了片毛肚说：“菀宝吃吧没事儿，不用等他，江倾阳不在意这些的。” 向菀稍许迟疑：“...好。” 过了一会儿，闯祸的服务员又来上菜了，她这次拿得很稳很小心，放好后她弯下腰小声问向菀：“你还好吧？” 向菀侧过头，也小声回：“没事儿，一点点而已。” 服务员还是不太能释怀，她觉得自己刚刚明明撒了不少，还想再说什么时，腰间的传呼机就响了起来：十七桌呼叫。 向菀嘴角仍噙着淡淡的笑，冲她摆了下手：“真没事儿的，快去忙吧。” 他们边吃边聊又吃了一会儿，向菀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走出洗手间后没两步，就看见江倾阳站在商场不远处的玻璃栏杆旁。 江倾阳也看见她了，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你刚去哪里啦？”向菀问，“怎么在这儿？” “徐妍说你去洗手间了。”他只答了后半句，说着递给她一个纸袋，神情语气都平平淡淡的，“去换一下吧。” 向菀茫然地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边是一条与她身上近乎同款式的白裙子。 向菀微微睁大眼睛，有些诧异，想说什么。江倾阳又重复道：“快去换上吧，免得着凉。” 向菀犹豫片刻后点了头，对上他的目光，便弯唇笑了一下：“谢谢。” 她微微笑起来的时候，褐色的瞳弯成一道弧度清柔的线，周身的气质也显得愈发柔和。 江倾阳不知怎的，刚才还挺正常呢，这会儿忽然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把目光移向别处，不太自然地、甚至是敷衍地，嗯、啊了两声以当回应。 向菀抽出一张纸巾递过来，指一下他额头，“擦一下吧，你额上全是汗。” 江倾阳接过，她就拿着裙子返回了洗手间。 就不提少年宫的事儿了吧。 这裙子就算还了。 这么想着，江倾阳一边用纸巾擦着汗一边慢悠悠往回走。 刚才着急去找卖衣服的店，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件差不多的，又和导购连说带比划着才确定尺码，竟也没发觉流了这么多汗。 跑了半天江倾阳也没什么胃口，回到店里随便吃了两口，应付了几句萧一航和徐妍对他消失半天的发问。 徐妍吃得差不多了，瞥见隔壁桌的人在喝奶茶，便又一边嚷嚷着一边扯着萧一航也要去对面铺子买。 等向菀回来后，江倾阳和她相互确认也都吃好了，两人正准备起身一起离开时。那个闯祸的服务员又来了，“这顿我请你们吧，本来我这个月的奖金肯定没了的...刚才真的不好意思...” 不等向菀说话，江倾阳冲她微微一笑，下巴朝向菀身上的裙子抬了下示意。 服务员顺势看过去。 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火锅店的围裙脱下，露出崭新的白裙子，也冲自己微笑着，见她看自己，便又捏起裙角轻轻抖了抖示意。 “已经付过钱了，这次就算啦，以后记得小心点。”说话间，男孩已经站起身。 服务员见状，也不好再继续追问是怎么回事儿，小小声地道了声谢，“那谢谢...你们...你们人真好。” 四周人声喧闹，桌上的火锅汤底还在咕咕地翻滚着。 氤氲水汽中，男孩女孩对视一眼，双双错眸、轻笑了一下。
第5章 等人 隔天周末，少年宫画室。 课上到一半，外边突然下起暴雨。 临近下课了雨也没停，老张说市里什么领导来了，刚下课就把叶老头喊走了。 江倾阳就一边继续画，一边等叶老头。等他画完，教室里的同学也走干净了。 他收拾好沾满颜料的画笔和调色盘去洗手间冲洗干净。 靠近画室的洗手间与少年宫东门仅隔了一面文化墙，江倾阳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是没带伞吗？” 他循声往前走了几步，越过文化墙，就见东门口不远处，向菀正背对着他，弯腰站在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面前。 那男孩斜挎着一个奥特曼的书包，贴身的T恤也是奥特曼的，做着发射激光动作的奥特赛文被他圆滚滚的小肚子撑得有点变形，看着还挺滑稽。 “你平时都自己一个人回家？”向菀问他。 小男孩点点头。 “我有伞，你先拿去用吧。”向菀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把伞递给小男孩，“这雨没时候停，别让爸爸妈妈等着急了。” 男孩接过伞，“谢谢姐姐，那你怎么办？” “姐姐还有事儿，不着急回。”向菀拍拍他发顶，“快回去吧。” “好！”小男孩拿着伞转身跑开，结果跑了几步又折返回来，一脸认真地问：“那我怎么还给你呀？” 