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濯听到后面,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点耳熟……? 但来不及想清楚,他嘴上已经很认真地给自己辩解起来:“没有好几个月,她寒假不回家,现在在春申那边的别墅里住。” 谢榕听到“疑似同居”这样劲爆的消息,猛地扭头看他,脸上露出一种又惊喜又有些热泪盈眶的神情,觉得自家孙子总算有点身为二十一世纪年轻人的冲劲和自由奔放了。 谢景濯收到他诡异的视线,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直觉他一定是想歪了。 “那春节呢?她也一个人待在家里?”谢榕说到一半,很快把之前小谢拙劣的谎言跟这事联系起来,“再加上你那三条不省心的狗子?” “……”谢景濯没法反驳,只能默默点头。 “侬则戆度啊戆度!”谢榕恨铁不成钢,忍不住冒了句骂他的方言,顺了顺气儿后收回口音,腾出手指头跟他数掰: “我就纳了闷儿了,你这讨媳妇儿的技巧一看就不像谢家的种啊?我当年追你奶奶那会儿,多时髦啊?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穷小子倒贴名门大小姐,还姐弟恋呢!你再看看你爸,出了两趟差就搞定了,娶的你妈妈是法国人,还有贵族血统,还是艺术家…… “还有你哥,闷是闷了点,好歹你嫂子给他娶回家了吧,人现在孩子都快落地了!你再看看你,好好一小姑娘过年不回家你不知道给她送温暖,还回来跟我一糟老头子吃什么年夜饭,你这不是给我添堵呢嘛?” 谢景濯被老爷子这一番夹杂着吹嘘卖弄插科打屁的“细数家族追妻光荣史”给堵得说不出话,最后拐了好几个弯才反应过来: “您的意思是……让我回去陪她跨年?” “你还问?”谢榕扬起语调,看面前的小谢还是一脸的傻白甜,顿时心态崩了,“你朽木不可雕啊!” -- 除夕夜 谢景濯想要追一漂亮姑娘的事儿给谢榕知道以后,很快就成了全家上下老小关注的热点。 年夜饭这会儿的大圆桌上整整齐齐坐着的一家人,表面上看起来都一本正经的,实际上俩小时下来,相互之间不知道已经偷偷摸摸对视了几十次。 等最后的一道甜汤上来,谢明烨觉得该到自己沉不住气的时候了,抬手挡了挡嘴,生硬地咳嗽了一声,一边道:“阿景,时间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谢景淮在一旁替舒冉打开甜汤小盅的盖子,用勺子搅了搅,把里头的枸杞一颗一颗挑出来,然后递给她。 夫妻俩的视线也都很一致地、非常含蓄地落在谢景濯身上—— “行了,你也别磨蹭,等什么时候能把小姑娘领回家吃顿饭,比你现在跟我大眼瞪小眼实在得多,知道吧?”谢榕懒洋洋地伸手摆了摆,让他赶紧退下,“你再杵这儿,就是成心想让我心里有愧,我到时候憋出病来看你怎么办!” 小谢同志在这种阖家团圆的时候,却被全家人用“你到底什么时候走”这样的目光一直打量着,心下也有些不是滋味,这会儿只好把杯子里的最后一点红酒喝完,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后,站起身来。 整桌人看到他的动作,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妈,那我先走了。”谢景濯俯身,在他母亲的面颊两侧各亲了一下,一面轻道。 “祝你好运~~”Olivia的中文还有一点口音,但说得很流利,随手把他额前的头发整理了一下,然后拍拍他的肩膀道,“GO FOR LOVE,That’s my boy!” 谢景淮看到这一幕实在憋不住,在一旁闷笑了一声。 于是被舒冉抬手轻拍了一下,暗示他别砸自家亲弟弟的场子。 “奶奶,新年快乐,明年再陪你一起过年……”谢景濯按顺序,也低头亲了亲柳安念的脸。 “欸,好,”柳安念笑得很和蔼,眉眼间还是一股子书卷气,转而压低了声音悄悄嘱咐他,“你也少听你爷爷说的那些胡说八道,到时候千万别吓着小姑娘,知道吧?” “好。”谢景濯微微颔首。 -- 司璇听到外边的动静时,正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影,身旁姿态各异地趴着两条萨摩,朏朏被她抱在怀里。 头两天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同性相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和朏朏之间有些气场不和,她不太爱搭理她。好在后来受了白白的影响,粘人精的本色发挥出来,现在比黏谢景濯还要黏她。 电视上放的是一部灰姑娘电影,叫《情话童真》,她正看到继母在舞会上当着王子的面戳破灰姑娘的谎言时,外头响起放烟花的响动,一声一声的,有点像心跳。 司璇想了想,把朏朏和搁在朏朏身上只吃了两粒的爆米花放下,用遥控板按下暂停键。 客厅里没开灯,此时只剩下屏幕里雨夜微弱的光。 裹着带流苏的毛毯站起来,她拖上拖鞋,穿过餐厅往后走。 今晚下过一层薄薄的雪,现在停了,下沉庭院的台阶上,浮着一层泛白的幽光,两侧映着暗绿色的小灌木。 她记得谢景濯告诉过她,今晚的午夜过后,社区会在湖边组织一场小型的烟花表演,现在大概开始了。 但天气太冷,她有点不想出门,所以只打算在别墅后面的露台上,远远地看一眼。 刚这么想着,就听到不远处隐约有推门滑动的声音,沙沙的,在雪夜里格外明显。 司璇的脚下一顿—— 好在片刻的犹豫过后,她紧了紧身上的毯子,还是轻手轻脚地绕过庭院的隔断,往后探了一下头。 就发现谢景濯竟然回来了。 在午夜刚过、烟花响起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念崽:我观察下来,意思是傻子基因保发财吗?
