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良又一揖:“燕贵妃虽被圣上禁足,但事可没少惹,这回可是下了死手,让秦昭仪暴病躺倒,太后派人去救了,要不要将此事回禀给圣上?” “不必,将此事告诉秦舒就行。” 告诉嘉惠帝也只是护着罢了,只有告诉秦舒此事才不会罢休。 该说的该做的都做了,余下等着看戏便是。 周沅顿了手中朱笔,突然抬头看向予良:“去库房挑些好的玉器摆件给她送过去,进贡的那一盒夜明珠也记得拿上。” 新赐的府邸给了苏家,旁得总不能少了她的。 予良应是。 “去给青云楼传个话,让他们帮着物色间铺子,买下来再想个由头低价放出去。再寻几个靠谱的又懂香的去她铺子里帮忙。” 他记得苏悠是想开第二家铺子的,只是因为案子的事情一直耽搁了,商铺赁僦的手续太繁琐,索性买下来。 “崇庆寺的法事今日便可以开始了,满三日刚好。” 予良一一应下,正领命出去,未及门槛,又听得落下最后一声吩咐。 “去把孤的寝宫翻新一下,添一些她要用的东西……” 予良岂能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他们殿下这是准备把人娶进宫了,笑得嘴都咧到耳后,大声应了句:“是,殿下!”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这大婚的圣旨都下来也算是给荣国公一记定心丸。能尽早大婚是最好的, 否则他总是提心吊胆,担心苏悠日前说的事会生出乱子。 王语然也是高兴的,好像是终于达成了自己多年的心愿, 在她看来不管嫁给谁, 地位都绝不能低于她荣国公府, 当初嫁不成五皇子,现在她终究还是能当上太子妃。 魏氏得知圣旨一事也是高兴地合不拢嘴:“转来转去,这太子妃的位置终究是你的,娘一早就说过, 苏悠那样的女子怎么能与你相争?” 前几日王语然一直在为苏悠见荣国公的事情担心不已, 也害怕苏悠将那日的事情给传扬出去。 魏氏嘱咐道:“按照规矩你这几日可万万不能出门了, 宫里嬷嬷会提前把婚服送来,教你一些必要的礼仪,你可要学仔细着些, 别丢了你祖父的脸面。” 说完就喜滋滋地嘱咐人去派喜。 大朔的婚俗,在喜事前两天要出去派喜, 给亲戚好友邻居都送些香茶香饼, 寓意是送喜。像荣国公府这种大户人家,是要沿街派送,见者有份,人人送福。 这送喜的事情办得越大, 才越体面。 而魏氏将派送香茶香饼一事交给苏悠, 想让她的铺子的人去做这些事情。 钱荣国公府照给,甚至还给多几倍,为得就是想要借此羞辱苏悠, 倘若办不好,弄砸了, 还能以大不敬罪惩治她。 苏悠今日刚好在铺子里,听见荣国公府派人来要她去送喜,脸瞬间沉到了极点。 她自然可以拒绝,可来人却以太后的旨意压她。 王语然也来了,嘴上说着有吩咐事宜要商讨,径直走进后院,然后转过身就质问苏悠当日为何要把事情告诉荣国公。 “那日假惺惺地帮助我,事后又拿此要挟我祖父,害我跪了一夜祠堂,苏悠你怎么那般虚伪?” 苏悠笑道:“那日如果不是我,你王大小姐的身子早被那些人看光了,倘若我真的传扬了出去,你以为你还能嫁给太子?我倒想问问你,我当时救了你,结果你又是怎么报答我的?区区跪了一夜而已,让你破身了?” 王语然才不信她这番说词:“你就是嫉妒!嫉妒我能嫁给太子,嫉妒那太子妃的位置不是你,才生了那样两面三刀的心思!” 对于她一口一个嫉妒,苏悠实在有些忍不住,她缓步走上前,面色阴冷:“我真的嫉妒,就应该杀了你。” 王语然被她这陡然一变的神色有些吓到,“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就像你舅舅一样,当初不就差点被我砸死,最后还不是乖乖地咽下这口气?” 王语然面色吓得惨白:“原来是你干的!你这个杀人凶手!” “随你怎么说都行。”苏悠背过身,“只是你若再纠缠下去,我倒是不介意把之前在香积殿所见所闻全部给说出来。旁人的话或许无人信,但我苏悠的话在这几条街上还是有人能听进几分的。” “我不信你!倘若你日后反悔将此事说出来,又该如何?”王语然有些胡搅蛮缠。 在她看来她都要当太子妃了,苏悠竟然一点都不在乎,她这冷静还高高在上的态度,实在让她觉得难堪。 苏悠觉得她无可救药:“你能不能动点脑子?当日要毁你清白的是谁?你来我这百般问责纠缠,是觉得我才是最大的威胁吗?你不觉得你当下最该担心的是燕贵妃或是五皇子吗?” “我……” 她哪里敢…… 王语然蔫了蔫,把自己气得一肚子火,带起帏帽愤愤离开。 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苏悠握紧的指甲也已嵌入了掌心。 她是人,无法时刻都做到冷静,可是她无法将自己心中极度厌恶表现出来,那样显得她太过软弱。 . 铺子里的账盘得差不多了,苏悠将账册包好送去了宁远侯府。 宁远侯不在府里,只顾氏与几个官夫人正在西园里。 