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起来。” 林缈垂眸,看见林正业,“我救不了你,我没有这个能耐。” 林正业惶恐,下半辈子都要被囚在牢狱中的恐惧,让他止不住哀求,拼命的抓住林缈这一根救命稻草。 “你不行,沈总可以,沈延穆,沈氏集团只手遮天,怎么可能会没有办法,你去求求他,你还怀着他的孩子,他肯定会同意的。” 林缈胸口泛起一阵恶心,抬起头时已经足够平静,清冽的眼眸中再无半点怜悯。 “我今天只是让我的孩子最后见你一面,她还没出生,但你也算是她的姥爷。” 林正业怔住,“最后一面,什么意思?” 沈爵死了,他也要死了? 林缈神色冷漠,“字面上的意思。” “今天之后,我的孩子没有姥爷,我和你以后再无父女关系。” 有这样一个赌狗父亲,她的童年才这么悲惨,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未来的孩子有一个赌狗爷爷,绝对不会让自己孩子重复她的童年。 “什么?” “你不仅打算看着我坐牢,还要和我断绝关系?” 林正业眼中满是慌乱和痛苦,眼泪和鼻涕止不住,“缈缈,我是你爸爸啊,我这一辈子就你一个女儿,你小时候我多疼你,你不记得了吗?” 林缈讽刺的笑了笑,“你不是,你没有。” “你不配做一个父亲。” “在你为了去赌,为了还赌债,将我和妈妈拖下水后,我就没有爸爸了。” 林正业捂着脸,“对不起,爸爸错了,是爸爸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爸爸,爸爸出去后,一定不会再赌了,一定会让你和你妈妈幸福的。” 赌狗的话是不能信的。 这是林缈从小到大最深刻的教训。 在还小的时候,林缈会以为自己的父亲一定会改,一定不会再赌。 林正业赌的次数却越来越多,赌债也越堆越多,她和妈妈也越来越辛苦。 “这样的承诺你不知道和我们保证过多少次。” 想起在疗养院中骨瘦苍白,哪怕知道林正业改不掉,依旧深爱着林正业的妈妈,林缈心中涌现阵阵悲哀。 “你现在只是说的好听而已。” 林正业一直哭着求原谅,林缈不为所动。 她知道狗改不了吃屎,平静的望着林正业哭泣哀求。 林缈有些疑惑,妈妈究竟看上了林正业什么,哪怕到现在,妈妈依旧深爱着林正业。 脸?花言巧语? “你会想妈妈吗?” 林正业一愣,脸上带着泪。 然后在林缈冰冷的视线中,迟疑讨好的说道,“她还好吗?” “她不好,很不好。” “你求我原谅,不如去求求妈妈” 林缈冷笑,“妈妈现在在疗养院还天天叫着你的名字,你知道医生怎么说吗?她不过四十多岁,身体却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满身都是病,偏偏身体亏空的厉害,用药还要非常小心,一点风寒感冒,就可能要她半条命。” “妈妈多爱你啊,但你是怎么对她的?” 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妈妈依旧会省钱给她买漂亮的裙子,但是那些钱通常都会被林正业拿去赌。 林缈红着眼,她为自己的母亲不值。 林正业低着头,捂着脸的双手颤抖。 “我对不起你们。” “我就是个混蛋。” 林缈微微平复着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俩,而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有所感应,轻微动了动,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妈妈。 林缈眼中划过一丝柔软。 她还想到了沈延穆。 她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没有赌狗爸爸,没有整日哭泣悲伤的妈妈。 只有温暖和幸福。 “缈缈……” 她脸上的温情消失,寒冰漫上双眸,“沈爵没死,如果你求的妈妈的原谅,我会帮你找个好的律师,尽量帮你减刑。” “但不可能。” 林缈冷漠的看着他,“因为我不会让妈妈见你,因为妈妈现在的情况不能轻易离开疗养院,因为见你,可能会让妈妈的病情恶化。” 林正业再也忍不住,曾经的美好回忆涌上心头,但全都被他毁了。
第273章 恶有恶报 林缈没有久待,她连多看一眼林正业都觉得恶心。 妈妈曾经一脸甜蜜的和她说,在她和林正业年轻时,林正业对她有多好,有多体贴。 林缈却一点都看不到,她出生的时候,林正业已经开始赌博,等到她开始记事,林家家业已经被林正业败的七七八八。 她看着妈妈从养尊处优的富家夫人,到为了还赌债,维持生活,不得不努力赚钱,娇美如花的容颜一点点苍白枯萎,失去生机。 她站在看守所门口,轻柔的抚摸着自己肚子,深吸了口气,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看守所内,林正业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林缈刚才说的话。 “你喜欢百合,我就为你种一片百合。” “那要是我不喜欢百合,喜欢玫瑰了呢?” “我再为你种一片玫瑰。” 阳光正好,林缈的母亲笑摸肚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不管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好好爱他们的。” “林正业”信誓旦旦的保证。 “我们要有两个孩子,一个女孩,像你最好,一个男孩,像我,我会好好爱他们,好好呵护你的。” 她会做好可口的饭菜,等着他回到家。 会关心他的冷暖,知他的困难,也会在父亲骂他不成器的时候,维护他,安慰他。 