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牛乳渍,随手丢在纸篓里,去扶谢芷爱的手臂,“男人都没有一个好的,最后要命的时候,早就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是妈妈救了我,妈妈最好。” 谢芷爱低头看了一眼谢雪桐。 领口已经遮掩好了,脸上是亮晶晶的笑。 保姆端上来了一份新的夜宵,谢雪桐跳起来去接。 “妈妈,我觉得挺好吃的,我给佳薇姐送去尝尝。” 谢芷爱还没来得及说话,谢雪桐就已经端着托盘去了于佳薇的房门前敲门。 谢芷爱脸色蓦地很差。 她自己养大的女儿,身上的变化,她自己又能如何看不透。 以前,谢雪桐因为陆可为的事,都是直来直去的告诉她,哪怕她不同意,也只会用离家出走这样直接不拐弯抹角的手段直接抗议。 可现在却是不同了。 谢雪桐脸上笑着讨好她,可实际上心里早就变了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女儿这样的变化,叫谢芷爱心里如同沸火浇油,女儿有什么心事都不再和她讲,甚至还要帮那个男人来骗她。 谢芷爱走至走廊上,看着谢雪桐进入到于佳薇的房间里,眼神是一片扭曲到极致的混乱。 …… 于佳薇这两天都没有出门。 她翻来覆去的将金羽鹤给的视频录像看了两遍。 最后一个录像视频,没有声音。 应该是声音损坏掉了。 于佳薇看着杨蓓追着一个小女孩跑了出去。 那小女孩跑得快,脑后的羊角辫子却是在欢快的甩着。 于佳薇因为于佳航的事,会读唇语。 她看妈妈的口型,她反复看了几遍,又尝试了几种相类似的唇语。 “薇薇?” 妈妈在叫她的名字? 可为什么呢,这个小女孩分明并不是她。 于佳薇忽然想起来金羽鹤的话——“幻觉,你妈妈出现了幻觉。” 于佳薇蓦地站了起来。 幻觉。 杨蓓觉得那个小女孩是她? 那这个小女孩又是谁。 那个时候的录像还并不高清,采光什么都不好,广角也很有限,只是,她好似是在镜头掠过黑掉的前一秒钟,看见门口的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倒回去,再推进,反复看了两三遍,还是不太能确认下来。 于佳薇觉得自己脑袋都快要炸掉了,看视频看的眼睛也疼。 她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换了换脑子去想陈东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公司的事走的怎么样了。 而就在这时,她手机震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现在已经很少人用短信和彩信了。 照片跳了出来,于佳薇瞳色猛颤。 照片中,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不管是身上穿着的裙子,还是扎头发的发带,和刚才在视频之中的小女孩完全一致! 于佳薇立即回拨了这人的电话。 那边似是在等于佳薇的电话。 铃声响起,秒接,却并不说话。 于佳薇握紧手机,嗓音沙哑,“你是谁?” 听筒另外一端传来一声笑,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见个面吧,于小姐。” …… 陈东铎终于出席了陈氏的第八次董事会。 陈氏都已经焦头烂额到不管陈东铎开出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这次董事会,明显和陈东铎上次出现的时候不同。 他都不需要开口,这些已经如烈火上烹烤的人,就已经好似是献祭,将贡品一样一样的摆在了桌面上。 陈嵩涛承诺将自己名下百分之五的股份再转给陈东铎,股权转让书已经于昨天签了字。 可就算是他的名下又多了这百分之五,却也不及陈南锋。 但是不论股东们如何开口,陈东铎却总是稳坐泰山,一声不响。 他喝完右手边茶杯中的一盏茶,扣了扣桌面,叫秘书续杯。 这已经是陈东铎喝下的第三杯茶了。 陈东铎品了一口茶,“这个茶不错。” 有人问:“五少,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陈东铎把茶盏放在杯中,手指摩挲着茶盏沁润的瓷片。 他依旧未开口。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抱歉,我去接一个电话。” 等到陈东铎离开会议厅内,几个董事开了口。 “他这是想要什么?” “半天了一个屁都不放,这不是逗我们玩儿么?” “我倒是觉得,他是对现在陈氏的股权分配不满。” 众人一默。 的确如此。 就算是陈嵩涛多给了陈五百分之五的股份,可因为陈南锋手里有当年陈二少离世之后的股份,依旧是占着控股权。 “那去探探陈老的口风?看看有没有可能……” “这是陈家的家事,我们不方便开口。”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这是陈嵩涛的堂弟,如今也是高龄了,陈嵩涛手术住院这段时间,董事会也一直他在坐镇。 “陈老如果多给陈五百分之三的股份的话,就怎样?” 一人算了算,“那就和陈大少持平了。” 这话一出,众人立即就明白了。 最后,董事会集体商议的结果,是董事们将手中所持股权集体转让百分之三给陈东铎,由于董事长陈嵩涛重病,陈南锋失职,由陈东铎管理陈氏。 从会议厅内走出来,黄秘书走了上来。 “老板,车备好了。” 陈东铎上车,车辆从陈氏总部驶向谢家大宅的方向。 而就在陈东铎到达谢家大宅前二十分钟,谢家有一辆车行驶出来。 于佳薇没叫谢家人送,开着谢雪桐的车到了和电话里约定的咖啡馆。 于佳薇走进咖啡馆,服务生带她来到了一处包厢内。 包厢房间内,一张黑色的方桌旁边,面色苍白的男人倚着软椅坐着,他轻咳嗽了几声,抬头看向来人。 于佳薇拉开椅子坐下来。 冯戟:“喝点什么?” 于佳薇直接将手机点开。 “这张照片你从哪里来的?”
