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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跟你赌，你运气好，逢赌必赢的。” “千万别说我逢赌必赢，英国人有个迷信，头上绿了才逢赌必赢。” 陈炽在英国念的大学，精通各种英国段子，随口就能说上一句来和鲸鲸逗趣。鲸鲸啐了他一口，说他净说些怪话。 正餐吃完，鲸鲸一心一意吃甜品，陈炽不爱吃这些，坐在边上打电话，也不知道在和谁密谈，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仿佛怕被谁听到似的。 鲸鲸才没心思听他打电话，陈炽野归野，鲸鲸对他还是放心的，大家庭出身，他做人做事有分寸，在这一点上，鲸鲸给他充分信任。 冰淇淋吃到最后有点吃不下了，鲸鲸端着冰碗走到陈炽身旁，想让他替自己吃完剩下的。陈炽虽然娇生惯养少爷脾气，对鲸鲸吃剩的东西倒是从来不嫌弃，只要鲸鲸让他吃，他就吃，反正接吻时彼此口水都不知道吃多少回了，吃点剩的算什么。 鲸鲸把一勺冰淇淋递到陈炽面前，陈炽上一秒还在讲电话，看到突如其来的勺子，本能地往后一缩，虽然没说话，但鲸鲸从他的表情能看出来，他在说，你干嘛？ “躲什么呀，做贼心虚了？还是在撩妹怕我听到？”鲸鲸笑着把勺子塞到陈炽嘴里，让他吃冰淇淋。 陈炽缓过神来，把那勺冰淇淋给吃了，但表情很有点不自在，鲸鲸没注意到他情绪的细微变化，把冰碗往他面前的茶几上一放，叫他替自己吃完。 送鲸鲸回家的路上，鲸鲸再次问陈炽，“盛家的舞会我去不去啊？” “爱去不去。” 鲸鲸很少听他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疑惑地扭头看他，“你说什么？”“我说你，爱——去——不——去——”陈炽有意拉长了声音。 鲸鲸斜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把鲸鲸送回家，陈炽开车离去，等红灯的时候打了个电话。 “你那边结束了？” “嗯，老地方等我。”
第02章 第 2 章 鲸鲸虽然在学校不受重视，回到家里却是不折不扣的掌上明珠。鲸鲸爸爸成启澜尤其疼女儿，鲸鲸从小到大都是他心里的小公主。 看到鲸鲸约会完一个人回来，成启澜好奇地问：“陈炽怎么没上来坐坐？”“他说他还有点事，先走了。”鲸鲸随便给陈炽找了个理由。 实际上，陈炽不太喜欢到她家来是有原因的，鲸鲸妈妈向阳一向不怎么喜欢陈炽，觉得他油嘴滑舌，一肚子花花肠子。 “有事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他都多长时间没到咱家来了？我看那小子就是怕见我们，才不敢上来。”向阳早把女儿男朋友的秉性看得一清二楚。 “那也是，他有点怕您，您老挤兑他。”鲸鲸笑着说。 “怕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老虎，除非他心虚。”向阳冷哼一声，向鲸鲸招手，叫她陪自己坐坐。鲸鲸懒得听他们唠叨，坐了不到十分钟就找借口溜了。 关上房间的门，鲸鲸刚换上家居服，容颖打来电话，让她周末务必参加盛家的晚宴。 “听说宴会是你和李哥帮她筹办的？” “嗯，惟肖出方案，我主要负责现场布置，其他都是盛家人自己张罗的。” 鲸鲸听容颖话里的意思，似乎还不知道李惟肖和盛云筝那点子猫腻，心里不禁感叹，怪不得人家都说，出了事往往当事人最后一个知道的。 “盛家的事李哥为什么要参与？和他又没关系。”鲸鲸试图把话题引向李惟肖。 哪知道容颖丝毫不察，还给鲸鲸解释，“本来是没关系的，但是盛爷爷一向喜欢惟肖，把他当半个孙子，所以盛云筝的事也让惟肖帮忙处理。对了，盛云筝的家庭教师还是我哥帮她找的呢，外交部的高翻，教她英语。” “容岸哥回国了？”鲸鲸一直在耐心倾听，听到容颖提到她哥，才插了一句。 成容两家除了是一个大院里住着的邻居，两家父母关系也很近，鲸鲸小时候经常去容家玩，和容家兄妹俩都很熟。后来大院拆了，昔日的小伙伴各奔东西，偶尔有事才会联系。 “你还不知道啊，我哥都回来快两个月，在协和神经外科，副教授。”容颖提到哥哥不无得意。 “这么厉害，我记得容岸哥还不到三十，就已经是副教授了？还是协和，那得多优秀啊，他真是太厉害了。”鲸鲸自己成绩不怎么样，从小就崇拜学霸，尤其是容岸，简直是她少女时期的男神。 “他在美国就已经是密歇根大学Tenured Professor，搞了几年科研，回协和以后侧重临床，因为年限不够，所以只评了副教授，对他来说是降级了。”容颖也很崇拜哥哥。 “回来也挺好的，以他的能力，以后肯定是教授，国外那么乱，经常发生枪击案，还是国内安全。” “这倒也是。”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事，约好了周末在盛家见。 本想着在舞会上好好观察一下李惟肖和那位盛家大小姐，鲸鲸却出师不利，和陈炽在去盛家的路上出了点小车祸。 有辆车想变道超车，直接横插进来，陈炽又是那种开车不让人的主儿，两车蹭到了一起，双方下车后剑拔弩张一顿吵，鲸鲸不住拉陈炽胳膊，让他别吵了，他们还有别的事，要急着赶路，车又没撞坏，走保险也就算了。 “行行，你回车上坐着吧。”陈炽碍于鲸鲸在场，多少要顾全两人的面子，打电话给保险公司，保险公司派人过来勘察过后，陈炽上车继续带鲸鲸去盛家。 他俩到盛家的时候只赶了个晚集，还被朋友们一通嘲笑，说他俩太会挑时候，等宴会快结束了才到。 善于交际的陈炽到哪儿都左右逢源，变着法儿把在场的女人都恭维了一遍，还一点都不露讨好的痕迹，既让听到话的人心里舒服，又不会给人落下轻佻的印象。 