第30章 BWV 1011,In C Minor:Gigue 露台上有些暗, 落地窗外透进来烟霭一般的灰蓝色光线,绒绒地落了他满身。 那件长大衣大概是黑色或者深蓝色的,因为沾了夜间的水汽和间或落下的飞雪, 显得有些晶莹, 在背光的视角中,仿佛折射开了一整片月华。 让人联想到远山松林上的皑皑霜花。 司璇看不太清他的五官,只能在夜色里分辨出他朦胧又深邃的侧脸轮廓,从眉骨到鼻梁,每一分都足够让人心动。 她忍不住走近了一点, 试探地开口: “……谢景濯?” “嗯。”他应了声,嗓音有些低,而且平时要哑一点,显得格外磁性。 “你怎么回来了?”司璇抬起脸,在这个角度能看清他的眼睛,幽深又潋滟的,正安静地看着她。 她本来还想问“今天不是除夕么”, 就在他身上闻到了很浅的红酒味道, 很甜, 带着微醺的发酵过后的醇香,和他一起显得很和谐,也很诱人。 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 司璇问他:“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小半杯。”谢景濯开口,尾音很轻, 轻扫过耳畔时, 很痒。 司璇莫名想到很久之前, 她看到他的珍藏的那些烈酒时, 想象到的他喝了酒之后的样子—— 眼睑大概会懒懒地垂着,桃花眸的眼尾会微微泛红,像秾翠深潭的波纹里绽出绚烂的春光…… 只是她忘了想,谢景濯原本就好听的嗓音,也会被酿成了酒似的,入喉会一直烧到耳根,沾上一点就让人上头。 思路蔓延到这里时,就发现谢景濯原本落在她脸上的视线缓缓落下,在碰到她身上熟悉的连体睡衣时歪了歪脑袋,带了些玩味的,旋即很轻地笑起来。 他一笑,司璇也跟着低下头看了眼,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又在他面前穿了这件黄澄澄的、海绵宝宝、睡衣。 但还没等她觉得羞耻,谢景濯已经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露出的皮肤上轻蹭了蹭,低低说了句:“没关系的……你穿起来很可爱。” 司璇的脸红了红,有点反应不过来。 总觉得他喝了酒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有些不一样—— 好像格外……直接,也格外撩人。 谢景濯感受到自己牵她的时候,司璇的手轻轻颤了一下,毛毯边沿垂下来的那些小流苏因此跟着一晃一晃的。 他以为她是觉得冷,松开手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连带着那条毛毯一起把她严严实实地裹好,然后拉着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司璇有点意外,后背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面就听他哑声道: “走吧,一起去看烟花。” 因为是俯着身的,说出的那句话近得像浅吻过她的耳尖。 小区的内湖不算很大,但在环湖一周层层摆满烟花,也着实是大手笔。 司璇刚才听到的那一两声最多只算个预告,眼下近百个烟花已经都被点燃,才是正式的烟火表演: 几十朵□□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燃烧着蹿上天际,噙着长长的破空声,最后在小雪过后灰蒙蒙的夜幕中绽开。 像洗笔后还未完全沉淀的墨池里有绚烂的繁花盛景铺展开,焰火斑斓的光芒在短暂的几秒钟之内翻腾变化,从结构紧密的花盘形状很快过渡成剧烈燃烧的一树垂柳,又或是飞快编制起的彩色花火,冒着漫天跳跃的光芒,最后熄灭落下。 那些熄灭时白色的烟气,也姿态各异的,缓缓融进夜空。 烟花之间接着引线,一圈一圈地往外点燃,沉寂了一冬的湖面因此洗去墨色,像一面万花筒,又或是一帧一帧的放映机,在连绵的声响中,染上一朵又一朵、令人眼花缭乱的焰火。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大抵就是此时的光景。 露台上有冷风拂面,司璇的碎发落到脸上,腾不出手打理,只好转头去看谢景濯。 烟火的光芒不时映他满身,流光溢彩的,把他的面容雕琢得更无瑕疵。 他浅色的瞳仁在火光里映开花团锦簇,原本就很见风情的桃花眼烂漫得快化开来,明明秾丽得难以亲近,神情偏偏又温柔得无可救药。 也就是这时候,司璇才注意到他的毛衣领口不太高,颈线一圈是很喜庆的红色,显然不久之前还在跟家里人过节。 谢景濯也发现了司璇的目光,微微低下头,看到她那缕头发在眼前绕来绕去时,很自然地伸手帮她把头发拨开。 司璇感觉到他的手指有些凉,想了想后踮起脚问他:“你觉得冷吗?” 放烟花的声音有点大,谢景濯没听清,微微俯下身,侧过脸来。 他漂亮的侧脸头一次离她这么近,司璇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凑到他耳边,小心翼翼地问:“你冷不冷?要不我们回房间吧?” 谢景濯听完就笑起来,保持着刚才俯身的姿势,贴着她的耳朵道:“烟花好看吗?” 他的气息掠上来,和着淡淡的酒香,把司璇的耳朵染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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