正巧是先前受了苏悠香方调养的几位夫人,她们气色养的好,皮肤也白皙细腻了不少,见是苏悠都凑上来要与她说话,想再讨要几个香方。 顾氏没想到苏悠今日会来,见她手里抱着东西神色有些凝重,便让她先去偏厅等候,安排好了几位夫人,才去见了苏悠。 苏悠将包袱里的账册都摊开放在桌上:“叶氏香铺里的所有账册都在这,房契、香典都在此,铺子里的人希望夫人能留下她们,尤其是徐氏,她调香手艺极佳,叶氏香方她基本上都熟悉了。” “原本打算在东街再开一家香铺与香料材铺,但因为之前的事情耽搁了,若夫人觉得需要可去与徐氏商量一下,她对此比较熟悉。” 顾氏怔然片刻,随后笑道:“这些东西,你都拿回去吧,我可从来没说要你的铺子。” 那日宁远侯之所以没有拒绝只是想看苏悠是否真心实意罢了。 她是太子心尖上的人,宁远侯岂敢受她的惠。 “既然承诺过的事,便没有收回的道理。”苏悠亦是坚持,“那日是我自己要与侯爷夫人做交易,并非是其他人。” 见她到现在还在替周沅考虑,顾氏摇头:“你便是这般说,又骗得了你自己吗?我也不瞒你了,侯爷他与太子在边关半年自有交情在,即便那日你不来,他最后也会帮助太子的。如今朝中的局势,你这么聪明岂能想不到?” “可你仍然要以交易来求我们出面帮忙,不就是怕我们也反水吗?眼下你大可放心,宁远侯府与太子将来共荣辱,绝不会食言。” “叶氏香铺是你这四年来一点点拉扯起来的,你的东西我岂能无端夺走,将东西都拿回去了吧。” 苏悠朝顾氏蹲身致谢:“多谢夫人。” “你不必谢我,倒是当初去行宫一事我该向你陪个不是。”顾氏说起便是愧疚,“此事就当我与你陪个不是,莫说再说交易之言显得生分了。” 苏悠垂眸道:“铺子是我许的承诺,不能不践行。” 顾氏不与她推来推去,琢磨片刻,突然抓住了关键点道:“你方才让我去找徐氏是何意?你要去哪?” 苏悠没答。 顾氏又道:“圣上昨日突然下旨让太子三日后就成婚,此事你已经知晓了?” 苏悠点头,然后道:“荣国公府命我去给他们派喜,我应下了,不过夫人放心铺子里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 顾氏听着都觉得恶心,这种膈应人的小人行径也就只有魏氏能干得出来了。 “她定是拿着太后的帽子来压你,当真是无耻!我去与荣国公府说,让他们换一家。” “不劳夫人费心了。” 苏悠不在宁远侯府多留,交代好事情,便要走:“还请夫人莫要将此事告诉旁人。” 顾氏叹了口长气:“铺子我暂且帮你打理,待日后回来,我便还给你,绝不会贪你一分。” 虽然不知道苏悠到底要去哪,但今日的承诺她也一定会如约遵守。 入了秋,天色暗的早一些,朗月挂空带着一丝凉意。苏悠抱着小灰猫坐在葡萄藤架下,等着张伯从那在花坛底下挖出桂花酿。 “这酒还是老婆子酿的,她知道咱爷俩爱喝,特地酿了几坛。” 也是去年这个时候窖的,苏悠那会儿刚好在。如今人已经走了半年,两人对面而坐望着酒坛睹物思人,心中亦是一股酸涩。 “这桂花酒入口顺滑醇厚,从今以后都喝不到咯。”张伯一脸黯然,端起酒碗灌了一口。 苏悠不接话,捧起碗也喝了一口。 张伯侧头看向苏悠:“你这丫头性子就是倔,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劝不了。也不知你是真有事,还是就为了躲开不想看见他娶新人。” 苏悠撸着小灰猫的脑袋,面色平静:“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顺势而为便是最好的选择。” 张伯轻哼道:“什么最好的选择,我看你这丫头就是一时冲动,什么事都放心里,嘴硬到不肯松口。你这么想,他难道也会这般想吗?” 他年纪虽大,可眼睛却不瞎,周沅对她有几分情他还是能看得出来。 “张伯,我不小了,已经二十岁了。” 若是成亲早的,这个年纪孩子都已经进学堂了。 苏悠端起碗接连抿了几口,辛辣从喉咙灌下,一路都带涩,她道:“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从前的事情挽回不了也改变不了,既然如此,我难道不该为自己活着吗?” 过去就只是过去。 皇室姻亲事也并非儿戏,亦不是两心相悦便可以的。周沅如今是太子,她不想那么累,更不想卷进去。 她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要为自己以后做好打算。 怀里的小灰猫从苏悠的腿上跳下去,被花坛边上的小飞虫吸引了,伸出前爪要去抓,张伯顺着瞧了一眼,发笑道:“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就怕你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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