没心思听陈炽和别人插科打诨，鲸鲸在人群中寻找容颖，想让她指给自己看看，哪位是盛家大小姐，结果没找到容颖，反而看到了容岸。 容岸一如既往气质出众、英华内敛，在人群中永远最显眼也最沉默，丝毫不在意周围女人们关注的目光，端着酒杯站在钢琴边上，慢慢品了一口酒。 鲸鲸见他目光扫过自己，也不好当没看见他，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容岸哥，听小颖说你回国，好久不见。” 容岸跟她轻轻点头，“你们怎么迟到了？”“唉，别提了，陈炽的车跟人蹭了，他还下车跟那人吵了一架，要不是我劝他，没准还得跟人家打起来。”鲸鲸无奈地笑。 “哦。”容岸的表情始终淡淡的，话也不多。 他的性格一点也没变，还和小时候一样清冷、透着点无趣和目无下尘，如今多年不见，更是生疏了。 眼看着要冷场，鲸鲸说：“我还以为你会留在美国工作，没想到你会回来，” 容岸嗯了一声，好半天才说：“我一直想转临床干几年，国内人口多，各种病例样本量大，医生实操机会多，论临床技术，这边不比国外差。” “不管是当医生还搞科研，就得有你这种精神。”鲸鲸夸奖他。 听到陈炽在背后叫自己，鲸鲸和容岸说了一声，回头去找他。陈炽等鲸鲸过来，轻轻搂住她，亲昵地替她理了理耳后的头发，问她想不想吃点东西。 “被你气都气饱了，蹭了车还跟人家吵架。”鲸鲸推了推眼镜，瞥了陈炽一眼。 看鲸鲸嘟着小嘴，陈炽低头亲了亲她，“谁让那人抢我的道儿，我开车最烦那些加塞狗。” 被他这么一哄，鲸鲸哪还能再生他的气，而且她还明白另外一件事，陈炽和容岸虽然也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但两个人并不怎么能玩到一起，自己不过和容岸说了两句话，陈炽看到就不舒服了，非把自己叫回他身边不可。 “哪位是盛家姐姐？”鲸鲸悄悄问陈炽。陈炽张望了一下，“她好像不在这里，听说盛爷爷把她叫去了。” 鲸鲸去洗手间补妆，刚走到玄关，就看到走廊上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那里说话，男人挺拔修长的身材，看侧脸就知道是容岸，而女人只能看到个背影，像是岑纾。 岑纾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另类，十几岁的时候不好好上学，去给摇滚乐队当果儿，追着他们到各地看演出，家里人好不容易把她送到国外念书，哪知道她在国外也不安分，和一个老外同居还怀了孕，家里人一气之下不管她，任由她在国外游荡了好几年。 一来二去，她在圈里的名声不好，名门闺秀的茶会和派对从来不邀请她当座上宾，颇有个性的她也瞧不上这些所谓名媛，宁愿和自己那些意气相投的朋友混在一起。 鲸鲸有意放慢脚步，好奇他俩怎么会有交集？ 岑纾一向特立独行、心高气傲，圈里能入她眼的人不多，而容岸一看就是那种一板一眼的人，这样的两个人若是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一旦有所交集，怕是能写出一本浪漫虐心青春疼痛小说。 无意中，鲸鲸闻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山茶花香味。 “你不是说要去洗手间，怎么站在这里不动？”陈炽见鲸鲸站在玄关踟躇不前，怕她着凉，把狐裘披肩替她披在肩上。 他一说话，惊动了走廊上那两人。鲸鲸在被他带走那一瞬间，看到容岸向这边看过来，那目光，绿幽幽的，跟鬼一样，三分惊讶七分愠怒，把她吓得浑身一激灵，到底偷窥别人不是什么好事儿，她竟有种灰溜溜的罪恶感。 直到宴会结束，盛家那位传说中失散多年的大小姐才出来送客，鲸鲸混在宾客里匆匆看了她一眼，除了发现她确实是个美女，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跟她说，就被陈炽裹着搂着带走了。 陪陈炽取车的时候，又看到容岸，他一个人，没和他妹妹一起走。鲸鲸暗自猜测，他之前和岑纾是在说什么私密话，怎么被人撞见之后表情那么奇怪？ 每回看到他，鲸鲸都会想起另一个人，她的小姐姐阳央。 阳央是鲸鲸妈妈向阳亲戚家的女儿，十几岁从湖南老家到雁京来念音乐学院附中，一直住在鲸鲸家里，和鲸鲸的感情非常好。 阳央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才华，不仅弹得一手好钢琴，小提琴也拉得很棒，一到军区大院的时候，全院的男孩子都轰动了，争先恐后跑到鲸鲸家来看阳央。那个暑假，他们对阳央殷勤备至，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找她，想约她出去玩，但是都被阳央拒绝了。 如果鲸鲸没有记错的话，唯一没有来过的是容岸，那年他刚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进四中，别人都在为中考结束欢呼雀跃的时候，他却一点也不松懈，听容颖说，她哥一暑假都在家里预习高中课程。 而就是这样不问世事的容岸，却让阳央魂牵梦萦，鲸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经常听到她提起容岸，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鲸鲸知道了阳央心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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