曾经的记忆变得苍白,林正业恍惚后发觉,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妻子的脸了。 他做了什么? 他这十几年了,除了去赌场,就是在赌场。 他不知道她的身体已经查到这种程度了。 她患有阿尔兹海默症,却偏偏记得他,记得爱他。 林正业的心像是被撕裂般后悔,他闭着眼,全身颤抖,无声痛苦。 我就是个畜生。 他猛地抽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 用力之大,在看守所中炸出巨响。 他两边脸红肿的像个山丘,淌着两行泪,却抵不过心里撕裂的疼痛。 一个大男人,抱着自己双头,哭的不停。 幸运的大概是,沈爵没死,他不至于后半生都要在监狱里过。 ----- 鼻尖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沈爵在疲惫中睁开眼睛,头顶的天花板一片空白。 恍惚了几秒。 他就想起了,他被林正业一刀捅进了医院。 林正业他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拿刀威胁他,还伤了他,等他恢复,一定要把林正业大卸八块。 还有林缈以及沈延穆。 说不定是林缈和沈延穆指使,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爵抬手想要将自己撑起来,却发现自己动不来。 往下一看。 他全身被胶带一样的布缠在病床上。 沈爵瞪大了眼睛,使劲全身力气,却像只毛毛虫一样,左晃右晃,半点不动。 沈爵破口大骂,脸上满是怨毒,“是谁!” “还不快放了我,不然我就…… 于飞雪坐在一旁,漫不经心的说,“别嚷嚷了。” 骨节分明的素手拿着一把尖细锋锐,泛着寒光的水果刀,慢条斯理的削苹果,红色的果皮像是鲜艳的缎带,松垮的缀在苹果的下面。 她轻轻笑了,在沈爵惊惧的眼神中,银色的水果刀逐渐靠近。 一抹冰凉贴在他的脸上,在他脸上缓慢却极有存在感的比划着,距离之近,沈爵甚至能够闻到苹果汁的甜香。 刚才还在剧烈挣扎的沈爵,此刻一动不动,生怕于飞雪一个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脸。 沈爵瞪大了眼睛,“是你?!” “你不是袭击林缈,被送进监狱了?!”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你算计我!” 于飞雪看着被绑在床上半点自由都没有的沈爵,心情非常不错。 “猜对了,但是没有奖励。” 她手拿着水果刀,随手挽了个刀花。 吓得沈爵顿时愣住了。 但他很快就想起了,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是监控,于飞雪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这里对自己动手。 沈爵顿时冷静下来,嗤笑的看着于飞雪,“你找了林正业?” “林正业,那个软骨头,他根本抗不过警察的审讯。” “你就算伤了我又怎么样?林正业把你供出来,你就要进监狱,于氏就是我的了。” 沈爵脸上浮现出胜利的喜悦,“于飞雪,你真蠢。” 于飞雪脸上并没有出现沈爵想象中的惊慌。 她反而惬意的笑了,“你说的不对。” “我找的不是林正业,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我也不太清楚。” 于飞雪呵呵笑了,“不过最后的结果对我有利。” 锋利的水果刀轻轻放在沈爵的脸上,她微微用力,刀刃压入肉中。 在沈爵惊恐的神色下,她满意的收回手。 一道细长带着淡淡血痕的疤就留在了沈爵脸上,些许血液顺着脸颊往下流。 于飞雪眼中笑意闪亮,“怕不?” 沈爵笃定于飞雪不敢下手,但生死被人掌控的感觉实在让人厌恶。 他剧烈挣扎起来,喘着粗气,“于飞雪,你这是在犯法!” “等我出去,我绝对会让你好过的。” 于飞雪摇头,“你出不去的。”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你怎么让我不好过?” 于飞雪将手慢慢放到肚子上,“这里以前有一个小生命,但是他没有了。” “你说,我该找谁算账呢?” 她脸上神色懵懂,像是不知世事的孩子,手上却玩着一把锋利至极的水果刀。 “沈爵啊,你想要于氏吗?” “还想杀死我弟弟?” 于飞雪轻声道,“为什么呢?” 她闭眼,笑出了眼泪,“因为,你就是个畜生。” 沈爵用力,他的手脚都被绑的死死的,全身上下只有头能动。 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于飞雪。 于飞雪丝毫不怀疑,如果放开沈爵,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杀了她。 想到沈爵的后半生,于飞雪轻笑了一声。 “沈爵,后半生,你就在这里过吧。” “我不会放你出去的。” “于飞雪!” 沈爵眼中充血。 于飞雪笑意盈盈,“别这么看着我,你不过是恶有恶报而已。” “我既然敢把你关在这里,肯定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放心,我会好好让人照顾的。”
第274章 沈爵的命运 “你什么意思?” 水果刀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于飞雪眼含笑意,“我已经给你申请了精神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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