第482章 爱而不得 冯戟不紧不慢,先点了一杯咖啡和甜点套餐,等服务生送上来。 “知道你怀孕不能喝咖啡,给你点了一份红豆芋泥和蜂蜜牛奶。” 于佳薇目光盯住他。 “冯爷,直说吧。” 冯戟笑了一下,“你想知道什么?” “照片。” 冯戟从左手边的文件袋里,拿出来一个牛皮纸的信封。 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几张照片来递给于佳薇。 照片上,是小女孩穿着不同颜色款式的裙子。 冯戟喝了一口咖啡,“他病的很重。” 于佳薇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这小女孩的脸色过分苍白,一双眼睛倒是点墨一般,黑的亮人。 照片翻到最后一页。 于佳薇目光落在照片上的人,猛地抬眸。 “这算是回答了你的第一个问题了。”冯戟扣了扣桌面,“就是她那里的照片。” 最后这张照片上,抱着小女孩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罗慧娴。 那罗慧娴和这小女孩是什么关系? “你就没有发现点什么?比如说这小女孩的长相?就没觉得有些眼熟么。” 于佳薇的目光仿佛是要将这照片灼出一个洞来。 她把照片按在桌上,锋利的相纸边缘划破了手指,渗出血来,她看着手指指腹上渗出来的血珠,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疼痛。 “看来,罗慧娴从来都没给你看过陈东铎小时候的照片吧。” 冯戟缓慢的说:“陈东铎出生以来就先天不足,基本上都在医院里度过的,罗慧娴遍访名医,要给儿子治病,这你知道么?” “我知道!” 于佳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情绪会忽然起伏,声音拔高,似就是在向冯戟证明。 冯戟笑了。 一个因为亲生母亲的死而受到影响的孕妇,情绪真的是很容易被拿捏。 他撑着手臂,“这应该不是陈东铎亲口告诉你的吧,他的性格向来不容自己示弱。” 于佳薇紧抿着唇。 冯戟继续道:“那个时候,正道歪道,罗慧娴用了不少法子,甚至就找游方术士来给陈东铎卜卦,当时给出的方子就是他命里带煞,不能当儿子养,要当成女儿来养,这种无稽之谈,你信么?但凡是有点学识的人,就都不会信吧,可罗慧娴信了。” 所谓病急乱投医。 陈五还真的就被罗慧娴当成姑娘养了大半年。 可病情丝毫没有好转,还又重症进了一次ICU,如此之后,罗慧娴才弃了这法子。 于佳薇说:“那还是小时候,就算是当成女孩子养过,也没什么。” “没什么你何必这样紧张?”冯戟笑了下,“你为什么看见这张照片会这样紧张?” 于佳薇没回答,冯戟自顾自的往下说:“因为你想到了,你妈妈的死,跟那个小女孩有关,金羽鹤说过,你母亲出现了幻觉,她把那个小女孩当成你了。” 于佳薇掐了一下掌心,“这些都是猜测。” 冯戟:“是猜测还是事实,你心里有数,其实你根本就没有了解过真正的陈东铎。” 他将信封里另外一张照片推到于佳薇的面前。 “这是穆雅婧。” 于佳薇看过去。 冯戟说:“发现了么?” 于佳薇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尽。 冯戟说:“你肯定不知道瑞瑞是怎么来的?为什么穆家人不喜欢瑞瑞,而被蒋悦带走去养,因为穆雅婧在五个月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孕,可你知道她是怎么有孕的么?” 他顿了顿,“因为她被强了。” “不是陈东铎!”于佳薇猛然发声。 声音尖利,好似是在这个封闭空间里凭空第三个人发出的。 耳朵的嗡鸣又开始了,她捂了下耳朵,用力摇了摇头。 “他告诉你的?也是,这种事情,验一验DNA就真相大白了,也不需要在这事上造假,”冯戟说,“可为何陈东铎会当着穆家的面认下那个孩子,会在穆雅婧卧轨死后,依旧照顾那个孩子,换句话来说,陈东铎也算是爱而不得了。” 冯戟指了指照片。 “若算是先来后到的话,应该是你和谢雪桐长得像穆雅婧。只是你更像一点。” 真话不用说太多,点到为止。 半真半假也才更让人相信。 于佳薇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三个字。 她闭了闭眼睛,将手机扣在桌面上,按下了静音。 冯戟看着于佳薇的动作,笑了起来。 照片是他问穆诗萱要的那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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