向菀捏了捏他胖嘟嘟的脸，嗓音轻快：“不用还啦，这是送给奥特曼勇士的变身器，淋湿了就不能拯救世界咯。” “我保证不淋湿！”小男孩拍拍胸脯，撑开伞跑进雨中。 ...... 切，幼稚，这小屁孩也信。江倾阳抱臂斜靠在文化墙上听墙角，哼笑一声。 向菀目送男孩走远，掏出一副有线耳机带上，又从包里拿出一本书，转身在东门门口的长椅上坐下。 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江倾阳一个踉跄，急忙退回到文化墙后边。 四肢比脑子快，站定后，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躲。 又探出半个脑袋看向菀，女孩膝盖上摊着书，扭头看了眼东门外的雨。 门外雨声潺潺，似无休止。 雨...... 雨伞... 他今天坐叶老头车来，没带伞，叶老头车上倒是有两把，但他人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忙着应付领导。 江倾阳抱臂一番思索。 诶，画室不是有把给学生速写用的折叠伞吗？ 他跑回画室，翻来覆去一通好找，不知道哪个缺心眼儿的把伞丢进了静物桌上的搪瓷花瓶里。 等他抓着伞再跑回东门。 远远却瞧见一个少年背对着自己站在向菀身前，低头不知说了什么，向菀就站起身冲他笑了下，然后男生撑开伞，和向菀并肩迈入雨中。 哦。 你还真是等人啊。 江倾阳盯着那两个一同消失在雨中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黑伞。 切，打一把伞也不嫌挤。 - 少年宫外。 向菀和钟洺在伞下并肩走着。 向菀：“你不用等你爸爸吗？” 钟洺的爸爸，就是老张口中“市里来的领导”。早年间投资歌舞团、商业演出，赚得盆满钵满，后由商转政，亦是平步青云，官运亨通。而向菀的爸爸，也曾是伶北市著名舞剧编导，负责过他旗下歌舞团的舞蹈编排工作。 钟洺和向菀也因此，自幼时便相识。 钟洺笑着看她：“不用。他今天过来是开什么文艺座谈会，这种会向来又臭又长，我才不会等他。” 向菀笑笑，伸手指了下前边的公交站牌：“送我到前边车站就好了。” 钟洺没应她这句，问：“吃饭了吗？” 向菀摇摇头：“我不是很饿。” 钟洺侧头瞧了她片刻，说：“那陪我吃点，我饿了。” “...好吧。” 钟洺：“想吃什么？” 向菀：“都行。” 钟洺笑着轻轻叹了一声，语气也有点无奈：“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都行’小姐。” - 两人打车来到一家轻食餐厅。 餐厅装潢日系温馨，暖黄灯光，原木色的餐桌餐椅，他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钟洺点了两份招牌套餐，又加了几份小吃。 简餐很快送了上来。 钟洺开口道：“我转去你学校了。” 向菀诧异：“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钟洺往嘴里送了勺沙拉，再好吃的酱料也挽救不了生啃菜叶的苦涩，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就了一口果汁咽下去，又道：“本来想周一见了面再告诉你的，没想到今天碰见你。” 向菀问：“怎么突然转学？” 钟洺笑笑：“想转就转咯。” 他把沙拉推至一旁，拿起一片烤面包尝了尝，蒜香黄油味，撒了点欧芹碎，比生菜叶子好吃点。 说了半天，向菀也没动筷，他歪头抬了抬下巴，示意桌上的各式菜品，笑说：“‘都行’小姐，这不行吗？ “无油无糖，绿色健康。” “行。”向菀淡笑，拿起勺子，舀了勺酸奶酪送进嘴里。 “你都这么瘦了，还要控制体重吗？” “不是控制体重，是控制身高，我本来骨架就大，不能吃太好。”向菀垂眸，用勺子拨了拨碗里的酸奶。 “好吧。”钟洺点点头，为向菀感到无奈一般苦笑了下。 “我以为你会一直在舞蹈附中读书呢。”他顿了顿，问：“怎么会想到来普高？” 向菀一直在拨动酸奶的手在这时停了半拍。 但随即，她便笑着用他的话答：“想来就来了啊。”
第6章 翻车 辰邶的开学典礼向来定在周一，和升旗仪式一起。是以开学两天了，今天才算是全校师生的“正式会晤”。 每学期开学典礼翻来覆去就那点东西，经历了9年义务教育的大家已经司空见惯，站了没几分钟，不少同学就开始打着哈欠，交头接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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